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蝶心大闹完厉王府,慕容轩找到芙蓉楼之后,苏蝶心就不见了。
慕容轩让宁少骐去找,也只得到了宁少骐一句“若儿她要藏起来,没人找得到她”而已。
近一月不曾见过苏蝶心,慕容轩只觉得心里无比烦躁,总有什么东西扰乱着自己的思绪。行走在东宫,似乎还能看到苏蝶心巧笑嫣然的模样,清晰却触不到。
“殿下,今年的花魁大赛要开始了,殿下可有兴趣去看看,”小福子看着没什么精神的主子,不免有些担心,“苏姑娘是芙蓉楼的人,难说,会出现在花魁大赛上……”
听到“苏蝶心”三个字,慕容轩眼前一亮。
“我们出宫,”慕容轩站起身,“花魁大赛有哪些官员和哪些青楼参与了?”一边走,一边问着身边的小福子。
“礼部尚书夏大人,侍郎吴大人,御史任大人,这三位大人主持,”小福子回答,“芙蓉楼参与了今年的花魁大赛,”小福子明白自己的主子在意的只是一个芙蓉楼,就也不提其他,“只是今年的花魁大赛不同于往年,今年的花魁,似乎是要送进宫来的。”
“送进宫来?”慕容轩停了脚步,“送进宫来做什么?宫里还缺歌姬舞女不成?”
“说是宫里的歌姬舞女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更换了,陛下也看腻了。正好又是花魁大赛,就下了旨意,今年的花魁要送进宫来,”小福子道,“陛下这几日为边塞的事情操劳,不然,是要亲自去挑选花魁的。”
“是吗?”慕容轩似是在问小福子,又似自言自语,“罢了,我们去凑个热闹。”
京城西市,因为花魁大赛的举办,已经张灯结彩。台下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夏志初、吴林楠、任天行坐在主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慕容轩换了便服,站在人群里,不住的看着各个青楼的女子,却没有搜寻到苏蝶心的身影。
“看,是春光楼的碧荷姑娘,”人群里几个男子看着台上的女子不禁赞叹,“碧荷姑娘可是春光楼的头牌,王公子曾经一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
台上的女子妆容精致,打扮华丽,一颦一笑间的柔情,足以让不少男子失了心神。一支长绸舞,舞的多少男子心里酥软。也有男子冷眼旁观,不为所动,比如,慕容轩。
一个接着一个的花魁上台表演,无一不是看的男人心软。终于到了芙蓉楼,慕容轩期待着能看到苏蝶心的身影,上台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芙蓉楼怎么是牡丹姑娘来比?”一个男子同身边的男子聊着,“这芙蓉楼的头牌可是苏姑娘,这苏姑娘性子淡,不参加也说的过去,那怎么也该是羽裳姑娘来。怎么会是牡丹姑娘呢?”
“是啊,”边上的男子也议论着,“这牡丹姑娘一不是清倌人,二来才艺平平,不知道倩雯姑娘是怎么想的,竟是让她来参加。”
也许是听到了台下的议论,牡丹怯怯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
“牡丹如何得罪两位公子了?”一个柔和却又透着清冷的声音在台上响起,羽裳紧握着牡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公子人后妄议,不是君子该有的行为。”
“羽裳姑娘……”先前开口的男子有些愣神。
“苏姑娘已然离了芙蓉楼,小女子也是身体抱恙,牡丹先前或许如两位所说,才艺并不出众,可小女子相信,在苏姑娘的指点下,还及不上今日这些姑娘里的任何一个。”羽裳说话的语气很淡,在人听来却是有些压迫感。
羽裳淡淡的扫了一眼人群里的慕容轩,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说给慕容轩听的。慕容轩自然是听得出来。
羽裳轻声咳嗽着,缓步下了台,留牡丹一人在台上有些不知所措。
泠泠琴声响起,牡丹才有了反应。随着琴声起舞的牡丹,只一个起势就惊呆了所有人。旋身而起,袖中的长绸飞出,带着花瓣,牡丹缓缓落地。半空起舞,全场人的目光都在牡丹身上。
慕容轩看着牡丹,确定了她是苏蝶心。这种轻功不是一般人所会的,真比将起来,慕容轩都及不上。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牡丹的舞姿中时,任天行死了。
