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风想着想着,猛然感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抬头一看,十分惊讶,“良令公,你怎么来了!”
老良哈哈一笑,看起来是风尘仆仆的,说:“你忘了,今儿个是凤凰镇赶集啊,早上刚刚赶了过来,我寻思着你到徐家参加聘选,如果选上了一定可以找到你,果然让我找到你了,怎么,蹲门口干什么,没选上?”
寸风看他背着一箩物什,地上不远处还有副担子,多半是些农作物,想来也是换点生活所需。又见他一脸的疲惫,身上还有露水,鼻尖不禁有点发酸,道了句,“良令公,辛苦了,谢谢你这么大老远来看我。”
“呵呵。”老良笑了笑,“也不全是,婷婷说你身上有伤,是她叫我来找下你看看伤好了没有,你说这孩子,还惦念着你……”
老良的表情有些无奈,似乎在装作不以为然,寸风看了看天空,如果再不仰头,泪水会掉落,忆起良婷那善良而美丽的容颜,心间再温暖不过。
“良叔,我的伤已经好了,不用担心。这次聘选我也选上了,而且还是总师,请等我一下。”
寸风说完便迈步走进徐家,双手还在各个口袋里翻着什么,心中嘀咕,昨天放口袋里的钱呢……会不会是昨晚上掉坟坑里面了……
“咚!”
一声作响,寸风只顾低头摸索走了不小心碰到一人,抬头一看是徐瑶,只见徐瑶摸着胸口一脸吃痛的样子,寸风连说,“对不起,瞎了眼。”
不过见她揉摸胸口的样子为之脸红,心中暗道罪过,非礼勿视。徐瑶说:“看着点,女孩子可经不起这几下撞,走吧,我们还需要十二种药物,希望今天能全部集齐,否则我以后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哦哦。”寸风想了想,想要说什么,却难以启齿的样子,徐瑶看得出来,“有什么事吗?神经兮兮的像不像个师匠,是不是回心蛊吃坏了脑子……”
寸风无奈,淡定道:“徐小姐,来了一位朋友,能否借些小钱?”话锋一转,“你尽管放心,待我一做工,一定双倍奉还!”
“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徐瑶哼哼不已,心里也是知道寸风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求于人,二话不说,掏出了一张青绿色的金钞,上面写着:壹佰元。
“拿去吧。”
寸风看着字体瞳孔急缩,心中随之震撼,壹佰元?!这是什么概念,轻轻松松的拽出来,这得是自己辛辛苦苦大半年的收入啊!
寸风惶恐不及道:“徐小姐,快快收回,此礼我寸风万不敢收,多谢了,我再回去找找。”
“怎么了?不是说借的吗?”
“我怕还不起啊!”
徐瑶翻了翻白眼,“一百块都还不起,你这一流师匠也是够呛的,你有这么穷吗?”
“穷逼师匠一枚,仅此而已。”说罢,便又走,徐瑶不得已道:“快拿去吧,就算是提前给你预付派钱了。”
寸风一顿,也觉得有理,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徐瑶见他收钱的模样不禁好笑,折的那么好,藏的那么隐秘,难道一百块钱真的就这么重要?
“多谢徐小姐,我去去就回来。”寸风作揖感激不已,匆匆忙忙走了出去,徐瑶也跟着,想看看他的朋友究竟是什么朋友,不是说师匠是没有朋友的,只有喝不尽的烈酒和过不完的孤独与自由。
寸风帮老良挑起了担子,说:“良叔,走吧,找个地儿吃个早饭。”老良看了门口徐瑶最后一眼,点了点头,一路行来,也是饥肠辘辘,伴带着疲惫。徐瑶见得是一名上年纪的中年男人,不禁撇了撇嘴……
路上,老良忍不住问道:“刚刚那女娃是谁啊,模样是长得小俏,好像天上来的一样,没见过肤色有这么白的。”
寸风一笑,“大家闺秀,徐家的千金。”
“哦,原来如此。”
朦胧的晨雾中,古朴的街道上,两旁尽是些木板瓦房,商铺的形式,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座红砖水泥房,这年头,凡是有点钱的就想整些这洋玩意儿出来。不远处,一小贩支着一棚子,卖的是面和粉,还有酒,香辣散的很远。
两人坐下,寸风问道:“小家,有什么吃的吗?”
小家显得很高兴,这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挂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有绍子肉面,油泼肉面,荞麦肉面,凉面等,粉有凉拌素粉……”
“一碗油泼肉面吧。”寸风说完看向老良,“良叔,你吃些什么?”
