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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往

楚茹笑着点头道:“如果从那片草地走小半个时辰能到山脚下,那咱俩说的地方就是一个位置。”

“没错,这么说来是你移栽了那片微愿草,我还以为是谁采药这么干净,连一株种子都不留。”随炎摊了摊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得知楚茹跟他是从同一个方向上来的,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喜悦,继而又问,“对了,刚才你问我采药是不是用手拔,又说我手法粗暴,有什么不对吗?”

“采药当然要用手啦,不过不单单是用手,还要用到这个。”楚茹说完,从小白脖子上挂着的大花篮里拿出一把小药锄。

随炎虚心请教,楚茹当场采了一株微愿草给他做范例,整个过程讲解的很仔细。随炎听的很认真,加之天性聪颖,他用药锄采第二株药草时基本学会了楚茹的采药手法。

说了随炎用那样粗暴的手法采药会造成什么后果后,楚茹揶揄他:“要是按照你那样用蛮力和药草展开拔河比赛,别说药草了,只怕不久整座巨木山都要被你拔光。”

一旁的小白听了这话,仰头叫了几声,四蹄刨土,又原地转了几圈,似乎也在为随炎“拔草”感到好笑。

随炎大囧,尴尬的摸了摸头,好在楚茹没有继续打趣他,两人一兽再次前行。

下到山脚,随炎藏好木棒,两人坐下休息。

楚茹问道:“你隔多久上山采药一次啊?”

随炎把去年赵大叔第一次带他来时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

楚茹听后拍小手鼓掌,笑着说:“你那位赵大叔很照顾你呀,他定了藏木棒的法子,一是为了限制你上山的次数,你上山肯定不想瞒着他,又不想他来说你,相对而言来的次数就比较少;二是为了培养你做事谨慎的风格,虽然你们藏的是一根木棍,但每一次放置的位置不同,而且每次的藏起来的方式不一样,这就大大降低了木棍被发现的几率。”

“你好聪明,一听就知道了赵叔的用意。”随炎再次赞美。

刚开始藏木棒时,随炎只觉得好玩,后来慢慢的才体会到了赵大叔的用意,让他佩服的是,楚茹一听就懂。

听到由衷的赞美,少女秋水般的眼眸亮了几分,粉嫩的脸蛋上两个酒窝更是分外怡人,嘴角弯弯,漾起一抹沁人心脾的笑容。

随炎看的呆了呆,下意识的把左手放在胸口,好似想要抑制住微微加快的心跳。

两人坐得很近,他的表情动作被楚茹尽收眼底,少女脸上的笑容不由得透出三两分羞涩。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相处,两人已无刚认识时的拘谨,此刻又似更近了一步。

这次随炎先说话:“你住在镇上吗?”

“是啊,你呢?”

“我住在追源村,离镇上三里远。”

“刚才你说你赵大叔是因为知道你对药草感兴趣才带你来巨木山采药,那你是为什么会对药草感兴趣啊?”楚茹歪着头略带好奇的问道,一缕乌黑亮丽的长发垂落耳旁。

随炎经她一问,楞了一楞,表情略显暗淡,有些伤感,眼神慢慢空洞,陷入回忆之中。过了一会儿,轻叹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三四个月大的时候,老家发了瘟疫,爹娘无奈迁徙。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和几家人一起逃难,但路过大城镇时,陆续有人到城里的富贵人家去做下人,以求温饱,最后只剩下我一家人。与人为仆,父母甚是抵触,于是不断寻找新的落脚点。凡是得知我们从发瘟疫的老家过来,不论城镇还是村落,都不敢收留,给些吃食让我们去别的地方落脚,爹娘理解别人的心情,不愿为难他人,恳求无果,便辗转换一处。白天赶路,晚上就着一床从家里带上的被子睡在路边。虽有好心人施舍些吃的,但仍然食不果腹,我爹甚至有时候去吃草根,他把吃的留给我娘,那时候我还小,娘要喂我。如此走走停停过了两个月,我们来到了追源村,得知我们是老家发瘟疫流落至此,村里的人不但没有嫌弃,还帮忙盖了房子让我一家人住下。”

听到他说一家人在追源村住下,楚茹松了一口气,放开自己紧紧握住的双手,问道:“你父母当时为什么不去亲戚家住下呢?”

“我爹娘都是孤儿。”随炎回答,声音低沉。

“不好意思。”楚茹道歉。

随炎摇头示意无碍,望着地面,继续讲诉:“我出生后,家里没有什么补品,娘既要带我还要做事,以致气虚体弱。瘟疫一发,一家人急忙逃难,吃不饱穿不暖,我娘还得喂我,故此在路上就得了病,到追源村住下后病情日益加重,即便请了大夫开药,我爹也是细心照料,但她的身体还是一日不一日,在我五岁的时候实在是熬不下去。去世了!我爹在逃难的时候因为很少吃东西,加上每日忧心一家人的去向,心力交瘁,落下了病根。后来我娘病倒,他一边跟着村里的叔伯打猎一边细心照料我娘,娘去世后,他思念过度,一病不起。爹病的很严重,但他舍不得丢下我,就一直硬撑着,直到我八岁那年,有一天。他睡过去后再没醒来!”深吸了一口气,随炎有些哽咽的开口,“五岁之前的事情我不怎么记得了,都是我爹告诉我的,就连娘亲的面容也记不太清,只记得她每天早上不论多难受都会坚持给我梳头,晚上天热的时候,在院子里乘凉,她会把我抱在怀中为我扇风,让我安然入睡。”

楚茹不知道如何安慰随炎,于是伸出左手轻轻握住他的右手臂。

随炎原是开朗之人,对过去多年的事情看的较开,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淡淡温暖,心中的波澜亦渐渐平息,转头一笑:“之后,我对草药的兴趣更大,心想等我认的草药更多些,就再也不怕病了,因为病了我自己也能治。”

楚茹有意逗他开心:“那以后我要是病了,就找你治,要是能快速治好,给双倍费用哦。”

随炎知她心意,心中感动,不经意间把左手覆在她的左手背上,望着少女秋水般的眼眸,诚意十足的说:“你若病了,我免费给你看。”顿了一顿,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下我认识的草药没你多,怕是你病了我治不了,我病了反倒需要你来治才对。”

两人的姿势显得颇为亲昵,楚茹粉嫩的脸上悄然升起两朵红霞,她本就好看,此刻更显娇艳欲滴。随炎平复的心跳再次加速,不敢多看,垂下头来,才发现自己左手覆在她的手上,赶忙拿开,连说了几个不好意思。

楚茹轻轻放下自己的手臂,小声回了一句“没事”,粉雕玉琢的脸蛋上再添两分红艳。

各自觉得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犹如嫩苗长出土地,有股欢快的意味,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情形有些尴尬。

正在此时,小白从小溪戏水回来,恰好消弭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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