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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落幕

太子的死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里当然不会瞒住,狱卒在发现的第一时间便向皇上进行了报告。

皇上坐在文华殿中,当张振将这个消息禀告给他之后,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便是长时间的静默。

虽然在临出牢门之时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甚至这件事情算是他默许太子做的,但是当这个结果真的呈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他是皇子,是自己的子嗣,而且他还如此匆忙的选择了赴死,似乎是要匆忙逃离这个世界一般。在这之前,皇上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心中一直在想着一切能够安稳的顺着自己的想法发展,不要让自己的子嗣再重蹈自己兄弟的覆辙,可是如今看来,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如今太子已死,东宫之位空缺,究竟哪个皇子能够再坐上这个位置,让自己把江山托付,朝堂之上又真的会如往常那般平静吗?不会的。

皇上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落寞,是发自内心的落寞,在这个位置上,自己的兄弟死了,如今自己的儿子也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估计也不会如以前一样了,而一切却还不会结束,最终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他无法预料,而且也无法掌控,那种有些无力的感觉,让皇上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再也没有以往的那种决心与勇气。

对于这件事情反应最大的便是太子的生母,皇后娘娘了,她虽然知道皇上去天牢看过太子了,但是具体在天牢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那里并无从得知,她希冀着皇上在看到太子之时能够顾念父子之情,饶得太子一条性命,这一夜她原本应该极端困倦,可是她依然睡不着,心中眼中全是太子的身影,从小到大,历历在目,三十余年的时间,那个一直在自己膝下承欢的儿子,如今却变成了天牢之中一具冰冷的尸体,他走得那么急,甚至自己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将是自己心中永远都抹不平的伤。

皇后想哭,可是倒在榻上的她却哭不出声来,只有眼泪一滴滴的流进心里。

据消息所传,太子是在天牢之中自刎而死的,那么冷静的想一下,自刎所用的剑究竟是如何带进去的,在这种场合,太子是不可能私藏任何利器在身的,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皇上同意了,究竟是太子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对于现在的皇后来说已经都不再重要了,因为就算是太子的意思,皇上答应了,也就是说他默许了太子的自刎,可是自己能说他无情吗?

他身处帝位,太子的行为于情于理都是他难以饶恕的,谋乱叛上,目无父君,国法不容,如果他真的饶恕了,有怎么能够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可是那毕竟是自己和他的亲生儿子,他又怎么能狠得下心。皇后的心在滴血。

蓦然间在她的脑海深处出现了一个浑身素装,手拿佛珠的女子,那是湘妃。她说“心静便是好。”她说“一切皆有因果。”如今看来,在这后宫之中过得最好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如今备受荣宠的黛贵妃,而应该是她这个明悟了的人。

执掌后宫的这些年来,除了平衡各宫,当然也免不了行使杀伐之权,如今看来,这就是自己种下的因,而如今的一切便是自己的得到的果,因果循环,天理昭昭。

太子自刎的消息当然也传遍了整个后宫,但是每个人都静悄悄的,没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因为她们明白这个时候任何的差池都会引发帝后的怒火,虽然现在他们看似很平静。

宁王的消息也很灵通,在太子自刎之后不久他便得到了消息,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在太子谋逆的那一刻,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在他看来,父皇或许还会留下太子的一条命,然而太子最终选择了这样的结局,这一点还让他的内心有一点点的诧异,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皇长兄竟然如此的刚烈,竟然真的有勇气能够选择自刎,这一点是在他计划的范围之外的。

虽然太子的自刎对自己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想到这件事情肯定会影响到皇后那里,再想一想自己的母亲那落寞的眼神,他的心里也是有些许快慰的。

反观安王那里,倒是显得很是悲痛,这倒不是他为了博得好感而装出来的,这只不过是他的本性流露而已。

安王是一个注重感情的人,又因为年龄和太子最为接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还算是比较长的,而且两人以前相处的也并没有什么冲突,对于在军中成长起来的他而言,每一个士兵都是他的兄弟,都是要肝胆相照的,更何况太子是自己嫡亲的兄长,血脉之间的联系是割不断的,如今在朝局与流言之中,他竟然谋反了,这怎能不让他觉得悲痛呢?

