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着银锭,她自是不缺钱的,但是自己赚到的钱无疑有几分自豪感,至少现在很新鲜。
纳兰廷玉也不大在乎,只是揣摩着她方才的话,道:“东陵霁云是我命中人之名,那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又是何意?”
“傻瓜,我不就在你眼前吗?”东陵霁云偷笑几声。
“你是——”
东陵霁云清清嗓子:“我,东陵霁云是也!”
纳兰廷玉顿时了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原来你骗我,用自己的名字糊弄我,不算数。”
东陵霁云咯咯娇笑:“是你自己太好色,我随便说一个人名你也信,要是我说别人的呢?看你那样子,东陵霁云,东陵霁云……念着我的名字笑得如此痴迷,一看就知道是个胭脂主,此生一定只爱倾城美人,论语有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你倒懂论语?”纳兰廷玉越发好奇。
“当然,我真的十分聪明!在他们面前不过装装样子而已,反正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学再多也逃不过世俗眼光,不如不学,游戏人间……”东陵霁云说得风轻云淡,但狡黠俏皮的笑意之下,却显然隐藏着一股类似大智若愚的智慧。
见他沉思什么,东陵霁云自觉无趣,起身,“不好玩,秋月,我们走吧!”
“站住——”
喊住她们的是纳兰廷玉,勾唇一笑:“你这样就想走?”
东陵霁云拿出银锭,笑道:“想要回钱是吧?可惜我是不会还给你的,我是坏人哦!”
纳兰廷玉不怒反笑,威严地起身,戏谑道:“你说,东陵霁云乃是我命中之人,如今命中人在眼前,我又怎能放你走?”
“秋月,摆平他!”东陵霁云不大在乎地吩咐一声,把银子又揣回去。
秋月以为是个登徒浪子,正要动手,潘公公却从怀里掏出令牌,冷喝道:“北汉太子令牌在此,谁敢对殿下无理——”
秋月动作僵住,东陵霁云使个眼色,道:“秋月,快打他啊!”
秋月却是收手:“这里是北汉与西凉交界处,不算在西凉境内,他是北汉太子,我们得罪他是我们死得比较惨……”
纳兰廷玉走到东陵霁云身前,一笑:“我带你回北汉皇宫,可好?”
“不要,皇宫一点都不好玩!”东陵霁云撇撇嘴,十分不高兴地走到一旁。
“可是我想带你走,你想玩什么可以说,我会陪你玩的。”纳兰廷玉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讨好着自己的意中人。
“你?”东陵霁云扑哧一笑,道:“色鬼!你只会看美人,我才不跟你玩呢,再说,我好端端凭什么要跟你去北汉啊!”
纳兰廷玉倾城一笑,“因为你说你是我的命中人,命中注定,所以我要用一辈子来爱护你。”
随后,东陵霁云被强抢上马车,启程往北汉,事实也证明纳兰廷玉是一个为爱痴狂的人,因为他得不到是完全可以用抢的……
秋月偷偷陪公主出来玩,结果公主被人抢走,思忖着回去也是死,索性不再回去。
东陵霁云被带回北汉皇宫,一路上哭哭闹闹,纳兰廷玉只是柔声哄她。
踏入皇宫,东陵霁云不悦地撇嘴,又回到这种地方,自己费尽心机逃出西凉皇宫,谁知道一转眼,又入一个北汉皇宫?
纳兰廷玉牵着她的手,走进东宫,“霁云,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出宫回来得去和母后请安,还得去看看我的父皇。”
东陵霁云不说话,扯回手,愤愤地坐到椅子上扭过头。
纳兰廷玉知道她不大高兴,微微一笑,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父皇再说。
宸和殿,北汉皇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征战多年留下的恶疾,这几年屡屡复发,御医以各种方法调治,始终不见成果。
所以纳兰廷玉才前去碧霞寺求签保佑,祈求天佑北汉。
“父皇情况怎么样?”纳兰廷玉朝潘公公一问。
潘公公已经恢复太监服,摇头叹息:“方才问过从宸和殿出来的几名御医,他们说,皇上恐怕是大限将至,可能……”
纳兰廷玉紧蹙起眉,“不会的,碧霞寺的大师跟我解签,父皇这次只是有惊无险,他一定能够化险为夷,不会这样的……”
“太子殿下,保重身体吧!”潘公公安慰道。
宸和殿内突然传来惊呼声:“皇上,皇上醒了,皇上醒过来了——”
“父皇醒了?”纳兰廷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连忙冲进宸和殿,北汉皇经昏睡多日,此时终于醒来,气息也恢复很多。
纳兰宗宪苍老的手抚向他的脸庞,和蔼一笑,“皇儿,别担心,父皇好多了!”
“真的吗?”
“一觉醒来,真的感觉好很多……”
刘御医在旁边也是十分诧异:“皇上的病我们几个御医都有把过,按理说好也不可能好那么快,恰恰太子殿下刚回宫那会儿,不快不慢,皇上就在那时醒来,而且病情随之稳定许多,太子殿下当真是北汉的福星,天佑皇上,天佑北汉!”
北汉皇病情好转得迅速,几个御医在旁边持续关注着,纳兰廷玉也说不上话,只好先行告退,转去跟母后报个平安。
北冥紫馨见他平安回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纳兰廷玉,又去朝纳兰芷若借来几样玩物,本来皇宫是禁止小孩玩物丧志的,但是北汉就那么一个小公主,自幼受尽宠爱,皇上几度命人在宫外找来民间有趣的小玩具,供她取乐。
“皇兄,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纳兰芷若歪着脑袋,看着在她箱子里翻找玩具的纳兰廷玉,不大明白。
他的皇兄向来是不好玩耍的,此时居然来找她要这些东西,不由得引起她的怀疑好奇,纳兰廷玉一笑:“心疼我拿你东西?”
“不会,皇兄大可随便拿。”纳兰芷若自然不会说,这些都是她玩腻的,在她看来也就是一堆废物,他拿多少都无关痛痒。
“就这么些吧!”纳兰廷玉收拾一些,又嘱咐道:“不要跟你母妃说我来拿你东西,也不要跟母后说,不然你得挨你母妃打,我得挨母后骂。”
“知道,去吧去吧……”纳兰芷若不在乎地道。
皇后与容太妃不和,这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宫内只有一太子一公主,但两兄妹关系一向平淡,这也是母亲关系使然。
命潘公公拿着东西,纳兰廷玉走回东宫,刚踏入房门一步,猛地一个茶杯砸过来!
纳兰廷玉瞪大眼睛,什么情况?
“滚,统统给我滚——”朝着那些小宫女怒斥,东陵霁云发着脾气。
只见地上乱七八糟的一片,东陵霁云站在桌子上,桌面上所有东西已经散落一地,只要是瓷的刚才都已经听过一声响,就连房间两侧摆放着的白玉花瓶都被打碎,东陵霁云显然还不是解气,要知道,她以往要是大发脾气,整个宫的人都得把东西拿给给她砸。
但是北汉的人太不知好歹,居然只是在旁边站着,没人把她当一回事,这令她的自尊心又受到强烈创伤,“纳兰廷玉——”
大吼了一声,纳兰廷玉噙着笑意走进来:“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