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世界上的墙要想不透风,真是难上加难,就当玄墨儿和杜子藤牵着‘黑爷’在大街上胡晃之际,美丽的卫香茞大小姐就和侍婢将她拦在大街当中。
其实玄墨儿一直搞不清楚卫香茞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洛邑,照说大家小姐都是仆婢成群的伺候着,卫香茞在‘纤羽茗香’还笑话她自小不在中原长大,没有中原女子的知书达理,可她觉得卫香茞一个人出现在洛邑就是很不知书达理。
许是因为薛砚的缘故,二人一见面就都是心有疙瘩,玄墨儿虽然很多事情都大大咧咧,但是她毕竟也是个女子,情窦初开,对薛砚有情,自然也不会对卫香茞有多大方。卫香茞呢,她也说不好为什么就一定要嫁给薛砚,总之是看到了一袭红衣带着几分妩媚的玄墨儿就跟她叫上了板,从小到大,她想要的都会想尽千方百计弄到手,是以当她决定跟玄墨儿一争高低的时候,就明里暗里的打听了薛砚的很多事情,所以后来薛砚和离羽也就将计就计,一切显得顺理成章,而玄墨儿也没有加以阻止,这倒让她觉得失了些兴趣。
卫香茞一个月来常常会想玄墨儿追到镐京,她跟玄墨儿一场生死较量之后,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完胜玄墨儿。
这回她的梦想实现了,她的那些栽赃陷害完全可以在玄墨儿身上屡试不爽。
玄墨儿也很有礼貌,跟着卫香茞到了卫巫府
偌大的园中也是如安荣府,郡伯侯府一样奢华,只是这个奢华比那个奢华还要奢华。
珠光宝气都不能用在这,显得用词吝啬了。虽然如此玄墨儿还是用了这四个字,因为方才她在脑中转了一百八十度,接着又转了三百六十度,依旧只有珠光宝气这四个字可以拉出来一用。
就连假山都是镀金的,可想而知这卫巫都比厉王还有钱了,周朝首富。
就在玄墨儿目瞪口呆,正思量着要不要顺手牵点东西拿出去救济救济穷苦黎民之时,杜子藤拉了拉她的手。
玄墨儿顺着杜子藤的眼光望去,有一个人的影子从假山后面映射了出来。玄墨儿心道:“这人也真是够笨的,既然是来监视人的,还特地躲到被太阳照射的地方,这样一来投到地上的影子就彻底将他了。
装作没有看见,便转身继续随着卫香茞和侍婢走着。
一个水榭亭子里立着一张石桌,还有三三两两斜歪着的石凳。卫香茞把玄墨儿请过去坐下。转头嘱咐侍婢去拿些点心,说是要和玄妹妹一起赏湖中游鱼。
侍婢将茶水点心送来,卫香茞将一块芙蓉糕递给玄墨儿,自己夹了块松仁糕嚼了起来。
一旁的杜子藤坐到玄墨儿身边,捏了块菊花糕也是吃了起来。
卫香茞慢慢悠悠地说着:“子藤,好些日子不见了,这些糕你多吃些。不够厨房还有呢。”
杜子藤将嘴里的糕咽了下去,道:“谢谢茞姐姐。”
卫香茞又对着玄墨儿道:“妹妹多吃些,待会怕是吃不完就该喂那些鱼了。”
玄墨儿道:“我看池中的游鱼都非常饱,再喂就会撑死了。”
卫香茞被玄墨儿一句话给噎了个半死,好半天从愣神中醒过来,幽幽道:“这些鱼可是我家相公最喜欢的鱼,若是死了相公会心疼的。”
杜子藤拿起一盒子糕点道:“那就由我来解决吧,你们看,我即吃饱了肚子,那些鱼也不用死翘翘了。”
杜子藤边吃边想,他们家之前的邻居朱大户家妻妾成群,每天都变换着花样出幺蛾子,不是大夫人流产就是二夫人溺水,希望眼前这两位暂时可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他可应付不了,毕竟他不过才只有十二岁。
边想边觉得他爹只娶他娘一个是多么明智而又明智的决定。
玄墨儿对别人说话也没有怎么不礼貌过,虽然有时候会对离羽置气,但那绝对是亲近的表现,与对卫香茞的感觉不可同日而语。
卫香茞虽然嘴上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不礼貌的话,但是不礼貌的事却是没少做过。
二人一阵沉默,默了半晌还是沉默。主要是她们二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谈的。
