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天生就有一种超出常人的嗅觉。
当江晟夜抱着我的腰旋转落地时，一阵淡淡的香气飘过我的鼻翼——
我敏锐地觉察出，那不是人类的味道。
我和很多很多的人类接触过，他们的味道我非常熟悉。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抬起一双黑狐眸，望向江晟夜。
四目相对时候，我看到他眼中有一股迷人的力量，像是要把我的魂魄吸进他的眸底。
“我为什么不救你？”江晟夜扬起薄唇，微微一笑，明眸皓齿，竟让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怦然一动，好像有电流闪过。
今天，江晟夜救了我一命，这也就意味着我欠了他一命。
我记得，娘亲曾经跟我说过，狐妖是有灵性的族类。
他们会感恩、也会记仇。
而此刻，看着江晟夜善意的眼神，我握着神戟，迟疑了再三，竟然狠不下心来再动手。
我从小便在爹娘和师父的口中听到江晟夜的名字。
在他们的描述中，江晟夜是一个凶神毒辣、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疯狂地追杀我们狐妖一族，试图要将我们斩草除根。
可是，如今，当我亲眼见到江晟夜时，我完全无法把面前这个温润如玉、陈文英俊的男人和他们口中的刽子手联系在一起。
江晟夜救了我一命，所以今天，我不杀他。
“你真是糊涂！”
三天后，当我返回师父的府邸去探望他时，他愤怒地拂袖离席。
那一天，桃花已落，府邸遍地，落英缤纷。
我站在师父面前，低头不语，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神戟每个人只有三次使用机会，每个月只能使用一次，错过了这次机会，就要等到下个月！”
我从未见过师父如此恼怒，他背对着我，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怒意，压抑了多年的强烈仇恨在他的眸底燃烧。
“可是那天他救了我一命。”我转过脸，望着师父孤寂的背影。
在我的印象中，师父是一个为仇恨而活的人，他的心中，只有仇恨。
这么多年来，师父眼睁睁地看着狐妖一族接连死在江晟夜的手中，而他却无能为力。
师父虽然一直保持着少年的容貌，但他其实却是狐妖一族唯一幸存下来的元老。
他身上有着很浓烈的妖气，一旦离开府邸，必定会吸引山羊胡道士前来追杀。
所以他一生都很少离开他的府邸，因为他的府邸藏着狐妖族的镇宅之宝，可以庇护府里的狐妖不被追杀者发现。
师父唯一离开的一次，是观看我在醉青楼的花魁大赛。
他要亲眼见证我夺得花魁，他要亲眼见证狐妖一族又燃气了新的复仇希望。
那天，山羊胡道士果然被妖气吸引而来，师父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红梅却死在了道士的剑下。
“他虽然救了你一命，可他却欠我们狐妖族无数条命！”师父的眼眶因为仇恨而被染成红色。
他活着唯一的希望就是复仇，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而我，却让他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