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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独眼的霍林

“谢谢您的菜,克莱尔婶婶,愿星光佑护您,”我将手中的一枚铜币交给面前体型微胖,笑容和蔼的中年女人,从她手中接过了一捆雪蓝菜放入篮子里。

“好孩子,愿星光也佑护你,这个也给你,不要钱哦,”中年女人友好的向我眨了眨眼睛,在我的篮子里又放入了两个雪球般圆滑肥润的蘑菇。

“哇,真是太感谢您了,那么再见,一天顺利哦,”我向中年女人鞠了个躬,随后挎着篮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集市的另一头走去。

晨风清冷,架于主干道两旁,用于在夜间照明的火把大部分都已经熄灭,仍旧坚持燃烧着的也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由于被雪山所阻隔所以月湖镇的日出比山的另一端稍晚,当雪山的一侧已经变成一片金黄色时,月湖镇的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这是我们在月湖镇住下后的第七个早晨,因为我每天的任务中有做饭这一件事,所以就算是极不情愿也还是不得不在天亮前就从被窝中爬起,带上前一天晚上父亲所给的五枚铜币,走上集市购买熬汤用的蔬菜以及作为主食的硬麦面包。

由于每天都要早早的出门,所以我也渐渐的和镇上的居民熟悉了起来,卖菜的克莱尔婶婶,面包房的大詹姆,渔夫查克里……虽然这里的积雪常年不化连风里也结着冰,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却都如火般热情。当然除了像是总是眯着眼睛一脸凶相的商人洛克,麻子脸的威尔?波普这样少数一些人。

当我回到铁匠铺时,红色的旭日刚刚从东边探出脑袋,而郁洛已经起床了,他正在用两块生铁锻炼的大汗淋漓。看到我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颊,他摸了摸我的头用融化冰雪的温暖声音说道,“加洛,辛苦啦。”我将买来的硬麦面包和雪蓝菜分成三份,烧开雪水将其中的一份雪蓝菜丢了进去,虽然两个圆滚滚的蘑菇躺在篮子中不停的向我招手,光想着它们的味道就让我馋涎欲滴,但是我还是决定把它们留到晚上吃。熬好一锅菜汤我跑进里间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父亲,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餐之后,我打扫好房间便告别了父亲和郁洛重新走向了通往集市的道路,但是这次我并不是去集市,而是前往书塔。

在我分到的工作中,洗衣服是最艰难的,每次洗完我的手指都会变得通红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但是幸好这件事每个星期只要做一次就够了,所以在下午去学习战斗技巧之前我都有很多空余的时间,这个时候我就会前往书塔,在那里向老学者安德鲁学习通用语。

我跨进书塔黑色的厚重木门,安娜正用扫帚清扫着地面上的积灰,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后便没有再理会我。一开始我来书塔时她还总是吵嚷着让我快点离开,而这两天对于我的到来似乎也已经********了。

跟随着我一同进入书塔的风吹动起阿道夫利落的浅黑色短发,正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书的他抬起了头,看到我后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加洛,你来啦,我正在看《英雄记》,写的是纳兰斯王国第三任国王——‘白银之剑’艾伦?因特雷斯大战雪地巨人的故事,真是太精彩了。”与安娜冷漠的态度不同,阿道夫对于我的到来总是表现的格外热情,也许是由于年龄相仿,也许是由于都没有什么朋友,我们很快便像亲兄弟般变得无话不谈了。阿道夫与安娜同龄,都是十岁,虽然他只比我大一岁,但是却已经读过很多书,他的脑海里充斥着很多古怪奇异的故事,每当他向我讲述的时候我总会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老学者安德鲁依旧坐在长桌前一边翻阅着那些破旧的羊皮纸书籍,一边用手中开了叉的鹅毛笔写着些什么。

“安德鲁大人,早上好,”我走到他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哦,哦,是郁洛啊,这么早就来了,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啊,”由于太过专注,直到我开口问好后安德鲁才注意到了我,他脸上的皱纹如同水波般舒展开来,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大人,你和他们一样叫我爷爷就好了。”

“哈哈,好的,安德鲁爷爷。”我轻快的答应着,随后毫无拘束的在他面前的长椅上坐下,打开了桌上的通用语典。

几天前当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学者安德鲁表达想要学习文字的意愿时,安德鲁却很欣然的答应了,他说向人们传授知识本身就是学者的职责之一。虽然一开始他想教我纳兰斯王国的星文,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书籍都是用星文撰写的,但在考虑再三后他还是决定先教我通用语,这样如果我去大陆上别的国家时也可以适用。

上午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加洛,明天见,”阿道夫坚持要送我到门口,随后他就那样倚靠在门框上用力的向我挥手告别。

“好的,明天见,”我也依依不舍的向他点了点头。

踩着有些湿滑的青石道路,我在脑海中专心的温习着刚刚学会的几个新词,不知不觉已经穿过了热闹的集市街,再有一个拐角就能走上通往小镇西侧的道路了。

“呦,呦,这不是铁匠铺那小子的弟弟嘛,他叫什么来着?”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瞬间升起,我抬眼望向声音的主人,那个体型消瘦满脸麻子的黑发男孩,此时他那张能让人联想到芝麻烧饼的脸正挂着不怀好意的狡猾笑容,转着脸向身边的一个同伴询问着。

威尔?波普!我在心里大喊到。

威尔?波普是月湖镇守备队长杰斯?波普的长子,和他勇猛的父亲不同,他是个胆小、记仇且喜欢耍弄手段的家伙,所以如果你看到他还是躲开点比较好。当我向阿道夫问起这个麻子脸男孩时,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好像叫加力还是加麦的,”身边一个体型肥胖几乎是威尔两倍的男孩回到道。

