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金朝每天把避水石檀寸步不离的带在身上,而且他发现,这东西越来越小,原本有的字和卦爻已经没了,而且三指大的东西,已经变得只剩两指半了。
更奇怪的是,他发现白天也不那么困了,可晚上依旧睡不着。
经过几天的翻来覆去,今晚金朝没有动,只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努力去睡,可事实证明,他又失败了。只好眨着眼睛,静静回忆着以前的事。这时,他听到余暮穿鞋的声音,关门的声音。
他坐起,看了看窗外,没想到看到了余暮的身影。
金朝想起,上回秦知禾说过余暮有梦游的习惯,便起身跟了出去。
山里的夜很冷,再加上夜深人静,连脚步声都显得特别明显。还好今天是半月,前面的东西还是看的有些清楚。金朝看着余暮向前走去,自己跟在了后面。
而余暮发现,有人跟在后面,步伐更缓慢了。
金朝想叫他,却想起以前老人说过,人在梦游的时候,把人叫醒,那个人就会死。即使梦游的人叫你,也不能答应,同样会死。
余暮听见有人一直跟着,便往山根附近走了过去。
金朝一看,那一片种的都是带刺的刺五加,想到磕磕绊绊事小,出什么意外可不好。他也不知,人在梦游的时,是不是和正常一样。
尽管金朝也有些怕这样的夜晚,可还是骨气勇气,咬紧牙关跑了过去!
余暮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既无奈,又生气,本想安静的练会儿飞镖,没想到被人跟着,便索性坐在了地上。
金朝跑了两步已经气喘吁吁了。跑到余暮旁边却没敢离太近,也坐在了旁边,努力在想想怎么才能把他带回去。
余暮看着他也坐了下来,便努力让自己不要动,想吓吓他。
这时,金朝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道士控制僵尸的片段,便装神弄鬼了起来。心想反正也在他面前丢了好几次人了,也没想那么多。
金朝站了起来,走到余暮前面,又觉得那样太傻*,就压低了音量,小声道:“跟我回去。”
余暮憋住笑,配合着金朝,缓缓的站了起来。
金朝心里想着,竟然管用了,便又用低沉的嗓音喊到:“跟我走。”
余暮没有动,只想看看他会怎么办。
金朝心想,怎么又不好使了,便伸出了左手,抓住了余暮。余暮发现金朝的胳膊一直在颤抖,便跟着他向回走去。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金朝怕他跌倒,便一直走在靠着左边药草旁边。直到把余暮送到了床上,金朝才送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余暮借助微弱的月光,看着金朝的背影,想起了十二年前小时候和弟弟分别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十三岁,弟弟余离十一岁。
余暮在一次和一起秘密训练的几个人在路上,看见一群人在欺负一个小孩,他感觉眼熟,便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是自己的弟弟余离。
当时的余暮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了,难得的一次外出机会却看见自己弟弟正在受别人欺负,便赶了过去,三两下就把那几个小孩打跑了。
余暮看着余离,余离却恶狠狠的瞪着他,这时余暮想要过去看余离有没有受伤,便走到余离身边,可余离抓住余暮的胳膊便狠狠地咬了下去。余暮没有动,即使很疼,也硬是忍了过去。只见血顺着胳膊慢慢流淌着,余离满含泪光用着含恨的眼神,气冲冲地向他大声喊道:“你怎么才来!”,可还没等到余暮开口,余离便一股烟儿,跑没了人影。
由于是集体行动,余暮没有追过去,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余离。
几年后,余暮收到了一个装满硬币的猪型储蓄罐,听给他储蓄罐的组织人说,这是余离让转交给他的,而至于他的家人,组织的人却一个字也没提。
在那里,所有秘密训练的孩子,都是老板心腹的第一个孩子,余暮也一样。这些孩子都掌握着自己家人的命运。他不知自己的家人现在怎么样?甚至是死是活!
余暮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金朝把石蝙蝠放到了肚子上,睡着了。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刚当服务员的时候。那时,他十八岁。
一个夏天的中午,只有一桌客人,几个一起值班的同事也不知去哪了?只留下金朝,坐在员工桌,呆呆地看着那边桌上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客人,叹了一口气!
没干几天就有想离职的冲动,这时,当时的中年老板看着金朝眉愁不展的神情,坐在了金朝旁边,用对小孩子的口气说道:“怎么了,金朝?”
金朝看着老板正要站起来,可被老板拦住了,金朝硬生生的挤出个微笑,说道:“没事!”
那个老板,笑了笑问:“是不是坚持不住了?”
金朝睁圆了眼睛,诧异的看着老板,老板摸了摸金朝的头,说:“在挺几天就好了!”
“没有,我离职了还能干啥?还不是一样?”金朝叹了口气,又道:“为什么别人都有那么好的工作,而我却只能端盘子?”
那个老板,看着金朝认真道:“我当初也有这种想法,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虽然这不是什么像样的工作,可里面学问可很多!”看着金朝认真的表情,老板笑了笑,继续道:“这个行业最主要的就是察言观色,你得了解别人的需求,去问去想,客人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慢慢了解,或许你会喜欢上这个工作!”
“这些我都不懂,我只知道客人要什么就给什么!”金朝看着老板道。
“其实从客人进门开始,到离开中间有很多环节,你能告诉我都有什么吗?”老板问道。
“知道,领位、上水、点菜、下单、上菜、买单。”金朝回答。
“嗯!不错!那你知道他们想坐哪个位置?点什么价位菜?哪个人会结账?菜放到哪个人面前?上酒时,放到什么人前面?”老板问道。
金朝想了想,有些疑惑:“这些怎么可能知道?”
老板站了起来,说道:“那你从今天开始去尝试去了解、观察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做到!”又轻轻拍了一下金朝的头,说:“什么都得慢慢来,你见过谁还没点菜就下单的么?这是个过程!”
金朝看着老板的背影,突然感觉特别高大。
听见金朝微微的呼噜声,余暮起身,轻轻关上门后又走了出去。
借着月光,余暮来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靶子,固定在一棵小树上,又走到远处,掏出涂满荧光涂料的硬币,打起了靶。只见一道道微光,在夜空中平行飞驰着。
硬币不多,也就七八个,所以他只能捡完再打,打完再捡,也不知重复了多少回,直到自己打满意了才会回去。
清晨,金朝起床,看了眼对面
,他惊奇的发现,余暮竟然还没有醒。这时,余暮的一睁眼,金朝马上回头,余暮看着金朝瞬间回头,便冷冷地问道:“怎么了?”
金朝有些尴尬,却又故作镇定地看着余暮,说道:“没,没怎么?正想要去洗手间。”
“怎么还不去?”余暮迅速起床说道。
“哦。”金朝回答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余暮看着金朝故作镇定的走姿,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