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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尘旧梦

天空上,一只巨大无比的凶禽巨爪虚影,夹着滔天凶威扑杀而下,欲要争先抢夺。

“这东西,我要了!”

最后赶来的那道庞大身影开口,声音低沉如惊雷炸响,震得山岳簌簌颤抖,快要崩塌了!

“锵!”

接着,它出手了,一道数十丈长的刀光携着绝世无匹的霸气横劈而来,将那凶禽巨爪击散,余威不减,将远处一座大山斩碎,漫天碎石、巨石如暴雨直下,令万兽惊恐,奔走逃命。

“是吗!”

“轰隆!”

回应它的是一支巨大的狼牙棒,太过于粗大了,宛若一支撑天柱,横扫而来,狂风诈起,呼啸裂裂,瞬间云雾涛涌,飞沙走石!

“唳……”

一声低沉如惊雷的啼叫,凶戾滔天的气息席卷九天,高空那片乌云中探出一支真实的巨大无比的爪子,遮天盖地,足以压塌几座山岳,锋锐无比地席卷而来。

“当!”

巨大的爪子与那狼牙大棒在半空碰撞在一起,霎时间,天穹宛若被撕裂了,云雾散去,各种神曦爆发,有绝世神通显化,淹没了这个地方。

而三大绝世凶兽的大战,令得方圆数千里的生灵奔走逃命,逃离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一时间化成了一块禁地。

“锵!锵!”

“哧!哧……”

天空中,一阵激烈的碰撞,各种绝世神通显化,将这个地方的山岳毁去了成片,大地被打得龟裂,狰狞摄人,周遭不少凶禽猛兽遭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就在这时,那碎石堆中的光茧突然嗡鸣炸响,接着激射出三道耀眼的光芒,照耀了这个地方,神圣而威严!

三道神辉射向天际,若三道盖代神通法则,充斥着至尊神威,打向那三道身影!

“唳!”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

一声凄惨的唳叫,天空中飘落下来一片片黑墨如金的羽毛、乌黑如墨金的奇骨,带着鲜红的血渍,泛着神辉。

但此刻,那只巨大的凶禽双眸中却是透露着无比恐惧与敬畏的神色,它看了一眼那个光茧,而后一声啼叫,夹着滚滚乌云,头也不回地逃向了天际。

“吼!!”

“嗷吼!!”

另外两头绝世凶兽也遭受了重创,一块又一块的奇骨落下,带着神性辉泽的血迹,绽放着耀眼的宝光,都是珍宝般的奇骨。

这若是外界强者见了,定然会眼红与狂热,这绝对是从远古遗脉或者洪荒猛兽身上脱落的,足有不少,是一笔不可多得的宝藏!

两头绝世恐怖的凶兽纷纷发出一声充斥着恐惧与惊秫的咆哮,而后无比敬畏的看了一眼那个光茧,接着头也不回地各自一方逃离这里。

它们已经足够强大,绝对可比肩人族那些开宗立派称尊做祖的绝巅强者,但是此刻,面对那光茧却是被镇压!

它们深知,若非那光茧发出的光芒只是为了驱逐它们,而未下杀手,否则,那种无上神威早就令它们顷刻间遭劫。

一路上,许多山岳被两大凶兽逃命的脚步震得轰鸣作响,山河震动,无数生灵颤颤巍巍的匍匐着!

随着三大凶兽的离去,这个地方渐渐地回鹘了平静,半晌后,那光茧也渐渐安静下来。

光茧之中,那块古玉依旧上下沉浮着,散发出一缕缕生机蓬勃的神辉,没入少年体内。

时间一再流逝,直至快黎明时分,那块漂浮的古玉终于不再喷薄光泽,而是发出一道微微的光芒,罩住那个少年,竟是慢慢腾空飞了起来,将他带离了这片“禁地”。

在足足飞行了数百里后,少年被柔和的光芒包裹着轻轻的落在了一株大树下,这里周遭青草丛生,翠玉青葱。

而后,那古玉此刻最终是不在喷薄光泽,静静的漂浮在少年上方它,疏地,它轻轻微颤发出一阵轻吟的嗡鸣,像是安静的注视少年,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

片刻后,那块古玉化成一道光泽,没入少年眉心。下一刻,竟然见得少年眉心竟是慢慢地勾勒出一个古老而又生涩的文字,一阵耀眼的光芒一闪而逝,最后隐然不见,化了开去…………

