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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徽州府——12

来到太平县的县城,很快跟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打听到街里确实有过陈文庭这个人,以前在街上开一间杂货店,他有一个儿子叫陈修文,陈修文十二岁那年离家出走了,十几年后突然回来了,还带回一个漂亮女人,可是没几天陈文庭就把店卖掉,一家人迁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打听了很多人,知道的情况都是这么多。

虽然打听到了陈文庭和洪天赐父亲陈修文的消息,但还是打听不到他们的下落,大家高兴不起来。

三人简单地分析了一下,既然他们在这里生活过,就一定会有人知道更多的情况。陈文庭在这里开过店,知道情况最多的应该是以前开店时的邻居,他们打听到过去陈家开店的位置后就找了过去。

终于有个老人勉强记得陈文庭一家好像去了黄山附近的一个村子。

总算有了新线索,但这个范围也太大了,不过三人还是决定去找一下。当时已经有些晚了,连夜走山路不安全,只好在太平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起来,向黄山一带走去。

可是他们在黄山脚下走了十几天,几乎把这一代的村子走遍了,也没有找到陈文庭的下落,大家都有些失望了。

听村民说再往深处走还有一个很小的村子,大家不顾劳累又往里面走去。

前面可以看见人家了,洪天赐一边往前走一边暗自思考,如果这个村里再找不到线索就又断了,是继续找下去还是就此放弃,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想着这一路上经历了很多困难,也遇到了很多危险,就此放弃有些不甘心。但是一路上两个女孩吃了很多苦,田莲芯是个流浪儿到没什么,范雪怡却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样吃苦的经历应该是头一回,虽然她俩没有任何怨言,而且总是信心十足的样子,可越是这样洪天赐越感到内疚,就这样想着想着他走了神,突然脚下被石头拌了一下,一下摔倒在路中间,两只手撑地的时候恰好撑在一堆牛粪里,还把脚扭伤了。

听到身后的声响,范雪怡和田莲芯急忙回头,看见洪天赐摔倒在路中间,还摔的满手是牛粪,让两个女孩笑了半天。

洪天赐的脚有些疼痛,坐在路边休息一下,并用路边的野草擦手,可是满手的牛粪却擦不干净,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一户人家,范雪怡就和田莲芯一起过去想弄些水给洪天赐洗手。

洪天赐看见两人进屋不久田莲芯就从屋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大水瓢向洪天赐跑过来,因为跑的太快了,水从瓢里不断地撒出来,可是田莲芯并未放慢脚步,还边跑边对洪天赐喊着:“天赐哥,你快过来!”

洪天赐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马上挣扎着站起来,也顾不得脚疼了,一瘸一拐地迎过去。“雪怡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事,是咱们找到地方了,你快过去看。”

洪天赐一听是找到地方了,急忙一瘸一拐的向屋子走去。田莲芯急忙叫住他,用剩下的水帮洪天赐把手洗干净,然后扶着洪天赐往屋里走。因为外面太阳光太强,洪天赐走进有些黑暗的屋里后,等了片刻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况。

屋里面的摆设很简单,靠门的位置有一把破旧的藤椅,屋子中间有一个方桌,两边有四张木椅子,也都很陈旧。范雪怡正跟一男一女两个人在说话,旁边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女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小一些的女孩,有些警惕地躲在女人身后看这三个陌生人。洪天赐看清这两人有三十岁左右,应该是一对夫妻,他们看洪天赐进来了,目光马上向洪天赐看过来,洪天赐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是友好地冲他们点了一下头。

“天赐哥,你快看!”田莲芯用手向前面指了一下。

洪天赐仔细一看,方桌后面一个靠墙的长条案上摆着两个牌位,只是上面的字看不清楚。洪天赐走近几步看清楚了,上面分别写着‘义子陈修文之位’和‘儿媳文秀莲之位’。顿时心头一震。

男人问:“你真是平安,你还活着?”

洪天赐回答说:“我真是平安,你是?。。”

男人说:“我叫大虎,”又指着女人说,“她是我老婆大兰。”说完又对男孩说,“快去找你姑姑,就说平安回来了。”

男孩一溜烟跑出去了。

洪天赐的眼睛转向牌位,问道:“大虎哥,这是?。。”

“这些年一直没有你们的音讯,我们都以为你们都不在了,修文叔叔他们还好吗,他们现在在哪儿?”

“你们也不知道吗,我也是来这里找他们的。陈文庭爷爷在吗?”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刚刚睡着了,我去把他叫起来吧。”

洪天赐把他拦住了。“别忙,等他睡醒吧。”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个老人虚弱的声音:“大虎,来什么人了吗?”

大虎和他媳妇大兰赶快进去,很快扶出一个老人来,看上去有六七十岁,身体非常虚弱。

“大虎,来客人了吗?我怎么听你说‘平安’?”