“荞麦的吧,小家,不要加肉。”老良显得有些不适,自己从来没在摊面上吃过东西,听到肉面这个词,习惯性的不要肉,加肉的要贵许多。
不一会儿,两碗香气腾腾的面食端了上来,寸风动了动筷,忽问:“家中可好?”
“嗯,自从按你的方法做,也无野兽来捣乱,这段日子那猪也张了许多肉,等过年时你一定要来家中吃些猪肉。”
“呵,一定。”
寸风点了点头,“对了,婷婷怎么样?”
“……”
两人边吃边说,寸风一向来便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但这次有所不同。寸风起身问道:“小家,多少钱?”
“一共是四角二分币。”
寸风拿出了借徐瑶的百元大钞,着实把小家和老良吓了一跳,小家有些为难的说道:“亲客,小本生意,这……找不开啊!你看……”
“我去换。”
寸风走出棚子,沿着街道一路向东,问了几家铺面难以找开,便是走到一酒庄,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水,酒香四溢,一番陶醉,这才喊道:“店家在吗?”
“来了。”后门走出一妇人,问:“亲客,需要买些什么酒水?”
“给我舀几瓶补身子的药酒,再灌一坛清风烈酒……”
不一会儿,寸风满意的走出酒庄,心中得意不已,可算是威风了一把,百元大钞搁谁都震撼,喜欢那种被羡慕与讶色。
本是想就此回去,忽路过一绸缎场,走了进去,琳琅满目的布料摆满架间,还挂了许多毛衣等。想想自己身上的青衫灰裤,摸了摸额头,道:“店家,给我拿些花布,女孩子用的。”
“要多少?”店家戴着眼镜,看样子是个老裁缝,寸风道:“裁十……不,裁个二十尺,要花料,女孩子喜欢就行。”
……
这一忙活,倒是让老良久等了一番,又买了些糖果和小玩具之类,还有二斤猪肉,最重要的是一些首饰,寸风回来的时候才知老良已结账,递上了所有的所买之物,道:“良叔,这些东西你带回去。”
老良仔细一看,顿觉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连连推让,“这哪行,使不得使不得,来看看你还破了费,使不得啊!”
“买都买了,拿着吧。”
“不行……”
两人一番推辞,一旁忙活的小家不禁道:“我说老丈,女婿给你买东西有什么使不得的,你就收下吧,他这是孝敬你呢,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女婿?寸风眼皮一跳,心中莫名的发慌,很显然,老良也是愣住了,小家疑惑的眨了眨眼,“怎么,不是岳婿?不可能吧,平常人家走亲戚哪里送肉又是送布的,这可不就是聘礼的行内!”
“哦哦……”老良故是如此,看了眼寸风,随后一声不吭,寸风深吸一口气,说:“良叔,不巧的很,今日我有要事,恕不能长叙,待哪日,好好喝上一盅,告辞!”
“送送你吧。”
“不用了,你也早点回去,路上小心点,代我向婷婷问个好。”
老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还未到徐家大门,徐瑶不知从哪蹦了出来,一脸的不善,似是杀意冲天,寸风不由打了个哆嗦,说:“徐小姐我们出发吧。”
“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不去了。”徐瑶娇哼不已,寸风欲哭无泪,只闻她又道:“又是买布又是买首饰,你这是要送给谁啊,是送给那个老人家吗?”说完,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话落,寸风看向她,凝视良久,“你跟踪我。”
“没有,瞎逛了下,碰见了你。”
寸风已名,要是不解释清楚徐瑶是不会走的,思前想后,编了个谎,语:“那是我表姑父,买花布是给姑姑和表妹的生日礼物……”
话未说完,徐瑶惊呼,“敢情娘俩同一天出生的哇……”
终于,寸风完美圆谎,才发现已是大汗淋漓,发誓以后再不撒谎,这仅仅是流汗的代价,说不定,哪天,是血的代价!
两人又是走出镇外,晨雾正在缓慢的散去,徐瑶说要调配一剂出解蛊药,然后用蛆虫为引,逼出体内的蛊虫,这是第一个步骤。其药材前所未闻,寸风百思不得其解,在草药累中是没有的。
包括偏心草、藏头皮、半生叶、长尾根、小心花、阴岩乳、空心露水等等,这解蛊药剂用药足有十余种。
根据徐瑶的指示,寸风卖苦力,一上午才集齐了三种,空心的露水,偏心草还有半生叶,其余的有些难寻,凤凰镇这一带山林是没有的,可是寸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嘴唇渐渐发黑,整个人确是面红发热,头也隐隐作痛,腿上更甚,想来也是那些药膏没多大作用了,必须尽快实施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