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婴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时,他心里千结百转,甚至以为是在做梦。他狠狠地掐了一下,“哦,好疼!”不由惊呼一声。
他还没有功夫想,这里到底是哪里?是天堂、地狱,抑或是那离别了无数个岁月的地球?他只是尽情地大口呼吸着这甜美湿润的空气,像一条几乎干涸了鱼,又被丢进了水里。
慢慢松弛下来,许婴不自觉地开始回忆不堪回首的故事。
许婴是一位消防员,在北京某消防部队服役。这天,正是新春佳节大年初一,北京某小区因燃放烟花引起火灾。大火快速蔓延,小区整栋楼几乎化为火海。
接警后,许婴他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开展救援。可火势太大了,消防水柱喷上去如同杯水车薪。
就在此时,五楼东侧窗口有人呼救起来,原来楼内还有人没撤离。
许婴接到命令,马上爬上云梯去救人。很快,云梯搭了起来,许婴站在上面,慢慢向五楼窗口移动。
就在即将抓住那人的手时,楼下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砰”的一声,许婴便被气浪冲到了天上,卷到了火海里。
接着,他丧失了意识,任火吞没了身体。
不久,他居然渐渐醒了过来,上下打量自己,竟没有一处烧伤。“我还活着?”许婴惊讶极了,可还没有开心起来,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发现自己是漂浮在空中的,而大火也已经灭了,一群战友们正围在一具几乎化为灰烬的尸体前,默默流泪告别。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死了还是复活了?”许婴心里既疑惑又害怕。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卷起了一股旋风,拉扯着许婴向天上飘去。
许婴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不知何时头顶上的天空多了一个蠕动的漩涡,而且这漩涡越转越快,很快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许婴看看下面,没有人抬头,没有人发现天上的异想。
“难道我真的‘死’了,变成了灵魂?”许婴不解的想道,“看来老天要把我收走了吧?!”
刚想到这,黑洞里传来了巨大的吸力,许婴根本无法抵抗,想本能地伸手抓点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任由黑洞把自己吸了进去。
当他第二次醒来时,是伴着痛楚醒的。他觉得自己像在一个烤箱里,被火蒸烤着。睁眼一看,发现四周全是火,红腾腾地火苗,不断是灼烧着自己。
许婴想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又以为是在做梦,可真的不是在做梦,确实是火在烧自己。
“我到了地狱了吗?”许婴想,“前世也没做什么坏事恶事,相反,还在火灾中救了不少人,但为什么死后却沦落到这个下场?”
虽然火一直在焚烧着自己,但让许婴奇怪的是,身上并没有被烧伤。
烈火焚身之下,许婴居然想到了一个故事:据说,在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之后,有不少人纷纷前来请教什么是相对论。其中有位漂亮的女士也来问他,爱因斯坦解释说,在您在一起约会一个小时,对我来说就像只有几分钟那么短,但如果让我坐在热锅上,几分钟就好比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许婴被烈火焚烧,虽没有被烧伤,但时刻感受着那种痛苦,火苗窜进鼻孔里、眼睛里、嘴里,呼吸一下甚至要到胃里、肺里,仿佛连五脏六腑也着了火一般。
他就这么煎熬着,痛苦着,无声地挣扎着、心底呐喊着。
一日又一日,仿佛被缚的为人间偷火的普罗米修斯一般,受着难以想象的酷刑。
也不知被焚烧了多少个岁月,许婴就那么一直清醒地煎熬着,他放弃过,甚至想着能不能自杀,他办不到。
在烈火中,他从浑浑噩噩中逐渐清醒了,好似在执行任务一般,任火烧着。
“如果是上天的考验,我愿意接受这种考验,我不相信就这么一直被火烧下去!”
“我不能就这么垮掉!我曾是一名战士,虽然已成了灵魂,但我心里还有军魂,我不能放弃!”
