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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鬼谷谜案(上)

只听谭大婶娇喝连连,室内不知何物“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东涵听到“叮当”之声,心头燥热烦躁之感渐渐消散,显然这声响有安神醒脑之功效。又过片刻,东涵感觉身体暖洋洋的,似乎疲倦之极,双眼渐渐沉重,居然就要睡去。

突然阵中响起阵阵鼓声,似乎是排风阵和虚金阵组合而成的音鼓阵,那鼓声愈来愈大,东涵却感觉,那鼓声甚是古怪,每击打一次,似乎自己便要飞出去一般。

鼓声渐急,东涵感觉自己正被赶出自己的躯体,居然能恍惚的看清自己如同脱衣一般正自躯体中穿出,只是这速度实在缓慢之极。

他心中不免疑惑不解了,这大阵到底是何功效,为何似乎要将自己的魂魄从身躯中撵出,难道这是要抽取自己的魂魄吗?

他正待挣扎,只听那谭大婶的声音传出道:“莫要乱动,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东涵闻言果然不再挣扎,只默默观察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正在他的魂魄自躯体中脱出将近一半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叹息传来,似乎并非谭大婶的声音。

虽然人在雾中无法视物,东涵却能感觉谭大婶的身子陡然一僵,显然她也听到了这声叹息。他心道:“果然不是你!”

刹那间,东涵便听到数声“轰隆”传出,将阵中的“咚咚”鼓声全然掩盖了下去,东涵立刻神归原位,而屋中的白雾也渐渐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终于看清了木屋内的情形,只见自己仍然站在原处,全身被怪异劲力所缠,不能移动半分。

谭大婶脸色苍白如雪,靠在一根木柱之上,正在喘息不止,但是木屋中却多出了一个人来。

这人看来三十多岁,身后背着一柄长剑,面色十分俊朗,留着短短的胡须,又显出三分成熟,只是脸上却带着十分痛惜之色。

只见他脸色极为复杂的看着谭大婶,似乎有些痛苦的道:“师妹,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你又在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难道当年你造的孽还不够?”

谭大婶喘息着道:“关……关你何事?我只是要救治我的泪儿,又有何错处?”那人道:“谭淑芸,你好狠的心肠!当年若不是你,师父和师伯又怎么会死,若不是你,师兄又怎么会死?二十年过去了,为何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居然使出了这‘抽魂炼魄’的邪恶大阵来?莫非你的心肠当真黑如火炭?”

东涵心中一惊,暗道:原来这个大阵叫做‘抽魂炼魄’,那定然是要抽取我的魂魄了,谭大婶为何要抽我魂魄?还有这谭大婶本名就是叫谭淑芸了,他师兄为何又说她害死了师父和师伯?

只听这谭淑芸娇声叫道:“当年的事我不想的,我怎知会害了师父?我和夫君如此恳求与她,她却不为所动,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恨她什么,她毕竟一手将我养大,我怎会害她?再说师父她何等境界,凭我的实力如何能伤她,她的死完全不关我的事……”

那人道:“你的孩儿受伤之事十分诡异,你师父已经跟你说的清清楚楚,你却仍然一意孤行,非要你师父为你孩儿治伤,你师父不肯,你就要她传你抽魂炼魄之法,难道你不知此法阴损无比?你素知你师父的为人,她怎会将此法给你?哼,你师父不给你,你就找我师父恳求,你师父和我师父两人一向疼你怜你,只因她们不肯,你就要下毒害死他们?”

谭淑芸道:“我没想下毒,我下的本来只是化气散,让他们两位老人家暂时不能运气而已。”

那人恨声道:“谭淑芸,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你本来好好的,自从遇见了那姓吴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眼中从此便只有他,哪里还有师父师伯,哪里还有师兄?”

谭淑芸突然尖声道:“我夫君有何不好?他有何不好?他重情重义,为了给他大哥求得解除封闭阵法之秘,在山门护阵前跪了七天七夜,哼!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只为了求得‘化阵丹’制作之法,难道还不够诚心?师父就是偏心,任凭他跪的晕倒,却仍然不为所动。难道她的心就不狠吗?”

那人道:“哼,那姓吴的身份可疑,身上更是带着邪教的元力气劲,师伯已然说过,自古正邪不两立,她不杀他便已是慈悲,为何还要给他‘化阵丹’的制作之法?”

谭淑芸冷笑道:“说的好听,那当年无天派之事又如何?正派人士,哼,不过是多了些冠冕堂皇的称呼罢了,又哪里有什么好人?便是你,杨河明,你也不过是因为我喜欢的是我夫君,你以为他横刀夺爱,这才对他嫉恨的,你当我不知么?”

