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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菜市场生活:墨角兰、龙涎香

墨陀罗很快在菜市场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腊肠店当服务员。熟食店更加愿意聘请硅基生命,因为碳基生物比较喜欢偷吃。

她很快熟悉了菜市场的工作与生活:每天整理摊位上各种类型的香肠,其中有:黑森林火腿、烤蜗牛火腿、意式腊肠、农式香肠、白香肠、广味腊肠、烟熏腊肠、手指香肠、咖喱香肠、红肠、白肠、黑肠、血肠。

香肠店旁边是一家香料铺。这两家店铺的老板是同一位龙猫老奶奶。

龙猫奶奶,叫墨角兰。墨角兰耳朵上带着新月形的金耳环,新月中间一块墨绿的碧玉。她用来喝水的杯子很奇特,是青铜材质,像一盏神灯,灯柄是犁耙形状。她是一位有信仰的老妇人,天天早晚会祷告:

神安置星月

光阴与宇宙结合

神创造万物

灵秀并精巧

神宽厚仁爱

宣告善与恶

星光渺小的我们

涂上神圣灵光

尊严而骄傲

多蒙您的恩赐

愿与您同行

墨角兰带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是水族精灵,叫龙涎香,眼睛中流淌的碧蓝波纹,除此之外和普通的小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

不得不说,墨陀罗是一位羞涩且多愁善感的淑女,她并不很适合商店服务员这份工作。因为羞涩的本性让她觉得难以和陌生人交谈。暗晶硅城让她感觉陌生,而陌生意味着恐惧。各种奇奇怪怪的动物,还有各种类型的硅基生命走来走去。只有姬雅能带给她安全感。

但姬雅并没有如愿以偿的找到一份编写代码的工作,因为他的电量太少,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加班,而开的工资又不够充电的开销。如同一位低端码瓜,生活在白玉京的悲哀一样:工资只够房租和吃饭,加班的辛苦所得,无法请心爱的女孩吃一顿小鸡炖蘑菇。

墨陀罗有一天甚至发现姬雅浑身带着伤痕,似乎和别人打架了,怎么问,他都笑嘻嘻的不说话。墨陀罗因为姬雅的遭遇而哀伤不已,又不敢逼问他,或者鼓励他,担心伤害这个男子汉的自尊。她的忧伤被墨角兰看在眼里。

光线渐渐昏暗,打烊的时间到了。大家默默起身,收拾摊位和门店,龙涎香也来帮忙。这是一天最悠闲与愉悦的时光,收拾好了就能吃饭、休息、玩耍。淡淡的歌声从各个角落飘起。穹顶的巨型探照灯逐一关闭;暗晶硅城陷入黑暗;过了一会,幽幽的光慢慢亮起,越来越亮,有些如同月亮的清光一般,有些如同夕阳的鸭蛋红。仔细看着上方,发现从穹顶上垂下一根根铁索,贴索上攀爬着某种植物,无数的萤火虫围绕绳索飞来飞去。这是幽光草,生长在铁索上,可以吸引萤火虫。暗晶硅城白天用灯光照明,晚上用萤火虫照明。

“是这样的,孩子”,墨角兰慢慢的说着。她的目光看着鸟儿,而龙涎香坐在她旁边的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认真的听着。晚风吹来,菜市场布帘掀起,微微凉。暗晶硅城的穹顶,灯光渐暗,大家预备着收摊,各种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千万不能让下一个星期的事情,抢走这个星期的快乐。说道哀伤与孤独,谁能免得了呢?当我还年轻的时候,和龙涎香一样大年纪,也和你一样多愁善感,很多事情让我困惑不已,发现所有的一切,是因为自己真的长大了,这种感觉让人害怕,我情愿放弃一切,只求让自己重新变成一个小女孩。

但日月流转,渐渐明白,人这一生,一肩背负责任,一肩背负罪孽,在光与暗间流转修行,无法后退,这就是命运。

命运狠狠的敲打着我们,提醒心灵牢记这些。就像长期没有晒的被子,要拿出来晒晒太阳,用竹条狠狠的打,把灰尘都打落。

面对无法逃脱的命运,不要惧怕,要勇敢一点,快乐一点”。

龙涎香正坐在靠着奶奶的小板凳上,她仰着头认真问道:那怎么样才能勇敢呢?怎样才能快乐?墨角兰笑了,笑的那么开心,眼泪几乎从昏暗的眼睛,重叠的褶皱间流淌出来。她轻轻的唱了起来,龙涎香也轻轻的唱了起来:

生而为人

多么抱歉

要走过多少路

才能看到宿命

为何要去远方?(外面的世界多么繁华)

跟随浊浮尘浪(孔雀舞雪片片飞,)

日月的双轮车流转时光

风中岁月毫不畏惧

世界总有对不起你的时候

下定决心再不要流泪

当你累了

请带回一卷蔬菜(膏油啤酒在狂欢)

秋葵、夏菊、迷迭香(香水、黑丝、红唇凝)

问候买菜的少女(喧嚣热闹人群中的孤单)

她是我的心上人(青蓝天空遥远彼端)

请她为我做一件衣衫(自以为崇高的使命与历险)

晨光下穿针走线(攀登荣耀的阶梯)

她是我真正的爱人

秋葵、夏菊、迷迭香(暮光、酒杯、金竖琴)

若爱上一个人

要温柔的呵护在歌中(孤高冷傲的微笑)

歌声中,墨角兰将耳朵上的耳环取下,替龙涎香带上。

…………………………………………………………………………………。

姬雅的工作找的并不顺利。退休的手机硅基生命实在太多了,每一个职位都有很多同类在争抢。他之前在墨陀罗面前吹了牛皮,现在心中虽然羞愧,但不愿表现。依然嘻笑如常。

墨陀罗的工作并没有固定的休假时间,而是根据地面的气候决定的。如果地面下起大雨,暗晶硅城就会发洪水,内部的货物往往被一抢而空,外面的货物暂时运不进来,这样就只好歇业。或者到了冬天快过年了,城里面的各种动物都回家过年,货物也卖的相对少很多。

这好碰上雨季,墨陀罗可以放几天假。于是她很高兴,可以陪这姬雅,尽量让他开心。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其陪着姬雅,她自己更开心。

感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如果完全陌生,则相互。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彼此在对方心中,和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有了感情,就会彼此需要。对彼此来说,对方是自己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

趁着这个假期,墨陀罗终于说服姬雅也留在香肠店帮忙。墨角兰是老板,年纪大了,也确实需要雇佣一个身强力壮能干活的伙计。于是姬雅很顺利的就加入了墨角兰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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