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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陈悦:“臭儿子这下老实得很,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对不起,说让老爸、老妈操心,很不应该。”

小王说:“他很懂事呀。”

陈悦说:“平时是挺懂事的,就是不太听话,讲过很多次,少吃油炸的,少喝碳酸饮料,就是不听,这下惨了。”

洪霞继续劝:“人吃五谷粮,哪有不生病的?要不然医院早该关门啦。”

陈悦苦笑:“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学生没什么可报销的。”

小王也劝她:“这时候还谈什么钱呐,先治病要紧。”

洪霞说:“这话不要和儿子说,要不然他会更加难受。”

陈悦:“是他自己说的,我们也是和你两人一样,劝他呢。”接着她又说:“四位老人每家都拿出一万来了,但总觉得把这些钱送到医院去,有点不值当。”

两位同事笑了:“不是孩子病了吗?”

陈悦苦笑:“这个教训交的学费太贵了些。”

学校领导听说陈悦孩子的生病的事,也放宽政策,同意她每天只要把课和作业完成好,不影响学生学习进度,就可以去医院照顾孩子,陈悦听后也很感动。

两天后,陈悦的儿子终于住进医院,然后就立即手术,听她讲,那种刀是从鼻子进去的,在手术室呆了三个多小时,他儿子被护士推出来,身上连着很多管子,把两口子吓得不轻。护士见多不怪,还和他们说:“没什么,只要等麻醉醒了,和他连续说说话,再用药棉蘸水擦擦嘴唇就行,别的什么都不要管,有管床医生和护士负责。”

看着儿子消瘦的面孔,陈悦心疼的不行,她老公,很冷静,看儿子床头的仪器,血压、心跳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数据等,还让陈悦也观察它们的变化,滴水的管子他一会儿还帮着调一调快慢。

第一个晚上,老爸陪儿子,陈悦也到很晚才走,临走还一步三回头,她老公说了半天请她放心,陈悦才往家走。

岳晨要一个半个月后才能进流食,所以他们也没什么事可做,在医院就陪陪儿子说说话,这当中,亲朋好友都来看望过,洪霞也去看了看,上一次还是他上初中的时候,洪霞看到岳晨说,要是走在大街上再也认不出来,变化真得很大,姑娘大了十八变,小伙子大了变化也不小,洪霞这样调侃岳晨,他只有红着脸笑,嘴上说着谢谢,还坐起来让座。

前后一个月的时间,陈悦的儿子从医院到回家,接着去上学,忙的大人们不可开交,他小子好了,一切又重新回到原来轨道。

都说人不可能有称心的时候,不是有句俗套话叫做:人要称心,棺材板钉钉嘛,也就是说人死咯就是称心如意的时候了。

洪霞自从儿子考上大学后,遇着谁,都说她现在是最开心无忧的时候,不用提心吊胆儿子学习成绩,不用起早摸黑的为儿子准备饭菜,简直是无与伦比的舒服。

怎么可能不操心呢,儿子上学期的一门高数课,没及格,寒假中,洪霞就一再叮嘱儿子要好好复习,准备补考,在罗教授面前,母子两个,大气不敢出,因为教授说过他们,整天沉浸在高考的幸福喜悦中,以为大学好混的?还说洪霞,毕竟没上过大学,不知道上大学的苦,那也是要一门一门的过关的,只是压力比高考是要轻一些,但是不下苦功夫,也是难过的,大学生们叫挂科。

为了这个事,罗教授早早就耿耿于怀,说他们没重视,如果现在补考再不及格,后面还有那么多门功课,还毕得了业吗?

这不,开学一个星期过去后,儿子从学校回来,正赶上他姑姑一家也从老家来有事,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罗教授酒一喝多,就开始韶他的烦心事,他和妹妹说:“小孩为什么要不及格呢?为什么不用功呢?为什么以为大学好混呢?是不是考大学之前我们灌输太多的上了大学就不用烦了?其实还是要好好刻苦的。”

罗教授还说:“我也是从大学出来的,我的同学中,有的同学厉害,考前一个礼拜,加加夜班,苦读几天,就能过关,我是那种要天天看一边才能记住的学生,这就要静下心来,每天坚持,我是坚持下来了,可是他行吗?还有的同学就没毕业,当了流生,三十多年后同学聚会,没毕业的一个都没来,有知道他们情况的,都说比较差。”末了,罗教授都要问他妹妹:“他能过关吗?”

