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帝的弃儿,一生注定暗无天日。
自我有记忆起,就生活在一家简陋的孤儿院,他们叫我宇,院长姓明,“明宇”成了我的名字。
七岁那年,我拥有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属于我的玩具——一把廉价的玩具枪。我惊恐地看着一群较大的孩子将我围在墙角,身上的伤很痛,我奉上我的玩具,用我的懦弱和屈辱。我被强硬地挑起下颚,眼睁睁看着我视若珍宝的东西,成了他们脚下的粉末,受尽他们言语中的凌辱,我孤单地瑟缩在墙角,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
十年间,我不停在磨练,我只想拥有一个我能主宰的安稳人生。
十七岁那年,那道阳光射入我阴暗的心。她叫彭薇,那个我喜欢了一辈子的人。
她的五官并不艳丽,但身材高挑充满灵气,和她在一起,我好像同她一样被上帝眷顾着,从阴冷的地狱,拉回了人间。
校园的夕阳剪影中,我鼓起勇气告白,她羞涩地答应,我将他紧紧拥住,仿佛片刻,就是一生。我会尽我的全部,给她想要的一切。
大学毕业前,我们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我将她约在“destiny”咖啡馆,来之前,我去了黑市,AB型血刚好可以卖个好价,用工资和卖血钱,为她挑选了一对银戒,她说,她一直喜欢。
她款步向我走来,精致的妆容,LV手提包,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答应做了苏少的女朋友,我们分手吧,你什么都不能给我。”
我的身体一寸寸冰冷,过惯了阳光下的生活,再一次被打入了修罗地狱。
“彭薇,不要走……”
我握住她的手,同样约冰冷。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却又狠心地抽开。
“我会努力赚到钱,会让你富足,求你别走!”我激动地想要落泪,第一次,第一次这样迫切地想将一个人留住。
但她终于,还是走了。
我被狠狠地扇开,嘴角有些腥甜,待眼睛聚焦后,看见愤怒的苏少揽她在怀里,她眼中的,分明是不舍。彭薇,她是不是还爱我。
“这是两万,以后离我女朋友远一些!”苏少丢给我一沓钞票,转身带她离开。
这两万,买走了我最珍贵的人。我抬手,小心地触及到她的背影,恍若被电去了一下收回手。我有什么资格去留住她。
苏少能给她想要的一切,我配不上她。衣袋里的银戒,随我的手掌,渐渐失去了温度。
彭薇,我希望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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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别四年,我有向她的朋友问及她的近况。
那人说,她随丈夫去了美国定居。
分别时,那人叫住我,明宇,你放下她吧,这样不值得。
我笑了笑,转身走入雨中。
我买了一捧她最爱的蓝色妖姬,沿着一条极为熟悉的路,浸在雨中,走向一块黑色墓碑。
她哪里有结婚,哪里有去美国,她死于两年前那场车祸,不治而亡。
当年,她为了我能够进入苏家的公司工作,答应了苏少的无理要求,我一直一直都知道。
有些人,就那样守着一生一世,我也甘之如饴。
当我听说姜氏董事长入狱不久后,有位珠光宝气的妇人找到了找家。
她明艳的装扮闪到了我的眼,感觉自己只是她鞋上的一粒土罢了。
她却说,我叫姜崇,是姜虞的孪生弟弟,她是我的母亲。我笑着摇摇头否决她,呵,怎么可能。
当我和她拿着DNA比对报告单从医院出来时,我彻底僵住了。
她带我进入那间富丽堂皇的豪宅,柔声拉着我坐下享用我此生都不敢奢望的馐珍美食。她说,我要学习接手哥哥的公司。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亲情,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在乎我。
我并不想接手什么公司,只想有一个家,享受被人爱的感觉,已是我今生最大的奢望。
但她偏不应我。一夜,牛奶打翻在地,我无助地看着我的母亲,意识模糊中,我依旧看看她带笑的脸。
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儿子啊,不是吗?
苏醒过来时,我已身在监狱。牢服上的名字——姜虞,那个和我有着相同面孔的哥哥。我知道,我要代替他,接受那本不属于我的死刑。
我出其的平静,生死,我早已不在乎。这世间已经没有了她,我每日都活得阴暗,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拽出戴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这几年来,我一直把它戴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另一枚,我已埋在她的墓前。
既然注定是死亡,那么,就走得从容些。
旒麟说过,北欧神话中,注定在一起的人,彼此会感受到前世的心有灵犀,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我抚上在手臂上刻下的“w“。薇,下一世,你一定要先找到我。
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银戒在阳光下闪着柔美的光泽,如果我......如果我吞下,就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薇,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