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沉默了一会。
夜寒:“现在你还想让他们活着么？”
张峰看着窗外，阳光斜进来，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张峰:“你准备怎么做？”
夜寒十分果断:“不能让他们活着。”
张峰咬了咬牙:“一定得杀？”
夜寒一字一顿:“一定得杀。”
张峰:“他们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夜寒盯着孙雷:“他们杀了更多人，让他们活着会死更多人。”
张峰沉默半晌，他看了看孙雷，又看了看冰摄血:“没别的办法了？”
夜寒盯着张峰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你想放了他们？”
张峰:“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他们。”
夜寒怔了怔，思索了一下，走到孙雷身边，蹲下身子，手停留在孙雷的脑部，一股扭曲影影绰绰的浮现出来。
张峰细细的观察他的动作:“你那一击，根本没有杀伤力？”
夜寒:“可以这么说……”手上的扭曲包围了孙雷的整个脑袋:“当我的精神力集中压缩在一个点上，那一次攻击的破坏力发生了变质，就像能够贯穿一切的一道震动。”
夜寒收回手:“那道震动的频率停留在一个奇异的点上，它穿透人体，没有任何表面伤害，只是在穿透的过程中，将人体细胞组织全部震停，包括脑细胞。”
张峰愣了愣，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孙雷:“假死？”
夜寒:“不能算是假死，你可以理解成‘暂停’，人身体里的一切细胞活动通过震动，暂停了。”
张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如果有一天，夜寒变成了敌人，那该怎么办？
张峰没再想下去。
孙雷突然睁开了眼睛，“噌”的一下站起来，结果还不到一秒钟，又忽然身子一软，倒了回去，他喘息着，眼睛瞪着张峰和夜寒。
夜寒冷冷的看着他。
张峰走到孙雷面前，蹲下身子:“那个害你的人叫肥武。”
孙雷一言不发。
张峰把肥武为什么要害他，以及与自己战斗后，求死的经历对他说了一遍。
孙雷怒吼起来:“你就这么杀了他？”
张峰木然的看着他。
孙雷喘息着，他瞪着张峰，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孙雷的喘息终于平稳，他充满敌意的盯着张峰。
张峰:“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孙雷冷笑了一声。
张峰:“黑色长袖上衣，牛仔裤，穿着一双黑色的球鞋……你到底有没有杀这个人？”
孙雷已经懒得说谎，他冷冷的说:“没有。”
张峰目光闪动，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杀这个医院的人？”
孙雷狞笑:“杀人，这是多美妙的一件事，还需要理由么？”
张峰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个充满血性，视死如归，比任何人还要硬汉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峰朝孙雷微微摇了摇头，像在否认什么东西:“你……你难道没有一点人性和道德？”
孙雷咆哮:“我被关进监狱的时候谁来跟我讲道德!？当我的人生被那几张嘴脸敲定的时候谁来跟我讲人性!？”
孙雷无比愤怒:“少他M在这给我假虚伪!!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输给你们我认栽!要下手就快点!”
张峰呆在原地。
夜寒冷冷的说:“你应该把你的愤怒放在该放的地方，而不是到处滥杀无辜!”
孙雷哈哈大笑，随后满脸阴森:“无辜？我无辜的时候谁来替我说话？弱者没能力保护自己就是强者的猎物!有本事让他们活过来报仇啊！”
夜寒冷哼一声:“疯子。”没再理会孙雷。
张峰突然盯着孙雷的眼睛:“你错了。”
孙雷冷笑。
张峰的声音低沉:“我们的敌人，是神!”
夜寒和孙雷同时一愣。
张峰盯着孙雷的眼睛:“世界上本不该有肥武，不该有傀儡，你不该会进监狱……你更不该经历一切不幸……”他冷笑一声，用力咬着每一个字:“一切!都是因为神的存在!它躲在背后!操弄着人类的一切!你的愤怒就是神所希望看到的愤怒!你杀越多的人!神越高兴!”
孙雷死死盯着张峰的眼睛。
张峰:“你要杀的不是弱者!也不是屠秽者!我们真正的敌人!正笑着看我们自相残杀!我们一直在按它的愿意做事!直到死!都在干着它希望看到的事情!我杀了你!对我没好处!你杀了我!对你也没好处!真正的受益者!是神!”
孙雷还在盯着他。
张峰:“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我的话很明显是在煽动你!但你也想清楚!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你的行为所创造的结果!都是在为神服务!你是个自尊心强的人!你甘心被如此玩弄吗？!”
孙雷没有说话。
张峰注视着他，右手举到眼前:“我知道神的感应链接着每一个傀儡，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我现在有个办法，能让你切断这份感应。”
孙雷盯着他的手。
张峰:“现在!你是选择加入人类!把你的愤怒宣泄在该宣泄的地方!还是像个蠢货继续为神卖命!到处杀人!做足神所希望看到的事情!甚至为它与屠秽者战斗到死!你自己选择!是一生到死都被神奴隶!还是利用你的力量与它抗衡！”
夜寒愣愣的看着张峰……
他实在没想到张峰要问的居然是这种问题。
屠秽者与傀儡原本无话可说，绝对敌视，同时傀儡曾经的所做作为也是死有余辜。
而张峰却好像对一切都看不见，他只列出了“敌人”，共同的敌人。
他是真的想给孙雷一个机会，还是在尽可能的制造反抗神的力量?
夜寒深邃的看着他……
孙雷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
空荡的房间透着一股沉闷。
孙雷似乎在突破某种枷锁，他咬着牙，死死的瞪着张峰。
孙雷绝不想受人控制，他的确是一个自尊心强的人，在成为傀儡那一天开始，力量膨胀的他就已经决心，今后不分善恶，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当然清楚的记得在监狱时脑海浮现出的感觉。
那一刻他就明白，冥冥之中一直有一个绝对无法违抗的东西站在一切生命之上，绝对尊贵，绝对强大，不可违抗。
他甘心吗？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张峰坚定的看着他。
过了很久……
孙雷浑身颤抖起来，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我不为人类，也不为神……”他的声音低沉:“我为我自己。”
张峰手上的蓝光变得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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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医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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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的车队停下，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上面飞跃而出，迅速排成一列列整齐的队伍，指挥员下一个口令，所有人应声停下，纹丝不动。
围观的人群看见这一幕，如同看见了救星，他们纷纷从警戒线撤出来，有的人还大声的加油鼓劲。
一个中年军官跑到罗队面前立正，声音洪亮:“首长同志!部队已到达任务地点!请指示!”
罗队点点头:“任务目标清楚了吗？”
军官:“在机动过程中!已经把任务目标传阅了所有战士!”
罗队:“一定要提高警惕，这两个人不是普通人，肯定会出现伤亡，你的部队你了解，这次行动就交给你指挥。”
军官:“是!”
罗队点了点头:“行动。”
军官:“是!”
军官转身跑向整齐排列的士兵……
很快，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冲进了医院，他们动作极快，分工有序，楼内楼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更多的士兵在外面待命。
整个过程除了步伐的落脚声和装备的碰撞声，没有人说一句话。
医院五楼……
几个士兵紧绷着身体，小心翼翼的朝病房靠近，枪的瞄准镜始终没有离开眼睛。
“咔嚓!”“咔嚓!”……破碎的楼层不堪重负，发出了呻吟。
呼——
突然，眼前的病房内吹出了风……
士兵们停下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