僵持,良久的僵持。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穿粗布衣服的仆婢,过来打扫水榭。
玄墨儿出于对劳动大众的尊重起身站到一边让出了空子让她打扫,那仆婢直起腰来向前走了一步对着玄墨儿笑,玄墨儿晕晕乎乎的,就跌到了身后的水池里。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玄墨儿绝对绝对会去学游泳,拼了命也要去学,大雪山上常年冰雪飞舞,断冰如柱,哪里有什么池子让她学?现在沉在池塘里,她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没想到她如花一般的年纪就要葬身鱼腹了。待稍稍浮出水面一点,她就用力憋住一口气,大喊着:“快救救我子藤,我不会.”话还没有说完她再度沉到水里。
杜子藤在岸上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对着卫香茞道:“茞姐姐你快叫人救救玄姐姐啊,玄姐姐她不会游泳。”
卫香茞拽着杜子藤,道:“现在去叫人来,也赶不急了,玄墨儿肯定就淹死了,再说我们几个人没有一个会水的,根本救不了她,你会水么?你要是也不会,姐姐劝你就站在这别动,免得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杜子藤一边踢着卫香茞一边挣扎,道:“茞姐姐你心真黑,玄姐姐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害她,我要告诉薛大哥,我要告诉薛大哥。”
杜子藤一直盯着水面,希望玄墨儿突然就挣扎着从水底下爬上来。可是水面上一片安静,玄墨儿的尸体都没有浮上来。眼泪就顺着眼眶叭叭嗒嗒的流了下来,嘴里呜咽着“玄姐姐,玄姐姐.”
卫香茞看着平静的水面,道:“还以为多厉害呢,这样就死掉了?”
转身吩咐一旁的侍婢,道:“这件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尤其是姑爷那里,要是被我知道哪个多嘴的透漏了风声,后果,你们自己都知道吧?”
没有说话,却能看到两个下人的脸色死灰死灰的。看样子卫香茞的确不是行善的人。
杜子藤被丢进了黑暗的柴房里,呜呜咽咽哭了一个下午,天色渐暗的时候有仆人来给他送饭,见着他已是睡着了,待仆人走后,杜子藤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盛满了肉菜的米饭,呸了一声,将米饭扔出去好远。然后坐在墙角的柴堆里继续抽泣,道:“爹说漂亮的女人心肠狠,我还不相信,还对茞姐姐”茞姐姐三个字一出口,他自己先碎了一口,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从今天起,他决定不再叫卫香茞姐姐,听他爹说坏蛋的名字有很多,当他将坏蛋的名字一一拉出来看了一遍之后,这就好比后宫的女人选妃子,哪个好就选哪个,所以杜子藤斟酌半天最后决定用大魔头来形容卫香茞。而且大魔头经常被江湖人士拿来称呼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覆盖范围很广,通俗易懂。
继续道:“还对大魔头一见钟情,真是眼瞎,我对不起我死去的老爹,我对不起我死去的玄姐姐啊.”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茅塞顿开,便决定哪天寻个天朗气清的日子去找姬原表白。可怜我们的杜子藤花一样的年纪就对女人有了阴影,直接导致他改变了性取向问题。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吵什么吵,再吵把你舌头割了!”
杜子藤登时将明骂改为暗骂,在心里骂了卫香茞不下千遍的大魔头。许是十二岁的孩童毕竟还是小,虽然伤心难过依旧是不耽误睡觉。
当他在心里骂了卫香茞一千零一遍大魔头的时候,他的眼皮也就开始打架,慢慢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