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
那一年,她第一次见到他。
那个礼貌,儒雅,温和,却有着淡淡疏离的男孩。骨子里似乎带着一份高高在上的傲慢。
薛寂轩。
他是薛承彦所认养的另一个孩子。
自领养一年后就被送到英国留学。
2000年回国。
是这个家里父母最宠爱的孩子。
也是“薛氏”的准接班人。
16岁的他,带着沉稳,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高贵与英俊。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薛普雅娇弱的声音入耳。她上前,拥抱住薛寂轩。薛寂轩微笑着回了她一个浅浅的拥抱。
淡淡的阳光下,他干净的脸庞疏离而不真实,尽管带着和煦阳光般的微笑,却让苜蓿觉得阴冷。
这样的人,带着傲慢的血统。她想。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是,她可以轻易的看透任何人,包括他,薛寂轩。
他淡淡的目光掠过她,走到她的身边。
用着平淡的口气,静静的说着:“你就是苜蓿妹妹吗?你好,我的名字叫做薛寂轩,是这个家里的长子。很高兴见到你。”他客套疏远的话在她听来,带着更多的冷漠与不屑,是那么的刺耳。
他伸出右手,想与她客套的握手。
她抬起双眸,他英俊干净的脸庞在逆光下,眼袋处蒙上了浓重的阴影。冰冷的似乎一座严寒的山。即使带着微笑,却不禁令人瑟瑟发抖。
他,好遥远的距离。
她面对他隐藏的冷漠与不屑,别扭的别过头,不理会他。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他面对她的不友好与孤傲,一笑置之。
随意的将伸在半空中的手插进口袋里。
把行李交给佣人。
对着女佣淡淡问候道:“我的房间还是原来的那个吗?”
完全不理会她,兀自离去。
她转身,望着他的身影,发呆。
太像。
真的太像。
眼泪静静的在眼眶里蓄势待发。
最珍贵的人,璟哥哥,不能哭,不能失去你。
“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你最珍爱和珍惜的人就是你眼眶中的一滴眼泪,如果你哭了,那么就意味着,你要失去他了,所以,我们不能哭泣,因为我们都不想失去心里最重要的人,要用力的幸福啊,不论有多么的屈辱,都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答应我,好吗?”
好好的活下去。
微笑,幸福。
不能失去你,璟哥哥。
她眼眶里的眼泪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模糊的视线里,竟没有看到站在门后面的他,薛寂轩。
他冰凉的唇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却铺垫了太多的悲哀。
他冷漠,谦和,儒雅。
在父母长辈面前,他永远都是人人称赞的优秀佼佼者。
在人后,他冷漠,他疏远,他傲慢。
就像有着双重人格。在他的身上,却完美结合。
或许,他只是保护自己,保护的太严密。不愿意任何人走进他的心扉。
所以,他带着疏离。就像一个倨傲却寂寞的王子。
一如他的名字,薛寂轩。
“哥——”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苜蓿的思绪与犹豫。
苜蓿缓缓的踱到薛寂轩的门口,徘徊着,犹豫着。手拿起,却又放下。
房内传出谈笑声。
是薛普雅。
她屏息。聆听。
“哥,明天学校就要参加圣诞舞会了,照理说,每个同学都要邀请一位异性舞伴,你可以出席当我的舞伴吗?到时候我一定特有面子的。”
“当然了。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当你的舞伴,我选谁去呢?”
咯噔。
小小的心脏似乎隐约的疼了一下。
“当然了。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当你的舞伴,我选谁去呢?”
他只有一个妹妹,薛普雅,仅此而已。
那么,自己又被他置于何处?
她狠狠的捏紧了手里圣诞舞会的邀请卡。
她竟然可笑的想与薛普雅邀请了同一个人作舞伴,薛寂轩。
她自嘲,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薛普雅,自然会选择薛寂轩。
而薛寂轩,自然会答应薛普雅。
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多余的角色,竟妄想着自己可以得到救赎。
明知道,明明知道……谁都没有肯定过她,除了她的璟哥哥。
她强忍着心头涌上来的酸腐。转身,进房间,关门,一气呵成。
再也,再也不能依靠别人了。
还好,还好请柬还没有送出去。
不然连最后保留的一丝自尊都会被彻底摧毁。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再也抑制不住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