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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月下美人

离去的,都是风景。留下的,才是人生。人们总是在一往情深的日子里假装颓废,仿佛是在作秀,又或许是悲伤!

距离刘恋离开,已有两日。厷尘感觉特别不舒服,他觉得一口气压在心里,无法呼吸。他从梦中惊醒,强烈的失落感使他不敢再入睡。第一天,他不敢出去,脑子里全部都是留恋的影子。他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没有洗脸,没有刷牙,没有刮胡子,没有吃任何东西。一直持续到黄昏,房间里的视线暗了下来,他也没想过要开灯。

他反复在想刘恋离开时说的那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急着走,就在这里多留几天吧。或许,我会回来的……”

听起来,这像是一个承诺,可仔细咀嚼,更像是一句告别!厷尘永远也忘不了刘恋离开时的表情,虽然在笑,可他看见的竟然是一种无奈的面对,或是接受。他不晓得刘恋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唯一清楚的是,他的感觉并不好!那种感觉让他感到窒息,所以才无法阻拦刘恋,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人的一生,有很多条路要走。有独自走的,有人陪着走的。有笔直坦途,有羊肠阡陌;有繁华,也有荒凉。

厷尘当然不急着走,他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在这个滨海小城,他第一次和刘恋挽着手在街上漫步,那种幸福与甜蜜,他终生难忘!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深深地陷进去无法自拔,他也不想出来,哪怕结局是坏的。事实上,他还没有考虑到结局!

人们往往只在乎过程,认为过程有意义,无论结果如何,就是值得的!可有时候,如果没有结果,过程再有意义,也是徒劳的。就像昙花一样,当花渐渐展开后,过一会儿又慢慢地枯萎了,整个过程转眼间便消失。相对于其它鲜花,它仿佛没有盛开过。

听到这话,有人应该就不愿意了。有人说,昙花是一种执着的花,一种痴情的花。她的盛开,不是为了让世人看到,只是为了韦陀。

传说,在千万年前,天界的花园里有着各式各样的花,昙花只是一朵毫不起眼的小花,甚至她还被其他花朵嘲笑。因为她没有美丽的花朵,因为她不会开花。

有一天,一阵大风吹过,昙花小小的身姿差点就被大风吹断。这个时候有个男人穿着白袍经过,男人轻轻的抚着她,让她躲过了大风。然后男人走了。只是那惊鸿的一瞥,甚至只是那温柔的扶持,让昙花终身难忘。昙花一直在想,男人什么时候还会来。等了一千年,男人没有再来,等了第二个一千年还是没有来。有天,百花仙子来了,昙花问她:“那个当年的男子是谁。”百花仙子笑着说,“那是菩萨,是韦陀菩萨”。昙花痴迷的自言自语道:“如果她能永伴菩萨该有多好。”仙子说:“别天真了,你知道菩萨是无情的。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仙子让昙花放弃那个念头。

就这样昙花又等了一千年。经过几千年后,昙花已经修炼成了一朵花精。就在这个时候,昙花有了个机会。天界要召开大会,韦陀菩萨也会来参加。昙花有了这个机会去参加大会,当她以小小的花精身份仰望她的菩萨的时候。她激动万分,大会结束后,昙花跟着韦陀走了好远好远。

他们又走到了那个花园里。韦陀没有转身,只是问昙花,你为何跟着我。昙花万分高兴,她说:“我仰慕你很久了。“韦陀菩萨踏上了莲花座,闭目坐在莲花座上。轻轻的对昙花说:“你已见到了我,回去吧。安心的修行你会列入仙班。”

昙花不死心,慢慢的走向韦陀。她知道菩萨没有七情六欲,但是她爱了他几千年,等了他几千年,换来的只是他的垂暮。昙花走到莲花座前,看着韦陀。轻声说:“我今天可以变换人身了,您能否看我一眼?”菩萨依旧垂暮,手里的佛珠转动着。清风吹过,还是那么的安静。

是啊,百花仙子说的没错,菩萨怎么会爱人。昙花心死,昙花对菩萨说:“我要变换成一次人身,只为你。”昙花说完,在韦陀面前耗尽千年修行,绽放她最美丽的一次。花很美,美过牡丹。但是只是一刹那,花开又花落。昙花看着菩萨,但是菩萨始终只是垂暮,未曾看她一眼。昙花耗尽千年修为的绽放并没有换来菩萨的一眼,但是当她消失的一刹那,她望见了菩萨滴下的一滴眼泪。因为她不知道,不是韦陀无情,是他无法有情。他何尝不是在见她第一面时就爱上了她。只是两个人永远不可能。

也许当初韦陀菩萨救她只是因为他的慈悲,换了任何一朵花,菩萨都会救的。也许韦陀菩萨是有请的,只是碍于天界法规,无法展现出来。

刘恋给厷尘的感觉就如同昙花一样。第一次见面,两人匆匆分离。第二次见面,时间也不长。好不容易在巴黎找到了她,现在却又再次分开。本来,厷尘就算是死缠烂打也不准备让刘恋从身边离去的。只是,他缺少一个身份,一个正大光明留下刘恋的身份!

厷尘迟迟不愿意从床上起来,因为起来后也无事可做。仿佛刘恋的离去连同他的灵魂一起带走,纵然是爱琴海的优美景色都无法吸引到他。他睁着大大的眼睛躺在床上,直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隔壁突然传来哭喊的声音。应该是在吵架吧,也许是情人,也许是夫妻。厷尘似乎被这个声音折磨的心烦,他终于决定从床上起来。

也许是一天没有吃东西的缘故,下床的时候,厷尘的身体剧烈的晃了一下。如果他不是及时扶住了,下一秒就会摔倒。也许是房间里太黑了吧!厷尘没有在意,因为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打开灯,灯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的眯上了眼。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适应了。

厷尘走到阳台。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遥望着星空,仿佛思绪已经到了太空中。厷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类这个生物出现,他总感觉这对其它的物种是不公平的。虽然科学家解释了人类的起源,但厷尘却不以为意。

喝了几口水后,厷尘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白了。隔壁的吵架声也终于停下来,看样子,应该是和解了,要不就是决裂了,管他呢!这一刻,久违的孤独感重新袭上来,厷尘竟然感到一丝亲切!以往,当他无法克制的时候,都会选择打游戏。可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是不成立的。况且,他根本也没想过这样做。

刘恋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厷尘慢慢回忆着他与刘恋之间发生的一切,脸上露出了痴痴地笑容。厷尘接触的女孩子虽然不多,但也没有谁能像刘恋这样给他如此感觉,沉闷而又华丽,甜蜜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如果能早些认识她,该多好啊!厷尘在心里这样想着。可命运从来都不给人选择的机会,无论怎样,只能接受。两人三聚三离,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又或是再也不会见了。

良久,厷尘起身回房间。只见他拿了本子和笔,又回到阳台上。他望了一眼星空,写下了几行诗句:月意冷无边/相思渐缠/佳人容颜兮/枝上柳绵/顾无言/心残意阑珊/不堪回首/荡落秋千无愿/情离痴人怨/却又怜佳人远/红颜残/守候在红尘里的情缘/生何欢/死何恋/独醉青楼莫倚栏/倾国愁意谁相怜/谁又叹/曾经几度缠绵/如今相见却难/空续前世断桥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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