时间流逝,转眼朝阳初升,万物初始。

清晨,朝霞灿灿,宛若碎金般沐浴在这片土地上,山间云雾缭绕,朝露如珠。

一株撑天古树下,一个少年躺在那里,像是安静的睡着了一样。

一只彩色的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轻轻地停在少年的鼻子上,片刻后,又飞向了远方。

突然,少年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他慢慢了的睁开双眼,愣愣地看着高空那片湛蓝如海的天空。

少年看起来体格有些清瘦,生得还算清秀,除了脸上脏兮兮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衣衫破破烂烂,恰好遮住了重要部位,身体并无大碍。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少年看了看周遭的景象,轻声呢喃着,他神色看起来有些迷茫发愣。

片刻,少年闭上了双眼,似乎想在脑海里搜寻什么。

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一幅幅零星破碎的画面向他汹涌侵袭而来,最后形成了一幅幅完整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烁着反复更换交替。

他在记忆里畅游,像一只搁浅在海滩的鱼儿再次回到大海那般畅快,他疯狂的汲取着那往事的一幕幕,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渐渐有了一抹神采。

“我是……轩晨。我本来已经……却又复活了。”

在脑海拾回记忆的轩晨清楚的记起了自己是谁,但是此刻的他,心情却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欣喜与庆幸,反而却是有些痛苦。

“啊!!”

“!为什么!?我本已死去,却又因何复活?!老天!这是为什么!?”

“难道我又要再一次庸庸碌碌颓败不堪地活着么?!”

忽然,他抬起头,看着头顶那片湛蓝如海的天空,大声的呐喊着,心中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想起了那些曾经、消逝了的、成为了生命最宝贵的记忆的。

那年事渐高来自己却未来得及回报养育之恩的父母;那些一生真挚最要好的朋友;那个浪费了多年青春一直苦等自己的,而自己却没有珍惜直至最后带着一身伤痕与失望离去的最珍贵的人……

太多太多的往事,在他心中留下了无以言语的遗憾!他只能咆哮着、怒吼着,藉此来宣泄心中的痛楚。

“难道,此生无法弥补了吗?!”轩晨的身影有些嘶哑,但更多的是颤抖。

轩晨或许不知,他如今身处的这个世界,天地广阔无垠,也注定会被谱写出无数辉煌名扬万古的传奇;也许会有格外芬芳的花草,也许会有一处如泼墨山水般诗情画意的世外桃源,那里充满了世间最安宁、最祥和与世无争的气氛,会是令一个无论漂泊远方何处的浪子的最温馨的归宿……

可轩晨此刻的心里却空落落的,没有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地上有些费力的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开始游离在周遭的环境里,最后选定了一个方向,朝着那里一步一步的走去,微微的风轻轻吹着他那黑乎乎的清瘦的脸庞,吹着他的头发吹着他破烂不堪的衣衫,也吹乱了他那颗失落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但自己却已走在了路上。

轩晨就这么走着,不知道走了有多远,那阳光若碎金般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却又将他的影子拉扯得老长,将他彰显得那么孤寂与迷茫。

但是,若是此刻有外界的人知道,有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少年走在这被东古玄州誉为三大生命禁区之一的禁地中,那会引起怎样的震动人心的轩然大波?!

…………

不知走了多久,轩晨步履蹒跚耗尽最后一丝的力气,爬上一座高山山顶时,他突然看见了一幅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的绝世风景。

半山腰上,那是一片美轮美奂的花海,百花齐放,五彩缤纷,微风吹来,阵阵花香煞是迷人至极。

放眼望去,那山脚下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那里有一个小村落,周遭古树撑天,碧绿青翠,云蒸雾绕,但中间的村落却是嫣红斐然,如同九天朝霞谪落人间,清晨的朝阳倾洒下来,朝霞雾气萦绕,竟是那般如诗如画,美得无法言述,那么宁静与祥和。

轩晨驻足在那里,看着山脚下的风景,清风拂来,吹着他凌乱的头发,吹着他破烂不堪的衣衫。

他看着山脚下的那个村落,沿着那山上穿行在百花的蜿蜒曲折的下路,走了下去。

只是,走着走着,轩晨突然想起了他心中的那个小镇来。那里虽然比不上眼前这个宛若世外桃源般诗情画意的村落,但那里却是他心中的圣地,是他的根。

不经意的,轩晨又被勾起了心事,一股汹涌澎的痛楚,再次汹涌地袭上心头,轩晨那颗曾经破碎的心瞬间就被击中了。

“晨儿,无论你去到哪里,家,永远是你最温馨的归宿,如果在外面呆不习惯,那就回家来,老妈天天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轩晨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身材一般,打扮普通,相貌也很普通,但在轩晨心中却是世间最漂亮的女人。