原本琴声阵阵的西市,一下就静了下来,台上的牡丹抽身而起,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真相已经摆在了所有人面前,是牡丹杀了任天行,而后逃之夭夭。
衙役们朝着牡丹逃走的方向追去。
花魁大赛的现场,除了夏志初和吴林楠,只剩慕容轩和羽裳近距离的四目相对,还有一个站在慕容轩边上不明所以的小福子。
“为什么这么做?”慕容轩问表情淡然的羽裳,“这样会牵扯到整个芙蓉楼。”
“因为必须要牵扯到芙蓉楼,”羽裳笑的温婉,“从此时起,京城再没有芙蓉楼这个地方,殿下,你也没有再寻少主的必要了。”
“就只是为了让我断了找小蝴蝶的心思吗?”慕容轩的眼神如箭,似要穿透羽裳的身体,“即使没有芙蓉楼,我还是会去找小蝴蝶。”
“没有了芙蓉楼,少主就不再是那个苏姑娘了,殿下你明白吗?”羽裳的声音很轻,却足够冷透慕容轩的心,“少主如今的身份,不适合有牵挂,所以,还请殿下为了少主的安全,放过少主。”
羽裳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谅他慕容轩是个傻子也听的明白了。没有了芙蓉楼,苏蝶心不再是那个看心情出现的苏姑娘了,她变了,她又变成了三年前的杀手。花魁大赛上的事情,是她自己策划的。这么一来,当真是绝了他的念想,还想着哪一天苏蝶心会再出现在芙蓉楼,还能再见她一面。可如今呢,芙蓉楼将不复存在,自己又该去何处找她。映雪阁对自己忠心,但在苏蝶心的事情上,会更偏向与苏蝶心。所以即使知道了苏蝶心的下落,也万不会告诉自己。
“羽裳姑娘,你出现在这里,能全身而退吗?”慕容轩不想再去想苏蝶心的事情,“你也是芙蓉楼的人。”
“不能全身而退的话,小女子还能站在此处跟殿下说话吗?”羽裳道,“小女子的安危不劳殿下挂念,只希望殿下放过少主。少主的心里多多少少已经有了殿下,所以殿下你不能再出现在她面前。你们两个,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心里当真有我吗?”慕容轩嘴角微扬,露出的却是一丝苦笑,“若是有我,怎会不顾我的感受,出宫时那么决然,如今又要消失。”
“少主尚且年幼,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羽裳叹了口气,“但是我们看的明白,她从宫里回来以后,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小女子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望殿下自己思量。你们两个相互牵扯下去,总有一个会因为另一个而死。可你们谁都不能死,少主于我们而言是全部,你于天下百姓而言是未来。”说着,羽裳迈步往前走。
“为什么杀任天行?”慕容轩问。
羽裳停下了脚步,“殿下可还记得源源不断的艳遇?任天行是厉王的人。而最关键的原因是,少主想要他死。”说完,羽裳头也不回的走了。
之前艳遇的事情,慕容轩也查了个清楚,知道是慕容建的安排,也知道任天行是慕容建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已经隔了数月,苏蝶心在这个时候借机杀了任天行。
“该回去复命了,”夏志初这么对吴林楠说。
慕容轩突然明白了羽裳为何能全身而退。苏蝶心可以易容成牡丹,那么这两位大人也是她的人易容而成的,那么真的夏志初和吴林楠在哪里?
“站住,”慕容轩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你们到底是谁?两位大人身在何处?”
夏志初揭下面具,那张脸,慕容轩不会忘记,是当日与自己在芙蓉楼大打出手的人。
“还记得我吧,殿下?”杨舒剑眉一挑,“要不是少主吩咐不能与你动手,真想跟你好好一较上下。两位大人没有性命之忧,我把他们安置在东街的来福客栈了。羽裳姑娘的话,我想殿下也都明白了,所以呢,以后就不要打扰少主了。”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慕容轩眼中的愤怒让小福子心颤。
杨舒急着追上苏蝶心和倩雯,没有心思再跟慕容轩说下去。
身边的吴林楠没有揭下面具,与慕容轩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