此语一出,东涵又是吃惊无比,原来这中间还有这许多纠葛。这杨河明看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却居然曾对谭淑芸有意。他看了看谭淑芸,再看看杨河明,只觉得若是真的这两人成就好事,只怕也是不错。

杨河明道:“我呸!当年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也是我糊涂,才会帮着你去欺瞒我的师父。”说着还吐了数口唾沫,东涵见了不禁哭笑不得。

谭淑芸柔声道:“二师兄,其实当年若不是因为我夫君的出现,也许我真的会喜欢你,甚至和你在一起,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假的。”

杨河明连声道:“呸呸呸,若你喜欢我,为何会骗我?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我一起去游历山水,害的我偷了我师父的开阵玉蝶给你,你又说要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却转头便将我打晕过去,又将大师兄杀死,抛尸荒野之中,你明明知道大师兄对你就像亲妹妹一般,你……你好狠的心肠,如何下得去手的?”

谭淑芸道:“谁让他多管闲事的,我和我夫君已经决心要在一起,他却突然跑出来,说我夫君不是好人,要我离他远一点,免得我被夫君骗了。你可知道我夫君对我多好,你们所有人加到一起,都不及我夫君的一根手指头,他怎会骗我?其实我也不想杀他的,只是他见我不肯听他的话,居然就向我夫君动手,他欺我辱我,我当他是大哥,自然一笑了之,可是他要伤我夫君,此事就万万不可。再说当时情况危急,若是我出手稍慢,夫君他就会立时血溅当场。既然大师兄要让我做寡妇,让我的儿子没有爹爹,我又怎会饶他。”

杨河明叫道:“原来真的是你,原来当真是你!”

谭淑芸道:“当然是我,你以为是谁?”

杨河明恨恨的道:“我还以为是你夫君下的手,万万没有料到,居然是你这个大师兄视为亲妹妹的师妹所为。你好狠毒,你既然已经杀了他,为何又要将他身上的伤口捣的稀烂,难道他只是说了你夫君几句坏话,你便连他的尸身也不放过?”

谭淑芸放声大哭,道:“我没有……我没有,当时我见大师兄被我杀死,他躺在地上,双眼死死的盯着我,眼中仿佛满是不可置信,我……我心中害怕极了,已经六神无主,又怎会去伤害他的尸身。”

杨河明“哼”了一声,对谭淑芸的哭泣之状一无所动。

谭淑芸哭了一阵,声音渐小,只听她哽咽道:“我本是提议将大师兄就地掩埋,但是我夫君他说我师父本领不小,若是就地掩埋,只怕难逃她老人家的法眼,所以让我将大师兄的尸身做成被贼人劫掠的情形,还说如此一来,我师父便不会发现其中状况了。当时我迷迷糊糊,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我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也就依了他。事后我也很后悔,还曾经回去看过,只是大师兄的尸身已经不见了!我只能对着山林大哭了一场。”

杨河明怒道:“当然不见了,那时大师兄的尸身已经被师伯收了起来。哦?!我知道了,难怪后来我们问师伯,大师兄为何人所杀时,师伯却只是不住的口中念叨:‘冤孽……冤孽……’定然是她见你回去查看大师兄的尸身,知道凶手就是你,又见你哭的伤心,起了恻隐之心,这才没有将你灭杀当场。”

谭淑芸心中一惊,猛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瞒着夫君在杀死大师兄的山林中哭泣时,曾隐隐听到一声叹息传来,似乎便是师父的声音,只是当时自己哭的激动,心思有些恍惚,以为只是错觉。现在想来,定然是师父无疑了。想到这里,猛然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拜祭完了大师兄之后就回到了住处,师父定然是跟着自己的,幸亏当时夫君未在房中,否则师父一怒之下,定要将夫君杀死当场。

只听杨河明又道:“哼!你师父被你一气,生了好大一场病,虽然后面稍有恢复,却仍然留下了隐患,此事你定然是不知了。若非如此,两年后你又腆着脸回山之时,师伯又怎会不答应为你孩儿疗伤,其时师伯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若是强行使力,不但无法救得你的孩儿,她自己也会立时全身爆裂而死。”

谭淑芸抬头道:“那为何她……师父不直接告知于我?”

杨河明道:“师伯是什么人,你是她徒儿,你不知吗?她明知说出来会让你伤心,心中又疼煞了你,如何还会再说?谁知你这心如蛇蝎之人如此狠毒,当晚便向师伯和我师父下了剧毒。”

谭淑芸却道:“不可能,我下的真的是化气散,这种药只是让她二位老人家暂时不能运气,只需过上一天便能恢复。”

杨河明冷笑道:“化气散,哼,你真是会颠倒黑白啊,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如此会做戏,事到如今还要装模作样的狡辩。你也是我们鬼谷门的高足了,难道你连化气散和化骨散也分不清了吗?”

谭淑芸大惊,霍的一下站直了身躯,尖声叫道:“化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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