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王背对小六子,向外挪开去四五步远,免得灰尘落到他身上,他皱了眉,并没有训斥打扫的人,他懒得答理他。
小六子紧走几步,装作去拿簸箕,胳膊肘儿故意碰到息王。
一个打地的,这么不小心,大胆地碰到息王,还害他险些没有站稳,他当然不乐意,就是任何人对他如此无礼都不行,“你——”
“息王息怒,小人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小六子假意去扶息王,为他掸他身上有可能落下的由于他才带来的土,顺便也完全丹女交待给他的任务,把几片连在一起的竹简塞进他手上,眼睛夸张地向他眨几下,意思是让他收下。
息王很聪明:这是什么情况?自从出了楚王宫,楚王就没有再对他施过美人计什么的,这又是怎么的?不管什么事吧,先了解了解再应对,息王拿到小六子递给他的东西的手向里拐弯,就把竹简藏进他自己的袖筒,并且喝斥小六子,“下次要小心了,别这样毛手毛脚,干活不利索。”
息王收下竹简,还藏好,小六子连忙与他拉开些距离,称“是”,走开去。
等息王返回房间,关好房门,看一看周围,窗户,门,确定没有别人,忙把竹简拿出来,“妫儿?”原来是妫公主写给他的信,他欣喜若狂。
妫公主在信里,告诉息王,她很想念他,还怀上了他的孩子,让他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在一起的。
一切的苦难都值得,只要妫公主心里还有他,还愿意跟他在一起。至于她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他可以不在乎,她说是他的,已经足够让他感觉到慰藉。息王把竹简贴到胸口,紧紧抱住,清泪止不住无声地流出来,“妫儿,寡人一定等你,等你一辈子,宁死也不放弃。”
息王也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承认妫公主的孩子是他的,告诉她,他也会一直等她的,他的心里只有她,让她照顾好她自己,并且自责太无能,保护不了她。
趁叫小六子打扫房间的机会,息王把信交给他转达。
小六子把息王的信交与丹女,丹女当然很快给了妫公主。
息王有回信,就可以确信他真的在国驿馆,他也不责怪她和楚王的事,还承认孩子是他的,妫公主得到肯定的答复,再次激发她去找他的强烈念头,尽管她还没有好的办法,把息王弄出楚国去,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哪怕见他一眼也好。她和丹女商量,不是善女,“我能不能扮成宫女,和你一起去一趟国驿馆,找我的王啊?”
“王后,这样恐怕不行。国王看王后太严,王后偷偷走出王宫不久,就会被国王发现,就算到了国驿馆,我们也进不去无理国的院子,我都没有进去过,只是托门子小六子给传达的书信。”丹女才不会向妫公主说明,她和小六子是什么关系,人家才肯帮她的忙。
妫公主也不可能问到,“在院子外面看看也好啊,说不定就能碰到我的王出来散步,还可以见个面呢。”如果不光见个面,两个人再私奔,离开楚国,最好回去息国,就好了。
只要回得去息国的话,妫公主愿意和息王一起并肩作战,把楚国人赶出息国去。
只是,愿望也许是美好的,现实也算是残酷的。
“王后,不能只为了见到息王一面,就让国王决定再给息王挪地方住,我们再找息王,恐怕就更困难,万一国王再起了杀心,更可怕。”丹女最怕的其实是总有一天、而且很快会连累到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也是啊。”妫公主被丹女说服。她没办法,又不甘心,“我好希望让我的王看到我怀孕了,我们有了孩子。”
与其说妫公主认定孩子就是息王的,不如说她只是希望这个孩子是息王的,她自己其实并不知道是谁的,只是不愿意与楚王沾上边而已。
丹女倒是有个办法,“千万不能让国王看出来,王后知道息王现在住在哪儿,这样才方便我们和息王联系。如果王后真的特别特别想见到息王,不如——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她不好说出口。
“快说呀,别藏着掖着的。”妫公主等不及。
“国王很在意王后,只在意王后,国王又认为王后怀的是他的孩子,就更在意王后。王后如果以绝食、甚至想自杀的招,来吓唬国王,一定要见到息王,估计国王扛不住,都会安排王后与息王见一次面的。”楚王会不会因此气坏,偷偷杀掉息王,丹女可说不准,她也不在乎。有可能发生的危险,一定要讲明白,别到时候事情没办成,惹来一身骚,妫公主把息王受难的责任再一古脑怪罪到她头上,她就难过了,“只是,万一惹怒国王,国王起了杀息王的心,可就惨了。”
“嗬。”妫公主高兴,“试试呗,看国王实在不高兴,我就收手,再哄哄他,不就行了。”
“王后的主意特别好。”把主意推给是妫公主自己出的,丹女也可以摘干净她自己。
下了朝,楚王照例兴冲冲回寝宫来找到妫公主,见她正躺在床上发呆,就主动上去拉她,“妫儿,孕妇要经常活动活动,这样对胎儿有好处,我们去后花园走走,散散心。”
“我才不去呢,还是这样躺着舒服。”妫公主张开四肢,放松身体。
“好,妫儿喜欢这样躺着,我们就这样躺着。”楚王的手摸上妫公主的脸,脖子,轻柔地爱抚她。
妫公主怀孕的时间还不算长,肚子不是很大,又只有王后这一个女人,楚王经常忍不住也要过一过夫妻生活。
不过,妫公主有时候不同意,反正比较勉强,楚王得更加小心奕奕才能求得欢好一回。
这一次,妫公主没有反对,甚至还迎合楚王,向他靠去。
“妫儿真好。”楚王当然很高兴,开始宽衣解带,不只是他自己的,还有妫公主的。
妫公主一直没有抗拒,任楚王欲取欲求,甚至中间还调皮地舔了舔楚王的肩头。
楚王兴致更高,如果不是妫公主大肚子,他一定会激战几百回合,现在只能小心谨慎,别太过份,再流了产,尽管他无法判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要是就是他的呢,万一流一次产,再造成终生不能怀孕,岂不得不偿失,“妫儿今天真好。”
“我每一天都很好。”妫公主当然不仅仅只有今天这样乖,其实,在楚王跟前,有时候她就是很顺从,听话,更何况今天还是故意的,就更称楚王的心。
得到满足的楚王出了些汗,他马上放开搂紧的妫公主,只是轻轻环抱她,“没事儿吧,妫儿?”
妫公主只是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话,也就是“没事儿”。
过去时间不长,楚王首先坐起身,“妫儿,起床吧,一会儿就该用午膳了。”
“我以后不吃饭了。”妫公主认真地说,看向楚王的眼睛是无邪的,倔强的,不容置疑的。
这是哪一出啊?楚王迷惑,“是这一顿不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