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这几天，用“剪不断，理还乱”来概括曹正石的心情再恰当不过了。
吃过晚饭，曹正石走出家门。听到家属区的蓝球场上一片喝彩声，他走近蓝球场，副总工程师安小华迎着他说，“曹厂长，来坐着看，今天的比赛很精彩。”
曹正石说：“不坐了，我等会还有事。”
曹正石看到两块记分牌上：一块写着“南机”——58分；一块写着“南铁”——56分；比分咬的很紧。
球场上南机的球员穿白色球衣，南铁的球员穿蓝色球衣，双方球员都在紧张地争抢。只见白队的后卫高飞接到一个球后，敏捷地带球闪过两个对方的球员，迅速地把球传给中场的前锋袁峰，袁峰接到球后，往左路带球三步，一个旋转的弧形，球进了蓝网。
“好球！好球！”球场周围发出欢呼声。
“好球！配合默契。”曹正石情不自禁地说。
“厂长，高飞和袁峰这两个人不错，工作上是好手，球场上是主力。”安小华说。
“你这个副总工程师，以后要多物色这样的人进厂。”曹正石说。
“自然喽，但要找他俩这样全面发展的难呀！”安小华说。
“事在人为嘛！”曹正石说。
“嘟嘟嘟”地哨响，当任裁判的花荣宣布比赛结束，南机队以5分的微弱优势险胜南铁队。白队与蓝队的队员都集中在球场的中间。
曹正石对安小华说：“你好好地招待南铁的队员。我就不去和他们打招呼了。”
安小华看着曹正石的背影说：“放心吧，我会安排的。”
2．
曹正石慢慢地走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正如那一句他看了至今没有忘记的话：思想者的脚步是缓慢的。
他在思考着派谁到宏华去：是高飞？还是袁峰？－－球场上他俩的身手和动作又浮现在眼前。一个后卫，一个前锋，都是顶呱呱的。可以说球场上他俩的表现和他的考虑是吻合的，加深了他在他俩中选择一个的信心。
但这不是派他们去打球，这是去开辟一个新的领地，新的战场。
高飞长得文质斌斌，属于年轻的知识分子代表，有一种敢想、敢说、敢干的锐气，在他担负课题组长时，他白天没有绘制完的图纸，晚上带回去继续干。那时他还没有成家，宿舍里没有桌子，他就把铺盖卷起来，在床板上绘制图纸，经过三个月的连轴转，硬是攻克了技术难关，被职工们称作科技战线上的“拼命三郎”，光荣地评为市劳模，省青年突击手。曹正石看重高飞身上的锐气和拼搏精神。为此技术中心成立时，任命他为主任；总师办成立时，高飞任总工程师。
袁峰长得牛高马大，是南机最年轻的党委委员，第三梯队的培养对象。原在第九分厂任支部书记兼分厂厂长。由于脑瓜子灵，提出“不等、不靠、不推、不拖”的“四不精神”成为第一个有企业精神的分厂，受到厂党委的重视。他作风泼辣，敢于管理，第九分厂的现场管理成为全厂的样板，被评为省先进集体。曹正石看重他有一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认真精神，所以任命他为经营副厂长。
他俩可以说是曹正石的左膀右背，有人说是他的马前张保，马后王横。此时，曹正石细细地分析着他俩的优缺点：
高飞的优点是－－脑筋灵，转得快；肯钻研技术，技术全面；有一种锐气，开拓精神较强；更适应从技术方面发展；缺点是－－好高骛远，自以为是，爱搞些江湖习气，拉拢人心……
袁峰的优点是－－脑筋活，不死板；敢于管理、善于管理；认准的理就坚持到底，不妥协；更适应从管理方面发展；缺点是－－主意少了点，做事按步就班，显得有点墨守陈规……
曹正石随着自己的脚步漫行着，思绪逐渐地清晰起来。他想：如果是去宏华开发新产品，进行技术改造，则派高飞去；如果是在宏华搞企业管理，进行机制改革，则派袁峰去。
他的主意一定，心情就变得舒畅起来，这时他才开始注意到：一闪一闪地放射出七彩光芒的霓虹灯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3．
第二天一上班，曹正石就走进肖雨亭的办公室。重大的决策他都要和这位老书记商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用人、决策是党委最重要的两项工作。如何把关定向，关系到党的基层组织的先进性和战斗力。你提出的这两个人都是能担重担的人，但又各有各的特点；高飞呢，技术强些，灵活应变，更有心计；袁峰呢，管理上有一套，更实在一些，讲原则讲效率。你说得对，如果是搞技术那么派高飞去；如果是搞管理那么派袁峰去。现在我们在宏华是要搞企业改制，搞管理，当然派袁峰去更恰当。”肖雨亭听了曹正石的话后说。
曹正石明白，在肖雨亭的心中，袁峰的分量比高飞重：一是袁峰是党委委员，而高飞是非党派知识分子。二是袁峰做人做事比较低调，不像高飞做人做事比较张扬，显得有点骄傲。从个人的感情来说，袁峰一有空就到书记厂长的办公室来汇报工作，联络感情；而高飞则特立独行，我行我素，没有事是不轻意到领导办公室来的。说实在话，曹正石更喜欢高飞的这种个性，这种个性和自己有许多相近之处，但这是个重大的决策，他不能以自己的好恶来决定，他是从理性的角度来考虑人选。
“这一次只有打破平衡了。”曹正石说。
“以后用高飞的机会还多着呢，到那时再派他出去独挡一面。现在你不要过多考虑平衡的问题，一碗水是永远都端不平的。”肖雨亭听了曹正石的话后说。
“你看还派那几个人去宏华。”曹正石往往都是这样－－主要的人物由自己提出，次要的配角就征求书记或者其他人的意见。这是他聪明的地方，既没有搞个人说了算，又把握了大方向。在国有企业当任法人，平衡、协调时时都不能忽略，这是他当任厂长十几年的经验。
“技术中心的安小华，财务处的宋晶晶。”肖雨亭胸有成竹地说。看来他早就有了准备的人选。
“英雄所见略同，和我考虑的差不多。”曹正石说。
“就这么定，我通知党办，下午就召开党委会，把派往宏华的人员定下来，尽快开展摸底工作。”肖雨亭干脆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