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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李新凯的故事只讲到一半,三人便换了地方。似乎饭桌才是谈话的地方,至于有没有酒,就不得而知了。在李新凯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一家中式餐厅。一进门,便感到久违的亲切。饭店的老板是个华侨,早年的时候移民到巴黎,已经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一双儿女也都成家了。

从李新凯的口中,刘恋得知餐厅老板姓叶,叫叶长天,六十多岁了。老人很喜欢跟人聊天,李新凯知道的也都是老人亲口告诉他的。

据李新凯说,那是他初到巴黎。一次偶然,在街上发现了这家餐馆。在异地他乡看见中国元素,总是会倍感亲切。李新凯走进餐馆,发现餐馆的人不多,只有寥寥数人。也许是法国人吃不惯中餐吧!那天,餐馆老板叶长天正好在店里,看见李新凯进来后觉得投缘便开始和他聊天。

叶长天年轻的时候在上海读大学,读书期间认识了一个女孩,名叫林雪。一段时间过后,林雪成了他的女朋友。叶长天学的是金融,林雪学的是服装设计。一个是经济学院的金融天才,一个是设计系的艺术宠儿,两人的结合仿佛是天经地义!大学毕业那会儿,学校准备保送叶长天到中央财经大学继续读研究生,得到通知后,叶长天放弃了。叶长天给学校的答复是想要尽快工作,赚钱养家,并不想再继续上学了。

可真实的原因却是因为林雪。那天,正好是叶长天得到保送读研通知的时候。叶长天是十分高兴的,他兴奋地跑到女生宿舍找林雪,却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糟糕的消息。林雪告诉他,她要去巴黎了,她被巴黎国际时装艺术学院录取了。林雪报考巴黎国际时装艺术学院这件事,叶长天并不知道。直到被录取,遮不住的时候,才跟叶长天摊牌。

女生宿舍楼前,叶长天找到了林雪,林雪告诉了他要去巴黎的消息。

“去巴黎,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呢?”叶长天有些激动,似乎在责怪林雪。

“跟你说,你会同意吗?”林雪面无表情。

“所以,你准备丢下我。这是你早就策划好的。”

“我喜欢服装,喜欢设计,所以我要去巴黎。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学到更多东西,得到更多灵感。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你喜欢设计,不想错过这次机会,那你是准备放弃我了?”面对着林雪,叶长天向后退了两步。

“我没有放弃你,三年后,我就回来了。”

“我等不了。三年,太长了。”叶长天有些声嘶力竭。

“长天,别逼我,别逼我好吗?”林雪顿时哭了出来。

叶长天看着林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爱林雪的,甚至为了她可以放弃去北京读研。林雪是独生女,家庭条件很好,完全不需要她挣钱养家。她要做的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就是她的工作!相比之下,叶长天的家里就一般了,父母没有工作,整天守着一个超市。他要挣钱养家,还要供弟弟妹妹上学,身上的压力很大。本来能去中央财经读研他就十分犹豫,得知林雪要去巴黎后,这个念头基本上就被抛弃了。

虽然还在学校,但叶长天好几天都没有去找林雪,林雪也没有主动来找他。期间,叶长天毁了一趟家。叶长天的家在浙江,离上海很近。在回家的路上,叶长天做了一个决定,但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父母。

叶长天住在城镇上,回来后,他直接去了家里开的店里面。这会儿才下午,叶长天知道父母一定在店里面。叶长天看见父母的时候,他们正在往车上装货,有人订了东西,要给人送过去。叶长天帮着将东西装到车上后,才坐下来和父亲聊天。

“怎么样?干体力活儿累吧?幸亏你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找个好工作,也就不用受这般苦了。”叶长天的父亲叶如海语重心长的说。

“爸,我想跟您商量点事。”叶长天吞吞吐吐。

“嗨,有什么事就说呗,父子俩还客气什么。”说话的是叶长天的母亲徐晓慧。

“妈,我想出国。”

“出国干嘛?在北京、上海找个工作不好吗?”叶如海严厉道。

“不是的,我放在网上的简历被一家外国公司看到了,他们给我打电话说像录用我。”这个理由是叶长天在回家的路上想到的,他觉得这个理由还算靠谱,能糊弄住没有文化的父母亲。

“一定要去吗?到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受了欺负怎么办。”徐晓慧说着就抹了一把泪。

“妈,不会的。人家给的工资高,一个月好几千呢!”叶长天赶紧安慰母亲。

“几千就算高的?在北京也能挣几千。”叶如海有些不屑。

“爸,我说的是英镑,人家英镑一块钱等于人民币好几块呢!”叶长天赶紧解释。

“走吧,走吧。”叶如海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店外走去。

叶长天在家呆了一星期,印象中他只有春节的时候才会在家呆这么长时间,仿佛这是最后的告别。回校后,叶长天第一时间找到了林雪。

此时,两人坐在学校里的长椅上。

“对不起。”林慧先开口了。

“不用道歉。”

“就让我成为你的记忆吧,你会找到……”

“世上的遗憾已经足够多了,我不打算放过你,你也摆脱不了我。”叶长天打断林雪。“我会跟你一起去巴黎,你读书,我工作,直到你想回来了。”叶长天握着林慧的手,认真的说到。

毕业的时光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就把很多人分开。夏日的阳光是灼热的,哪怕是到了傍晚。

毕业后,叶长天和林雪就来到巴黎。林雪自然是进入巴黎国际时装艺术学院读书,而叶长天则开始找工作。然而事情没有像预期的那样理想,叶长天吃了很多闭门羹。一次偶然的机会,叶长天得到了华裔商人的帮助,推荐他去了一家公司上班。叶长天不愧是金融系的天才,靠着炒股与投资赚了些钱,慢慢的在巴黎站住了脚步。

林雪毕业后,两人就在巴黎定居了。林雪进入一家服装公司做设计,叶长天则不再上班了,而是开了这家餐厅。两人在巴黎的朋友越来越多,也把家人接到了这边。后来,两人在巴黎结婚。

与很多人的爱情不一样,叶长天和林雪是幸福的,是圆满的。至少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父母健在,孩子也成家了。这个浪漫的城市无疑也给他们增加了一份精彩!

红尘路三千,每个人选择的道路都不一样,结局也不一样!叶长天是爱林雪的,可每人能评判林雪有没有爱着叶长天。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说叶长天是个情种,可幸福,就是靠自己去捕捉的。

“我怎么觉得这个故事没有讲完。”厷尘似乎对李新凯的话带有怀疑。

“怎么讲?”刘恋不解。

“按道理说,两位老人都已经六十多岁了。那么林雪应该不上班不做设计了,可故事里并没有她跟着叶老在餐厅里的画面。”

“这位兄弟很懂故事啊。我也问过叶老,但他只是笑笑,不肯说。”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总觉得这个故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圆满。也许,看似幸福的背后,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痛楚。

“哎,小凯,今天有空来这里跟我这个老头子聊天啊。哟,还带了朋友。”叶长天走了过来。

正如李新凯所言,叶长天大约六十岁,头上布满了银发,皱纹很重,看起来却很精神。他穿着蓝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裤子,个子不算高大。老人亲切的跟刘恋和厷尘打招呼,很随和。

不知为什么,厷尘觉得叶老的故事并不是真的。也许,他没有和林雪结婚,没有将家人接过来,更没有儿孙满堂。他只是一个人在巴黎游荡,至于为什么不回去,也许是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也许是因为在这里住习惯了,舍不得走;也许是这里有某个人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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