这一日,许婴觉得清凉了很多,他睁开眼睛,发现四周的火竟然慢慢熄灭了,原本红彤彤的火光逐渐暗了下来。
趁着最后一点火苗,许婴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条通道,幽静、漫长,一眼望不到头。
他迈开双腿,向那条通道走去,接着火苗熄灭了,一切回归了黑暗。
远处一点亮光也没有,到处是无尽的黑暗。他没有停下来犹豫,迈开腿一直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许婴觉得越冷,没有一丝寒风,只有寒气不断冒上来,侵入他的腿、他的手、他的皮肤、他的所有感官。
这无声无息的冷,最后侵入了他的心里,心好像变成了一块坚硬的冰雪。
他蹒跚着前进,已经要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或者说灵魂了。
但再冷他也没有停下来,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
这无尽的道路,好像没有终点,他就像一条冰海中即将冻僵的鱼,在无垠的大海里挣扎、前行。
自踏上这条通道,许婴一次头也没有回过,甚至没有向四周观望,就这么********、一头扎进去,永不再回头。
时间好似停止了,幽静神秘的通道里只听到许婴“嗒嗒嗒嗒”的脚步声。
又不知走了多久,仿佛是亿万年;不知走了多远的路,仿佛是亿万里,再远的路也有尽头,只要不停地走下去。
许婴就是这么想的,只要没死,只要还有灵魂在,走下去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到底要看看,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渐渐地,远处出现了一团亮光,许婴心底如一片静波一样,没有一点涟漪。就这么静静走下去,直到走向了那团光明。
当触到那团光时,许婴没有了一点感觉,仿佛睡去了,又好像晕了过去。慢慢漂浮起来,被一根线引起一样,进入了一处未知的天地。
在睡梦里,他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但听不真切,只是一点点的窃窃私语。
“就这么放他走吗?”一个声音问道。
“天道的规矩,我们可不敢违抗,谁能走到这,就放了谁。”一个声音答道。
“可他是…………”
“别管他是谁,我们听天道的。”
声音渐渐不可闻了…………
许婴理了理这些回忆,慢慢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眼,却发现手变小了。大惊之下,认真打量了下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小孩子了。”许婴心里亮光一闪,“难道是穿越了?”
“嗯,肯定是穿越了。”
“不过,看电影电视上很多人穿越,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怎么到我这就那么难呀!”
许婴叹了一口气,道:“这也不错,虽然难一点,毕竟还活着呢。”
“咦?我穿越到什么地方了呢?!”许婴看看四周,又望望天空,只见天上飘着三个太阳,排在一起,像三个气球一样。地形也很奇特,根本不是地球上的模样。
“许婴!还在这里装死吗!?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一个童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许婴向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男孩正望着他,眼里还恶狠狠地。
“原来他也叫许婴。”许婴不由一乐。
“你还敢笑我!看小爷给你好看!”说着,那小孩奔过来,抬脚就踢。
许婴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脚。
那小孩不乐意了,喊叫起来:“雷天龙、雷天虎,快点来,许婴躲到这里来了。”
话音刚落,从不远草丛里钻出来两个小孩,也有十来岁的年纪,都着小小的道士服,头上扎着小小道冠。
雷天龙、雷天虎一看许婴,也叫了起来:“你偷偷向你师傅告状,说我们揍你,看今天不把你揍个半死!”
说着,三个人一起拳打脚踢,冲许婴来了。
许婴一看,连忙躲避,可架不住人多,还是挨上了三两脚。
“你们怎么又在欺负许婴哥哥!快住手!”一个稚嫩的女声喊道。
三人听到声音,便住了手。之前的小男孩说道:“徐灵儿,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快离开这里。”
俆灵儿道:“公子羽,你又带头欺负许婴哥哥,我告诉我爹爹,不打断你的腿!”
公子羽混不吝地说道:“俆灵儿,我还怕你爹不成?这天道宗四峰评比你爹年年倒数第一,你爹跟我爹提鞋都不配。”
“你……你……你混蛋!”俆灵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许婴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清秀可人的俆灵儿,又转向公子羽问道:“我哪里得罪你们了,竟如此欺凌我!”
雷天龙冷笑一声,“你还假装不知道嘛?每月的‘上贡银’恐怕只有你不交吧。上次文试的奖励,是五块下品灵石,你也自己独吞了,你眼里哪还有公子羽?”
许婴想不到,这十来岁的小孩竟还收起了保护费,看来不管是地球还是哪里,持强凌弱的丛林规则从没改变过。
他人虽小,却是大人的思想和心胸,哪里怕这些小孩子。
“那是我辛苦换来的,为何要给你们!”
“瞧瞧,瞧瞧,这还没长翅膀呢,就想飞了。”雷天虎说道,“你小子能有今天,还不是全靠师尊的栽培和我们几个罩着?”
“你胡说!”俆灵儿这时插话,“许婴哥哥是我爹捡来的,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跟你们师尊没关系!”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俆灵儿,当时这小孽种来历不明,要不是我爹点头,早扔了喂火狼了。”公子羽说道。
“你们都别说了!”许婴一声喊叫,竟有几分气势,让这几个小孩吓了一跳,都住了嘴。
“今天我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到了脑袋,一些事记不得了,容我回去好好想想。”他又指着三个男孩厉声道,“等我想起来,我许婴有德报德,有怨抱怨!”
说毕,拉起俆灵儿的手,“灵儿,咱们回去吧。”
说罢,他们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公子羽看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说:“有你好看的,许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