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我和江晟夜四目对峙，彼此却各怀心事。
他忧国忧民，心系天下，而我，是要取他的性命。
他脸上略显疲惫的笑容和眼底心怀天下的忧思，忽然让我的心为之一动。
“你的信里，都写了什么？”我冷冷地看了一眼江晟夜手中的信纸。
“这是我呈给都督的一系列关于战争形势的分析。我们正在做周祥的战前准备，直到战争开始。吴国，决不能在这次战争中失败。”江晟夜的目光坚定。
我想起自己亲眼目睹的一幕幕场景——
难以遮风挡雨的低矮茅房，饿的面黄肌瘦的白发老人，还有沿街乞讨的脏兮兮的小孩。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战争。
如果吴国在这一次战争中落败，那些可怜的百姓，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我是一只狐，我是一只生活在吴地的狐。
虽然我心怀仇恨，但我也爱着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苍生。
我知道，吴国不能没有江晟夜，最起码，在战争开始之前，他不能死。
更让我心中感到不安的是，我对面前这个才华横溢、心忧天下的男人，仿佛有了一种异样的情感……
深夜，江晟夜的书房仍旧灯火通明，烛光摇曳，将两个男人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
我舔破窗纸，躲在窗后窥探。
这个山羊胡道士，是江晟夜养的一条走狗，我们狐妖一族大多都死在他的青虹宝剑下。
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来到江府，又想筹谋什么奸计。
“公子，你明知道当年那只逃走的小狐妖现在就在我们府上，她想害你，为什么你不揭穿她的身份，迟迟不肯动手？！”山羊胡道士一边拈着下巴上的一簇胡须，一边义愤填膺地将青虹宝剑按在桌上。
那一日，若不是江晟夜出手相救，山羊胡道士早就用青虹宝剑杀死了我。
江晟夜单手背在身后，深深地叹息一声：“方道长，杀戮并非我的本意。狐妖虽为妖族，但他们却是有灵性的族类，也有善恶之分。只要他们不害人，自然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我已经杀了不少狐妖的族类，如今把狐妖族的后裔慕容灵儿收在府中，一来是为了感化她；二来也是我对狐妖族的赎罪。”
我从江晟夜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愧疚。
“哼，感化？”山羊胡道士愤愤地说道，“我方某是钟馗道长的徒弟，自古以来，降妖除魔就是我们的职责！是妖就该杀，是妖就该死！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听过什么妖有善恶之分！这些狐狸，它们不愿回到深山老林本本分分地生活，反而修炼成精，混迹在人群当中，靠着吸取人类的精元来加深自己的修炼，有多少人都被他们祸害了，要么身染重病卧床不起，要么油尽灯枯一命呜呼！他们不会被感化，他们只会祸害百姓！”
江晟夜沉吟了片刻，淡淡地开口道：“道长不必多说了，关于慕容灵儿，我心中自有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