说一遍也就算了,说三遍也可以原谅,酒喝多了嘛,可是一个晚上,罗教授咬着舌头,醉眼朦胧地说个不停,儿子罗贝尔不干了,一下子从房间里冲出来,向他爸爸吼道:“你有意思吗?是不是嫌我占了你的光,我不去学校了好吧。”

洪霞一听,气冲冲地跑到儿子边上,怪罪他:“他喝多了,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嘛?”

儿子哭了起来:“他这种样子就对呀,说个不停,逼死我啊,我不读行了吧。”

罗教授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歇斯底里喊道:“你不读书就给我滚。”

她妹妹和妹夫一把拉住他,把他往沙发上按,可是喝酒的人劲特别大,两个人都拉不住,他外甥也帮助拉,罗教授竟然呜呜地哭起来,他妹妹被哥哥吓坏了,洪霞气得把儿子拉进房间,然后坐在一边,直掉眼泪,妹妹一家三口,用老家话叽叽咕咕说一大通,罗教授忍住哭,还在颠三倒四地说自己做的怎么怎么好,对小孩好,对家庭好,什么什么的,儿子在房间里听到,跑出来和姑姑说:“还在我读初二的时候,他就拿着刀子对着我,让我滚,还说对我好,我早已不想认他,他还好意思说。”

姑姑听了侄子的话:“我就一直觉得你和妈妈做得很好,只是有时候没在意,下次考试一定注意就可以咯。”

洪霞在边上,听儿子说到初二时候的事,强忍着眼泪,那次是小中考没拿到两个满分20分,一个20,一个18,那个晚上也像天要塌下来一样,那也是罗教授第一次冲儿子发怒,以前一直不管孩子分数的,然后就说自己找错老婆,老婆笨,才会生个笨儿子,初二的儿子身高高过他爸爸,爸爸伸手打也打不着,爸爸竟然跑到厨房拿把菜刀出来,吓得洪霞当时就跪下啦。

现在小姑子看到这一切,走到洪霞面前:“马老师啊,对不起,我发现我哥怎么和我爸年轻的时候一样,喝点酒,就找事,你们两个受苦咯。”说的洪霞直掉眼泪。

洪霞说:“他现在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喝点酒就撒野,我不理他,等他清醒的时候说他,他还好一点,可是儿子受不了他的气。”

小姑子说:“你做的已经很好咯,这个家也就靠你支撑,哥哥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没什么能处理事情,真是难为你。”接着又说:“你放心,这几天在这儿,我一定还要好好劝劝他,不能让两个最亲的人吃太多苦,要不将来老了以后,谁还要跟他一起过,你们就让让他吧。”

姑嫂两人说话的时候,罗教授那边在沙发上,已经发出鼾声,两个女人都苦笑,这日子就将就着过呗。

一夜过来,洪霞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老公夜里几次喊渴,她得起来为他端来蜂蜜水。

妹妹一家住在附近的旅馆里,洪霞刚起来,妹妹就在敲门了,她说她们早起惯了,并且还带来早点,听到妹妹进来的声音,做哥哥的赶紧也起来。

吃完早饭,老罗带着她们一家去爬紫金山,洪霞和儿子在家,儿子看书,洪霞准备午饭。

学习之余,儿子出来和妈妈说说话。

儿子毕竟是小孩孩子,他苦着脸说:“有哪个大学生像我压力这么大?”

妈妈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谁叫你不及格,把我也害惨,跟着后面生气。”

儿子说:“上次同学聚会,谁不都有过一次两次的不及格,没有像我这样的,受不了。”

妈妈也说:“你们大学也太严格了,每年有1020%的不及格,有那么多的家庭,肯定没有像我们家这样鸡犬不宁的,鸡飞狗跳的。”因为儿子属鸡,所以洪霞相关的鸡的成语会说许多,常常用来逗逗儿子。

儿子又说:“我们有同学说,他们考试前,老师都把内容圈给他们,还有一个更离奇,老师竟然把答案忘记删掉。”

老妈说:“那些人学不到真正本领,倒霉的是他们自己,你们有真本事出来,觉得你们牌子硬,是有道理的,再说,年轻是吃苦不叫苦,老了吃苦,才是真叫苦,那些人也是会后悔的。”

娘两个说说讲讲,互相也安慰了会儿,妈妈让儿子不要记爸爸的仇,他也是好心、着急才会那样,儿子说:老妈你也不要在意老爸说的话,自己过得开心点,找些自己爱看的书读一读。

第二天,儿子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坐地铁上大学去,洪霞让他用心一些,少玩多看书,姑姑也说些鼓励的话,罗贝尔就走了。

侄子走后,小姑子后来又把自己哥哥数落一通:“孩子大了,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不给面子,他虽然有不及格,但他跟周围人比,很不错,你这样逼他,他现在会记仇的。”

