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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对于紧张的高三来说,我们普通班向来不会是死气沉沉的学习气氛。

快要上课的时候才看到班长回来,还捧着厚厚一叠试卷,我开始翻书包。却看到他把试卷直接放到我课桌上,我一看是今天早上早读后晨练试卷,跟他陈述事实:“班长,我是英语科代表,不是语文科代表。”

高校就是高校,除了出名的百分学分制外,还有早读午读后的各科试卷练习,以及正式晚修前的试卷练习。试卷并不是和高考一样,只是模拟高考试题,并且基本上只有选择题。

“我知道,但是语文科代表不在,同样是班干部,帮帮忙。”他笑得如沐春风。

说完他就不管放在我桌上的试卷,回到他座位上去了。

我看向语文科代表的方向,人不在教室,认命拿着试卷奔走于教室各个角落。

姓名:许韩渊,分数:7。

害群之马就是害群之马,成绩真是烂透了!

我将试卷放到他桌子上,分数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拿起试卷揉搓成一团就塞到抽屉里。

对此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我欣赏的是那种认真做事的男生。

发了几张试卷后就看到李自成的,23分。满分32,23分也不错了。

“不错啊班长。”

他拿着试卷一笑,说:“还好,不如你,你27。”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惊讶。

“今天成绩是我登记的。”

哦,那就能理解了。

我掏了掏外套的口袋,掏出三块钱,递给他,“今天早上的早餐。”

他没有接过我递给他的三块钱。

“我们之间一定要算得那么清楚吗?”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年高一和何云野同班的时候,有一次体育课跑步回来特别累,何云野就放了一瓶矿泉水在我的课桌上。可我自己有水,就把矿泉水还回去了。当时的舍长还指责我,说我不会做事。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水,为什么还要接受他给我的矿泉水。

“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说完这句话,我发现他的眼神变了,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很不爽。

“那你明天帮我买早餐吧。”

我想了想,答应了:“也行。”

继续发试卷,然后上课,下课,上课,下课,上课,放学。

至于学分,班长要扣就只能让他扣了。

放学的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

我喜欢下雨天,其他人或许觉得下雨天阴气沉沉,影响心情。但我就是喜欢那种雨声淅淅沥沥,充满泥土气息的感觉。而且学校人少的时候,我还会像个傻瓜一样在雨下蹦蹦跳跳。

站在屋檐下,伸手触碰到低落的雨点,心情莫名好起来。

不过好心情没持续多久。

我看到了何云野。

他和一个女生在雨下,撑着伞,他微低着头,她微抬起脸,在说话,很亲昵的样子。

我认得那个女生,学生会副会长,他的同班同学,个子高高瘦瘦,人长得也漂亮,成绩又好。

高一那年有一次也真是够傻,下雨天拿着伞跑去学生会会议室找他,担心他没带伞会淋雨会感冒。结果发现他根本不需要,赶到的时候看到他为她撑伞,很体贴。他从没有这样对我,每次下雨我拿着伞跑去找他,都是我撑伞,要知道我和他身高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撑伞的时候我都要把雨伞举得老高,不然会遮住他的视线。为他撑伞是我乐意的,但看到他为别人撑伞我就是小心眼浑身不舒服。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和他结束了。

应该说,我单方面的明恋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又在自作多情,他好像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我看到他把伞递到那个女生手上,从伞下走出来,将整个身躯暴露在雨下。

还是同样的人,还是同样的优秀。

只是时间变了,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我收回自己的视线,发现雨变大了。

不知什么时候副会长已经撑伞走到我面前,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也很可能是我下意识忘掉了。

“你没带伞的话我们一起走吧。”她将伞朝我头上方一罩。

声音轻轻柔柔,是个温柔的女生。但我就是喜欢不起来。

我从伞下退出来,看了一眼在雨中小步慢跑的何云野,眼睛有点酸,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说好忘记你,不要在意你的。

我从屋檐下走出来,跑到雨中,对她说:“不用了,你去遮会长吧。”

转身奔跑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她说:“真奇怪,你们谁都要我遮对方,那我应该遮谁。”

何云野,你混蛋!总是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情!每次都是出于责任责任!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你班中的一员了!