“不对,不对,是叫加洛,”另一个红鼻子的男孩赶忙开口纠正。

虽然这并不是我在这个星期中第一次看到威尔,但是先前那几次我听从着阿道夫的忠告,当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时,便会绕到别的路去,而现在我们之间只剩下十几步的距离,想要躲开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个哥哥呢?把你丢下了吗?哈哈哈”威尔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了郁洛不在后发出了讨人厌的笑声,随后身边的两个同伴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低着头想尽快从他们的身边穿过,却被威尔用身体拦了下来。

“怎么,想跑?我还想跟你好好算算我们上次的账呢,”威尔露出凶恶的表情,狠狠的退了我一把,于是我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我将双拳握在胸前,虽然这几天父亲也对我进行一些教导,但不过是如何感受别人的气息之类的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派上用场的东西。“你们想怎么样?我可不怕你们,”虽然口中不甘示弱的喊着,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该怎么办?逃跑一定来不及了,战斗的话,连面对威尔一个人我也没有什么胜算,更别提对方有三个人了。

“竟然连你也敢跟我大呼小叫,今天就教教你规矩!给我打!”威尔一挥手,身边的同伴就像看到猎物的野兽般向我猛扑过来。听阿道夫说巴鲁克这段时间跟着他父亲去了雪原城,要两个月后才回来,杰斯?波普暂代镇长一职,所以现在整个月湖镇就是波普家的天下了。

战斗起初我还能挥舞几下拳脚,但很快的在两人压倒性的力量下我便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推倒在地了,我感到腹部被狠狠的踹了一脚,体内一阵翻江倒海,随后背部腿部脸部也都受到了重击,我如同一只可怜的虫子般被名为疼痛的蛛网层层的包裹起来,只能蜷缩着身子无助的承受着踢打。

忽然我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气息,与踢打着我的两个男孩不同,与威尔不同,与镇上所有的人都不同,应该是某个人靠了过来吧,一道白光闪过落在了胖子的脸上,仅仅一击便让他仰着头向后倒了下去,而在同一时间胖子的同伴也停止了动作,呆呆的站在了原地。我感到口中一阵腥味,吐出一口鲜红的液体,沾湿了一双灰色的兽皮靴子,顺着靴子向上望去,一个左眼戴着眼罩的少年站在我的面前,他体型中等,皮肤是我没见过的,阳光般温暖的黄色,他有着杂乱的黑色短发,面容清秀,看起来和巴鲁克的年纪相仿。

“独眼的霍林!你不是离开月湖镇了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威尔的语气虽然依旧很强势,但是声音却颤抖着的,而且双脚也略微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不是巴鲁克家的狗嘛,你的主人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名叫霍林的少年看着威尔讥笑了几声。

“你!”威尔瞪大了眼睛,气的咬牙切齿,猛的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想要向霍林冲去,但是在看了眼刚从地上爬起的胖子和呆站在一边吓得双腿发抖的红鼻子男孩后,还是收回了脚步。

“霍林,你给我等着,得罪了我别想有好果子吃,我们走,”威尔撂下一句狠话,便带着同伴匆匆的走了。

“哼,胆小鬼,”霍林轻蔑的哼了一声随后看向了地上的我,“小鬼,你没死吧,还能站起来吗?”

“恩,没事,谢谢你,”我用手艰难的撑起身体,满怀感激的说道。

“刚才威尔那小子说到铁匠铺?”也许是怕我无法自己从地上爬起,霍林向我伸出了手臂,他的手臂上裹满了白色的绑带。

“恩,我父亲是个铁匠,我们的铁匠铺就在城西,”我熟练的讲出这些话。

“那我到是有件东西想找铁匠打造,虽然对这个小镇上的铁匠不抱什么希望,不过还是过去看看吧,你能带路吗?”霍林挠了挠鼻子,微微的一笑。

“哼,我父亲是个了不起的铁匠,不管什么他都能打造的出!我带你去!”听了霍林的话,我感到一丝不悦,加重了语气倔强的说道。

“加洛!你怎么啦?”由于嫌我走的太慢,霍林干脆将我背会了铁匠铺,所以当郁洛看见我满身是伤的被一个陌生少年背回来时发出了惊讶的喊声。

“我没事,刚才遇到了威尔波普,幸好他救了我,”我向郁洛露出了一个笑脸,虽然嘴角向上扬起是脸上很是疼痛。

“可恶,我去教训教训他,”郁洛气愤的想要跑出铁匠铺却被父亲厉声叫住了。

“别惹麻烦哦,”父亲一边打造着什么东西一边语气冰冷的说道。

“哥哥,我没事的,我会自己变强然后让别人不敢欺负我,”我也急忙制止郁洛。

“那好吧,哎,”郁洛犹豫了一下,重重的叹了口气后还是妥协了。

“喂,铁匠,你能帮我打造这个吗?”霍林把我放下,走到父亲面前,展开了一张羊皮纸。

“哦,这是冲击拳套嘛?你是个拳师?”父亲转过脸上下打量着霍林。

“哈哈,没想到小镇上的铁匠竟然知道这么多,还真是小看你了,”霍林挠着头,爽朗的笑了起来。

“五天,五天后来取,价格是一枚银币。”

“三枚银币,你用这个帮我打造,”霍林竖起三根手指,自己提高了价格,随后从背后的袋子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石头,带着特殊的光泽,火光照射上去有种被吞噬了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父亲的“陨光”。

“基尔利亚陨铁?”父亲瞪大了眼睛,语气很是惊讶。

“铁匠大伯你还真不简单呢,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我五天后过来取,那就拜托你啦。”霍林神秘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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