结果,罗教授说:“我是为他好,他都不知道我的用心,那只能说他太差,领会不了。”

小姑子和洪霞对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人固执的很呢。

过了几天,儿子打电话来,跟妈妈说:“我已经和我的辅导员商量过了,挂科的那两门,准备重修,学校也会让专门老师给他们单独辅导,你和老爸说一声。”洪霞答应。

作为小学老师,虽然有令人羡慕的两个假期,但是上班就像打仗,事情多的忙不过来。

每天两三节课,除去这个固定的时间,另外有学生早读、教师晨会、早操,时不时喇叭里还召集开会,学校有七八百人,家长、教育局、进修学校等等,什么人都可以来插手学校的事,学生打架骂人要处理,家长举报要注意,领导查教学任务要接待,每天上了班教师们从早到晚都处于紧张状态,因为牵涉的是孩子的事,都没有小事。

三个数学老师,整天忙得抬不起头,陈老师的肩周炎犯了,在办公室里一会儿啊哟哟地喊一阵,一会儿贴个暖宝宝烫一烫,疼痛处烫得都起泡了,可还是照样疼,大家劝她到医院去,她说过,自从儿子出院后,她连路过医院门口都绕着走,花了钱不算,搭进去的时间耗不起,挂个门诊都得一个上午,然后医生们都是利用仪器,还不如自己在网上查查,找些办法,比医生解决的强!

小王老师这几天一直话很少,两位老教师都发现了。于是,陈老师和马老师乘小王不在时,商量一下,决定帮助她。

当小王再进办公室时,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她,小王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只是有些想不通。”

“如今什么年代了?还想不通?”“想不通的事,是自己没有顿悟,还太年轻呀!”她们两个,一个吹箫,一个摁眼,小王还是不出声。

看来,这次是比上次拆迁分钱的事还要棘手。

洪霞想到要给儿子打电话,却发现手机还没开,于是在包里找半天,打开一看,好几条信息,其中有一条是小王老师的老公李楷的,大意是:小王在家和他闹别扭,说他还和以前的同学纠缠在一起,怎么解释都不听,他很苦恼,请马老师帮助劝一劝,并且转告小王,那同学嫁到外地,是一家过来人过来给孩子看病的,他们几个当地的同学想帮助他们一下,邀请的同学不知道他们两人以前的关系,就把所有聚会人的名单发给小李,小王无意中看到,以为他们还要相见。

洪霞给陈老师看短信,两人心里明白。

一到下班时间就风风火火往家赶的小王,下班以后不走了,陈悦向马老师使个眼色,回家,洪霞和小王说:“我今晚请你去蓝山咖啡,我有那里的卡,再不消费,就过期咯。”小王不愿意,被洪霞硬拖走。小王、小李,洪霞原本都是同事,都教数学,只是小伙子李楷考上研究生,现在在一家银行工作,专门帮助一些企业上市,算是金领呢。

以前他们的关系就非常好,尤其李楷,对马老师尊敬有加,很多时间来请教教学上的问题,别的老师嫌他家乡话重,笑话他,而洪霞与人为善,也觉得他教学认真,只是普通话不太标准,学生听起来吃力,有些调皮学生下课后还学他,在知道自己这方面的弱点后,小李更加努力去发奋读研,如愿考上后就辞职读书去了,但还保持着和小王的关系。

小李老家远,爸妈是地道的农民,而小王家,家境好,爸妈有工资劳保,还都是单位的大领导,所以小王肯定有点儿优越感,平时说话冲头冲脑的,小李估计也受过不少气,后来在读研时,就认识了一个性格温婉的同学,两人走得很近,最后两人在学校附近同居了。

当小王从外地旅游回来,想给小李惊喜时,发现小李的宿舍里挂着女同学内衣,一切不用说,小王就走了,这当中,小李极力挽救,小王不予理睬,后来就准备不见了。

可是小王开始相亲后,才发现,自己眼前是怎么也挥不去小李的影子了。

这之后,小王抛开一切劝阻,放下身价,转过头来,继续要和小李好,而小李也在包括校长在内的所有人的教育下接受小王。

最后,小王还特以选择去教堂结婚,因为那是要在牧师抚着圣经说过:“。不许离婚。”大家知道小王的痴情,也都心疼她,祝愿他们白头偕老。

想到两人的不容易,这会儿,疑心病不会毁了两人吧?

她们两人来到蓝山咖啡,洪霞收敛起笑容,小王脸色还好,七扯八拉地喝喝咖啡,吃吃点心,洪霞就把小李发给她的短信给小王看,小王扑哧一笑,就算原谅,洪霞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拍拍她的肩膀,一起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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