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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迷云

上班的时候魂不守舍的简妮终于还是被仁慈的上司被迫请假了,经理的咖啡倒在了衣服上,坐在电脑桌前半天交不出一份简单的表格,打印的文件页码混乱。简妮回到家里,只觉得不愿意相信这几天来的变故,她打开老陈曾经的微博,还想看看昔日老友的可爱。

意想不到的是,有一名网友发布了一条长微博圈出了老陈的微博,转发和评论量达到了一万,简妮心中一动,点开了长微博。这条微博是关于老陈案件中的几个疑点。上面基本陈述了老陈的事件之后,提出:“第一,老陈的微博上发表的演唱会照片上,她的荧光表显示时间为晚上8点11分,从公寓到演唱会现场驱车最快需要一个小时,而老陈出门的时间已经晚上7点,去掉从出门走到出租车点的时间,老陈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第二,老陈如此心爱的手帕为何会拿出来抓油腻腻的厨房煤气罐?如果是处心积虑的安排了着整个事件,好歹带一张餐巾纸,就算直接用手,也可以在演唱会现场洗清手上的污渍,而到了警局之后,用手帕抓煤气阀的老陈怎么可能不知道手帕会沾上油垢,而如此直接大胆的将手帕拍在了桌上?;第三,阿婆本身并没有什么名气,而身世一直优越的老陈从何知道这住在偏远郊区的阿婆?第四,她又如何算准这孙子一定是今天,且在她成功杀死阿婆之后来找阿婆拿钱?第五,房子本来就破旧,她怎么就能保证屋里的煤气不会散出来被人提早发现?以上的疑问都不像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谋杀者该犯的错误。”看到这里,简妮激动地快要哭了出来,一切又有了希望。翻翻下面的评论,阵营又分成了几派,一派根据老陈的家世侃侃而谈老陈父母花钱请水军,一派认为司法机关都已经公布了,犯罪者也承认了还有什么好争执的,再有就是站在博主一边,支持老陈,认为这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可笑的是,被顶上热门的评论中有不少是之前事件不停反转的时候,引领舆论不停倒戈的人。

简妮申请探监,老陈始终不肯相见。事件发展到这里,老陈始终坚持是自己犯案,简妮已经无计可施,就在这时,时间又有了转机,这一切真是要感谢神奇的网友们。老陈入狱后第十天,同一个博主发布了一张照片,图上有一个男人,虽面部特征由于距离略远,看不清晰,却能从形态和着装看出,那是阿婆的孙子,那个本该在事发三天后就被人打死的孙子。案件又变得扑朔迷离,难道这是阿婆孙子的一场好戏?难道是他用了何种方法威胁老陈,然后假装被害逃离公众的视线和责难,顺便摆脱自己的嫌疑?简妮实在是想不通,但是明显想不通的不仅仅是简妮一人,老陈之前所在报社有一名记者,名范苡仁,他对这件很是疑惑,老陈平时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还是很难以置信,加之网络上吵得如此热闹,这件事也就有了深入挖掘的意义,自然少不了重游案件事发地,采访相关人员。自然也就找到了简妮,范苡仁跟简妮商量过后,决定从老陈的所有物品找线索,而切入点就是老陈的通讯设备,老陈的平时有定期格式化手机的习惯,手机上找不到任何线索,打开电脑,翻阅了电脑里面所有的文件,亦没有找到相关线索,连接上网络之后,又查找了老陈浏览器中的历史浏览网页,里面赫然显示着老臣搜索的几个问题:“煤气真的能致人死亡吗?”“密闭空间里,煤气泄露需要多久才能死亡”。简妮和记者心下一沉,莫非这件事真的是老陈干的?简妮还想再努力寻找一次线索,简妮负责继续在聊天记录、搜索记录和老陈的物品中找线索,范苡仁负责设法找到当时逃跑的孙子。

范苡仁通过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人脉找到了当天图中的人,却不是那阿婆的孙子,只是当初与那孙子交好的混混,那孙子死了之后,看他平时穿的时髦,偷了他的衣服穿,不想被人误当作孙子发现。整个案件让两人一筹莫展。

