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人生似乎进入了低谷,我常常会望着窗外的风景,一看就是一天,而在这一年中,我不是没有遇到过其他的女人,有的人也曾让我心动过,而我却始终记得沐雪。但我都懂,不管怎么说,我和沐雪都不会长久走下去,而在那个时候我幼稚,总是会去相信一个又一个人,我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不信那套现实观。宁愿到最后吃亏受伤的那个人总是我,我也愿意去试着相信每一个人,但事实证明单从爱情的角度来说,我最后还是扭曲了这一看法,男人女人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第二年三月初,我收拾行李衣服回了家,此时我正直高三,一个要为以后的梦想正拼搏努力的时光,同班同学都在埋头苦念,就连东宇,子浩他们两个无事也会做做习题,背一背英语单词,而我却要远赴哈尔滨,参加竞体比赛。回了家,下车才发现今天是父亲在车站接的我,这让我很是吃惊,在这三年中,父亲这是第一次在车站等我,他接过我的行李,我便开了口,“爸,今天你怎么来了,我怕你这身子骨儿.”“我这也是闲来无事,散散心,听你母亲说你今天回来,我就
算好了时间过来接你,你母亲她去菜市场买些菜,也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径直回了家,途中,父亲只是问了问我在学校的一些事和一些家常,并没有太多交流,而在家,母亲却做好了饭菜。父亲买了酒,非吵着叫我和他喝两杯,我不知道父亲是早就知道我会喝酒还是一时兴起想与我喝,我记得父亲在饭桌上和我说了好多好多,我已不能完全记清,事后母亲对我说,父亲这一辈子的期望就寄托在我身上了,指望我能考上好大学,风光门楣,我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就如同天经地义一般,男人结婚之后就要努力奔波养家糊口,而女人就要在家相夫教子,而我作为晚辈就必须要考上大学,才算完成使命。
同年四月,我远赴哈尔滨,赶巧的是,顾晨也打算去哈尔滨参加比赛,而我和顾晨确实在火车上遇见的,仅隔着一节车厢,从北京到哈尔滨大概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我和顾晨都没坐过火车,都会兴奋到难以入睡,聊到很晚很晚。四五月份的天气,北京这边已经很暖和了,东北那边晚上还是会很冷,我是北方人,却不适应东北的天气,不知自己是心冷还是天气冷,说实话我挺喜欢哈尔滨的,称得上是大城市,素有冰城的美誉,最起码东北人比较厚道,最起码东北人讲义气,最起码在哈尔滨买一份米线是北京的两倍多。可天不遂人愿,我终究没能考上,也就意味着我辜负了父亲的期望,未完成自己的使命。还意味着从此结束了我的运动生涯,我灰溜溜的回到北京,下火车的时候,我突然好想哭,我把行李仍在了地上,准备找出这几年辛苦的成绩撕掉,也包括那张用五年时间换来的证书,顾晨一把拦住了我,“苏念,别这样,不至于的,我不是也没考上么?”我没说话,只是用拳头狠狠地砸着墙,为什么我付出这么多,却没有一点收获。在这五年里,我碰到过的过客,变故实在太多了,他们让我堕落过,也让我奋斗过,却也是我永远失去的,失去的不能重来,这
个道理我懂,这五年不仅仅是爱情,亲情,友情,所以我感谢那些从认识我到看透我到陪着我到离开我的人。
我从此就学会了常去喝酒,吸烟,学会了不再去相信一个人,也不再信有付出就会有收获这句话,学会了什么事都要自己一个人扛,所以至今不是所有人都会懂我为什么会喝酒吸烟。吸烟伤肺不伤心,喝酒伤胃不伤心,不伤心就好。
进了家门,只见母亲正在收拾房间,我默默地放下行李,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这着实让母亲吓了一跳,“苏念,回来了啊,怎么也不说一声,还偷偷摸摸的,考试考得顺利么?”我只是摇了摇头,母亲便知道了结果,却还是堆起了笑脸,“没事的,没考上也好,回学校了认真读书,还有时间,考个像样的专科其实也蛮好的”母亲边说边摸着我的头,“饿了吧,妈去给你做饭”
我见母亲这么说便也堆起了笑脸,应了一声,而在这时,父亲下班回了家,见我已经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苏念,成绩怎么样,我想好了,等你要是考上了,我们就去旅游,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买什么我都答应你,快说吧”
“我.我.”不知为何,我竟会如此吞吞吐吐,“我.没考上”“什么?没考上?”父亲听完这个答案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为什么没考上,没尽力还是.给你花了那么多钱叫你去这儿去那儿,本来想你会出人头地一回,可.”
“行了,别说了,我尽力了,我想自己待一会儿”说完便回了房间
可能正是由于这件事情,我与父亲的关系更加紧张了,至今亦是如此,父子之间没有太多的沟通,而我也不明白我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是让父亲心寒了,还是我必须事事都要做的符合他们的心意,我小时候的谜团仍未解开,究竟我要怎么样才能讨得父亲开心,是给予他作为家长或者晚辈他想要的,还是说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毕业那年,我和东宇,子浩,还有同寝室的几个哥们,喝的烂醉如泥,以至于到最后我是怎么回去的,都已经记不得了,说着各奔东西的话,却彼此紧握着对方的手,我陪东宇去厕所时,见他正在那里吐的一塌糊涂,之后却抱住了我,失声哭起来,“苏念.咱们这一毕业又是三年见不到面,兄弟我这心里不痛快啊,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一爷们儿为什么和一个小姑娘似得,会落泪,可我就是舍不得你们.”
我只好边骂着东宇没出息,边拍了拍他的后背,其实我已经从心里告诉自己,这样的兄弟,我一辈子都交定了。而同在毕业那年,我也得知自己的身世,我并非我父亲的亲身儿子,我和夏梦是由一对离异家庭而组成的新群体,这就是为什么我姓苏,而夏梦却姓夏的原因了,而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却是出奇的冷静,只是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三年后,谢谢你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