他是太子,原本地位稳固,本不是谁便可以替代的,可是在这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便跌下了太子的神坛,沦为了阶下之囚,再到冰冷的尸体,这急速的转变让安王有些难以接受。

纵观如今的朝局,似乎父皇对自己这里还是青睐有加的,但是最终的结局究竟会是如何,他不敢妄断,他只是习惯于这样,他不喜欢阴谋,不喜欢争抢,对他而言,父皇选谁自己这里都是可以接受的,虽然帝位有无限的诱惑,但是他喜欢顺其自然。

太子的死对于英王这里也是非常有触动的,可以说是让他的心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鲜血总是会让人成长的,更何况还是自己长兄的鲜血,在得知了太子自刎的这个消息之后,英王的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了睿王刘宇浩的那句“朝堂是一个需要用心的地方。”他当时并不是很明白自己的这个兄弟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也不明白他究竟是随意说出来的还是刻意对自己说的,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兄弟的眼光是那么的犀利,看到了自己未曾看到的地方,可是如今在太子的鲜血之下,他才真切的明白了这句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这里是皇城,一国的权力中心,所有的关系都是盘根错杂的,有时候牵一发便会触动全身,有时候寻根溯源却丝毫没有头绪,如果在平时不用心的话,那么说不定也会如太子一样,在安稳的东宫之位都有可能摔下来。

对于东宫之位,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能够登上去,但是,登上帝位,创造一个朗朗乾坤一直都是自己埋在心底深处的一个想法,就连对宇浩他都没有说过,可是如今他也要用心,因为他曾压抑的想法因为这件事情也重新有了发芽了迹象。他明白自己,绝对不会是阴诡的,他要做的是一个为天下开太平的王。

依旧在睿王府中的睿王刘宇浩在得到消息之后,他没有愤懑,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觉得自己挺无能的,从一开始便怀疑这件事情是有问题的,可是直到如今,自己的皇长兄已经因为谋逆而自刎,自己这里竟然还是没有将事情理顺,甚至是有所怀疑的两个人却没有任何的线索去查证,这让他的内心有些痛苦。

他想到了在燕国的日子,那里曾经也混乱过,也是在那里,自己成长了起来,想到这里,他便不再气馁,因为他明白,这件事情并不能着急,如果真的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话,那么肯定筹谋了很久,如果轻易的就被从表面的这些情况推论甚至是调查出来,那么那个人是不会做的。

苏航在听闻太子自刎之后,在当天便撞死在了天牢之中,而对于叛乱的队伍,皇上并没有姑息,这是作为帝王的他没有办法容忍的,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株连,就连太子太傅苏岩也得到了赦免,并准许了他离朝回老家去了。

经过调查,太子谋逆这件事情皇后那里并不知情,所以皇上并没有重责,只是让皇后自我反省罢了,但是皇后那里似乎是受到的打击过于沉重,倒是越来越少言寡语,每日将自己关在寝宫,对于后宫之事也不再管理,倒是有些像湘妃那里发展了。

对于皇后这样的变化,皇上哪里也是颇为无可奈何,他也知道太子之死这件事情对于皇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消息,所以他也没有勉强皇后什么,只是任由她而去,当然皇后的尊位依然没有废除,不过也已经是一个空空的头衔而已。

备受荣宠的黛贵妃带皇后执掌后宫事务,这一点是她梦寐以求了很久的,虽然没有头衔,但是有权力也是不错的,不过对于皇后那里,虽然黛贵妃曾经有很大的怨气,但是如今她也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和皇后斗了,毕竟皇后那里如今已经心如死灰了。

一本正经的胡思乱想:常回家陪陪父母,你不在的日子他们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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