台前背后

就在这当口,老陈回到了老楼,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逮捕消息,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只是老陈不再愿意开口说话,只是阴郁得收拾东西。晚上简妮回来,看着老陈,说不出的感觉,她跑到老陈身边,扔掉老陈手上收拾一半的衣服,抓着老陈的肩膀,瞪大了双眼:“你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老陈不看简妮,眼神飘向别处。“你说话!到底为什么!”简妮嘶声竭力换来老陈悠悠地一句,“我要回家了,去爸妈公司上班。”接下来不管简妮怎么问,老陈一句不说,简妮也疲了,看着老陈收拾行李,连夜离开老楼。简妮虽头痛欲裂,却也庆幸老陈今后或许可以平安活下去了,只是阿婆……

然而事情再次急转直下,第二天早上,网络上赫然出现了老陈拖着行李上车离开老楼的照片。信息发布者是一个匿名网友,更可怕的是,他还爆出了老陈的身世——富二代。文中对老陈的身世极尽描述,家中如何奢侈,父母企业的利润等等。各大网站编辑抓住了这一条信息大肆炒作,“凶手平安归去父母是企业大佬”、“犯罪嫌疑人陈晓昨日出现在华阳小区某楼下”、“富二代杀人——无罪”……

网络又一次疯了,似乎没有人再站在陈晓一边,谩骂铺天盖地,加上“富二代”的敏感信息,网友的仇视已经难以收回,“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杀了人照样可以过舒服日子,普通人掏个鸟蛋判十年。”、“现在的世界钱就是一切,有钱就能买命!”、“以前装的那么善良的样子,果然富二代都是渣。”、“去死吧这种人!”、“肯定是她爹妈花钱买通了,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那些抓人的警察你们现在都干什么去了!”、“都不买他们家的东西!我们凭什么为凶手提供豪华生活而我们自己还在想着怎么养活自己!”、“去死吧!”

简妮打开任何浏览器、微博、微信、新闻软件都充斥着陈晓的消息,她想站出来却没有任何证据,情急之下她打电话给范苡仁记者,“我看到这个消息,现在整个网络都翻天了。任何证据都指向她,她自己也招供了!”范苡仁本也是觉得事件还有转机才找到简妮想翻案之后一举成名,而今事件已经陷入死局,他再纠缠下去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他向简妮坦言要退出。

另一边再说陈晓,回到家里似乎得了抑郁症,吃不下,整天靠药物治疗。记者每天踏破家门,还有人翻窗入门拍摄“独家”,为了避难,一家人搬到了乡下,父母也暂时不去公司,因为公司也一样蹲了一群记者。为让她换个心情,她的母亲请了美甲师来家中,其母也是爱美之人,只是她用自以为开心的方式想哄女儿开心。但是,第二天,陈晓在家中美甲的消息居然见报了,连带着她的详细现住址。画面中她闭着眼,美甲师给她修指甲,又一次,舆论炸了锅,各家媒体纷纷转载,警察局、陈晓的住所都被人砸垃圾、砸鞭炮,有人在陈晓的屋前泼粪便。这无疑加重了陈晓的抑郁。陈晓的父母怒不可言,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杀人,但陈晓始终不说话,他们走出门想要赶走门口的流氓记者,却不想争辩之中,铺天盖地的东西向他们砸来,陈晓想要保护父母,冲出门,却被人用石子砸中头部,昏迷。送至医院的途中到处都是拥挤的咒骂,最终,醒来的老陈扛不住网络上的压力和现实中的刀枪,在医院自杀了。她跳楼之前被拍摄到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在阳台上,背后站着一个人,离她三四米远,是被某家媒体用“大疆”拍摄的。

简妮看到网络上的新闻“凶手畏罪自杀神秘人系报社记者”,简妮睁大了眼,“范苡仁。”照片上正是之前张罗着要为老陈翻案的范苡仁大记者。简妮震惊却不解,直到另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八卦网站炒上热门“陈晓案照片背后神秘人系亲弟!”一个小时之后,陈晓的父母转载了新闻并发微博“绝不可能,我的女儿不是凶手!你们不但害的我们的女儿枉死!现在还要来牵扯另一个过世的人!我的儿子早在七岁的时候便离世了,你们为何不能放过我们一家,为何不能查清真相!”事件又开始扑朔迷离,范苡仁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在老陈死前出现在她身后,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简妮已经被几天的事件闹得无法思考,悲伤未过,再添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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