洪天赐走近两步,一下给老人跪下了。“爷爷,是我。我是。。”

没等洪天赐把话说完,田莲芯一下把洪天赐拦住了。“天赐哥,你先别说。”

她把洪天赐拉起来,然后对老人说:“老爷爷,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陈文庭老人的眼睛好像不太好,凑得很近仔细端详洪天赐的脸,看着看着他突然身子一震,一只手紧紧拉住洪天赐的胳膊,好像生怕他跑掉了,另一只手抚摸着洪天赐的脸,两滴眼泪从他的眼中流下来,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是修文?你真是修文?你可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呜呜呜呜——”

老人哭了起来。

突然他又想起什么,冲范雪怡和田莲芯仔细看,然后又急着问道:“秀莲在哪儿?还有小平安在哪儿?。。”

洪天赐知道真的找对地方了,他也非常激动,声音颤抖着说:“爷爷,我不是修文,我是平安。”

“你不要哄我。你虽然口音变了,可我知道你就是修文。”

“爷爷,你再好好看一下,我不是修文,我是他的儿子平安,我长大了。”

听洪天赐说他不是修文,老人把泪眼擦干净,又使劲看了洪天赐一会儿,很快神情变得有些黯然,他用手抹了一下眼泪,非常失望地摇头说道:“你不是修文?你们长得太像了。”

大虎扶老人坐到门前那张藤椅上。“爷爷,他不是修文叔叔,他是平安。”

“大虎,你就不要拿我开心了,他怎么会是平安呢?平安是个小娃娃。”

原来陈修文一家在他的心中,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

看洪天赐疑惑的样子,大虎说:“弟弟,爷爷年纪大了,现在说什么他一会儿就忘,但是以前的事他却记得一清二楚。”

洪天赐在陈文庭面前跪下。“爷爷,我真的是平安,我长大了。”

“你是平安,长大了?”老人认真想了半天,好像醒悟过来了,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啊,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小平安应该长大了。”

但是老人看洪天赐的神色还是有些迟疑,显然是怕再次认错了人,问洪天赐:“孩子,你虽然长得很像修文,可是你真的是平安吗?”

洪天赐正在想用什么证明自己,莲芯提醒洪天赐。“天赐哥,快把银锁拿出来给他看一下。”

洪天赐急忙从包袱里拿出银锁递给老人。“爷爷,你见过这个长命锁吗?”

老人接过银锁只看了一眼,马上挣扎着要站起来,大虎赶快把他扶起来,洪天赐一起搀扶他。

老人站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洪天赐一番,猛地一下搂住他,眼泪又从他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这个银锁是小平安的,你是平安,你真是平安,我的宝贝孩子,呜呜——”

老人又哭了起来。

洪天赐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爷爷。。”

老人声音哽咽着说:“平安,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你爸妈在哪儿?他们都好吗?没良心的,他们怎么不回来看我?”

听老人既高兴又有几分责备的声音,周围的人都纷纷用手抹眼泪。

洪天赐见老人的身体非常虚弱,急忙扶他再坐下,大虎的媳妇大兰搬过几个小木凳,老人伸手拉平安挨着他坐下,大家也围坐在老人周围。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平静下来。“孩子,修文和秀莲怎么样了?他俩怎么不回来看我?”

“爷爷,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我是来这里找他们的。”

老人一脸的疑惑。“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其实我对我父母一点印象都没有。在我的记忆里,我出生在大通镇一个普通人家里,我家姓洪,家里有爸妈和我,我的名字叫洪天赐。家里经营一个老豆腐烧饼店。我十四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变故,爸妈都过世了,为了生存我去了别的地方。因为以前家里的一个弹弓,我遇到了十七年前在池州见过我父母的柳妈妈。听她说起了十七年前在池州城的事。。”

听洪天赐说到这里,一旁倾听的大虎突然插嘴问:“平安兄弟,你说的柳妈妈,是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侠。”

洪天赐回答:“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有没有说过曾经在池州城外救过一对姐弟?”

“听她说过。”

“哎呀,我就是当年被她救过的那对姐弟中的弟弟。”

洪天赐听了非常高兴。“原来是你呀,这可真是太巧了,旁边这位雪怡妹妹就是柳妈妈的女儿。”

大虎听说范雪怡是柳妈妈的女儿,突然冲范雪怡跪下并磕了一个头,把范雪怡下了一跳。

范雪怡急的赶紧往起拉他。“这位大哥,快别这样。”

“这位妹妹,等见到柳妈妈一定替我和姐姐谢谢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洪天赐也来拉他,他给洪天赐也磕了一个头,洪天赐把他拉了起来。

大虎继续说道:“当年要不是修文叔叔和柳妈妈,我和姐姐早就没命了。那年我父母病死了,我和姐姐去投奔亲戚,可是亲戚家也没办法养活我们,我们没办法只好往回走,其实回到家里也不知道能怎么活下去,结果在池州城外碰上三个流氓要抢走姐姐,幸好遇到了柳妈妈,她打败了流氓把我们救下来,修文叔叔怕过一会儿这些流氓回来我们还会有麻烦,把我和姐姐送到远处,并告诉我们可以到这里找陈文庭爷爷,我和姐姐就找到这里,跟爷爷一起生活,并等你们一家回来。后来我姐姐长大嫁到外村了,我就跟爷爷一直在这里生活。让我们想不明白的是,你们一家却一直没有回来,爷爷还到池州城一带找过你们,也没有找到你们一家的下落。”

大家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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