那是一个花费了自己几十年最宝贵的年华为自己无私奉献的,世间最伟大的最温柔的女人。

“母亲,你现在还好么?!”轩晨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两行清泪就那么不由自主地奔涌了出来,无可抑制。

片刻后,又一段话,响彻他的脑海。

“你要记住,你这一生,从你出生的那一刻,你就不是只为自己而活着,从来都不是。你活着,是为了那些在乎你的和你所在乎的人能够更好的活着而去活着。”

“男儿生来当自强,切勿虚度光阴空向往!”

“…………”

他又想起那个年近花甲的老男人来,记忆中的那个老男人虽然身材消瘦,长相普通,但是那道身影却是那般的高大,犹如一座苍茫山岳,巍峨磅礴。

也正是那个老男人用自己那双消瘦的双手,为自己,为那个家撑起了一片湛蓝无比的天空,撑起了生命的希望。

而自己总是一直向他索取,总感觉那是理所当然,从来未曾说一声哪怕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谢谢你’。

“父亲啊,你还好么!?”轩晨轻轻的呢喃着,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出此刻的心情。

他轻轻的拭去泪水,默默的走着,即便这里的风景如诗如画,引人入胜,但他却无心欣赏。

一路漫不经心的走着,他又想起自己在那段最颓废的时光里,那些陪着自己一起疯狂,一起挥霍青春同甘共苦的兄弟,那些人生中最美好的最宝贵的,永远再也回不去了的青春岁月啊……

他又想起了一个人来。

她,等了他五年,一如既往,默默的等待着。

他,却视若无睹,自以为是颓废不堪、不思进取的苟活着。

她,抛下一切追随着他,无论去何处。

他,却一直厌烦她,讨厌她。

只是因为她爱他,很爱很爱他。所以放弃了本该一片光明的前途,跟着他一路漂泊流离居无定所。

她以为自己执着追逐的最美的爱情中有了完美的结果。

可她却从一次次的希望中收获一次次的失望,在时间的蹉跎下渐渐心灰意冷、无比绝望,最后带着一身伤痕和失落离开了她曾经无比坚定执着的信仰————那份最美的爱情。

最后,她离开了。

等他醒悟的时候,却来不及了。

因为她早已离去,杳无音讯,无迹可寻……

“乐儿……”

是了,邝乐儿,是轩晨心中的一道伤痕,仿佛就那么刻在了心里,永远也无法愈合一样。

那些往事再次一幕幕浮上心头,宛若一场挥之不去的旧梦,活在前尘,却如同正在经历,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压得轩晨有些喘不过气来,两行清泪就那么突如其来澎湃汹涌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浸湿的不仅仅只是他的脸颊,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无依无靠、孤独、落寞的心。

“我是很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所执着的无比坚定的信仰,到头来至始至终都只是一场梦,我一直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梦!”

“你也许不知道一个女人愿意花费一辈子的时间,无怨无悔的陪在一个男人的身边,需要花掉多大的勇气才足够支撑自己下定那个决心。我曾经以为,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生活得苦再累,我也愿你陪着你,因为我爱你啊。”

“可是,我现在却于你身上看不到哪怕一点点我所期望的,我的耐心与勇气还有信仰,都被你一点点磨灭殆尽了。我想,至始至终我都是爱你的,以前是,现在是,至于以后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了。只是现在,我们要结束了,最完美的开始,最凄艳的结局。”

“突然回过头来想一想,我所坚定的信仰——我们的爱情……多么可笑啊。呵呵……”

轩晨想起了邝乐儿离去的时候说的那段话,想起了她在离开时的那绝望、落寞的眼神,想起了那道身影在空旷寒冷的街道上,被昏黄的路灯拉扯得悠长、孤独、失落、绝望的身影。

突然,轩晨感觉心口一阵发闷,闷痛的令他难以忍受,喉咙感到一阵微甜。

“噗嗤!”

轩晨捂着心口,张嘴吐了一口鲜血,而后两眼一抹黑,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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