眼睛发涩,这时候我很开心我又任性地淋了一场雨。

回宿舍洗热水澡出来发现宋惠茜比我还狼狈。

“惠茜你还好吗?”

她耸肩,“有什么不好的。”

我看她样子不对劲,眼眶红红的,“你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分手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坐到她旁边,用手轻抚她的后背,“别伤心了。”

她推开我,“哎呀你瞎操心什么!我和他就这样的,动不动就分手,过几天就好了。”

她说完就拿洗漱用品去浴室洗澡了,她也淋雨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浴室的水声越来越大,还有小小的哭声。

本来打算敲门的,后来还是站在门口沉默,等她自己处理好情绪走出来。

时间能冲刷一切伤痛,我坚信。

她在浴室待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做傻事。但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任性冲动的年纪已经过去了。爱情使人盲目,让人失去理性,但,生命可贵。

她出来了,似乎很意外我在门外。

“他总是这样,他高二转学过来的时候就是我倒追的他。老是乱吃醋,乱生气,不管谁做错都是我先道歉,一点都不让着我……”她是又哭又笑地跟我说完的。

我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些事,惠茜男朋友因为父母工作原因高二转学来这个学校,她轰轰烈烈的追求史全宿舍的人都听过。

我们站在宿舍的走廊上,吹着冷风,看着大雨,过了午休。

“这次我不道歉了!分手就分手!不挽回了!”她吼完这一句,疯狂地笑了,笑出了眼泪。

我不会安慰人,只有站在她身边,用手轻拍她的后背。

雨还在下,校道上有积水,帆布鞋穿不了了,换上拖鞋去了教室。

因为没睡午觉,午读后的试卷练习刚好又是英语,看着一群字母组成的单词就像一群小蝌蚪扭啊扭。

我神志清醒后才知道我睡着了,手忙脚乱就想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同桌可能是实在看不下眼,好心提醒我:“别忙活了,试卷各组组长已经收起来上交给班长了,班长这时候应该已经把试卷交到英语老师手上,都该回来了。”

这时候有人从窗户那一头将手伸过来在我眼前晃了几下,吓我一跳。

我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就是这点不好,不是路过的领导时不时透过窗户瞅班级里同学复习状态一眼,就是恶作剧的同学坏心眼地通过窗户伸手吓我,比如李自成。

“你中午没睡觉?”

“我眼睛很红?”

我掏出书包里的小镜子。

小镜子是和梳子连接的,折叠型的,非常小,只有两只手指的宽度,中指那么长,方便携带。

“别看了,老师来了。”说话都跟走路一样,带着一阵风,一眨眼没人了。

我火速将小镜子往抽屉里随便一丢,开始上课。

放学后,就是抢饭堂。在学校的生活也就这样了,三点一线,教室,宿舍,饭堂。

我收拾好课本准备走,有同学叫我去英语科办公室,说英语老师有事找。抢饭堂错过了最佳时间点,这时候去饭堂,只能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了。

“漫妮,最近你上课越来越不认真了,虽然你英语成绩不错,但只要高考还没过,就不要放松。好了,把那叠批改好的试卷拿下去,还有放在那里的答案,一起拿下去吧。”

英语科办公室在五楼,拿着试卷经过其中一个教室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高三七班”,放学时间过去很久了,教室里却还有至少一半的人坐在教室里学习。不愧是重点班,检讨自己,在羡慕别人高分的同时,却忽略了他人在背后努力的付出。

我知道,你坐在第三组第五排的左手边。

因为每次上来拿英语试卷,路过这里时,我都会看到你坐在这个位置奋笔疾书。

我欣赏认真的你。

到现在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了,看到你会独自激动很久,收到你的信息回复会开心,我很清楚,你是我的精神支柱,你的优秀会成为我学习的压力和动力。

蓝皓哲,你不会知道,我站在这个位置,偷偷看了你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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