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张骞就收到了乌栖都尉的信,答应按照匈奴人的礼节迎接张骞和他的团队,双方就此罢战和好。
张骞立即命人召集李元、****、黄火、堂邑父等人蹉商对策。
堂邑父说:“乌栖都尉以凶残成性著称,咱们要小心其中有诈。”
****说:“看来甘当军师已经说服了乌栖都尉了。”
黄火说:“那不一定。”
一个小队长讲:“如果我们中了匈奴人的奸计,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另外一个小队长讲:“也可能匈奴人想与我大汉和好,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对我们困而不攻,最明显的目的,要么困死我们,要么要我们投降,可是甘当听取了张骞大人的意见,想是说服了乌栖都尉——不过,我们也不得掉以轻心,匈奴人的残暴早就出了名……”李元讲。
张骞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与匈奴人和解,我们并不失大汉的气节,也没有辜负天子的重托——第一个,我们不是打仗的军队,是出使西域的使团,是传播中原文明礼仪,匈奴人应该以他们的礼节迎接我们,这样的方式,决不是我们投降!第二个,这样做,我们也是忍辱负重,与当年汉高祖‘白登之围’是两回事。我们既没有和亲的任务,也没有争强好胜之勇,最终的目的是完成天子的重托,到达大月氏国,联合他们与大汉合击匈奴……”
众人纷纷点头。
“唉——”张骞叹了口气说:“只可惜,长安五兄弟、邓高、阳赤、司马虎等,还有不少军士都下落不明,更不知道他们……”
说着,张骞凄然泪下。
李元也伤心地流下了眼泪。他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些兄弟们大都身怀绝技,我相信他们还活在世上——”
“过了乌栖都尉这一关,咱们再打探失散的兄弟吧!”张骞说。
这时,又一个麻布包裹着的石头扔进毡房里。
“小心奸诈,匈奴残暴”
还是前两次麻布上的字体。
众人一阵沉默。
李元打破沉默说:“命令军士把短兵器藏在身上,每时每刻都要打起精神,随时准备搏击!”
众人分头安排去了。
李元对张骞说:“大哥,我昨晚占了一卦,是凶卦,所以我们要加倍提防匈奴人,色忘和甘当并不是什么善人。”
“我也早有预感,”张骞说:“我们哥俩生死都要呆在一起!”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两颗火热的心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果然,乌栖都尉以西域礼仪将张骞们迎接到匈奴大营。50多名军士被分别安排在暖烘烘的毡房里。****、黄火、堂邑父也分别穿上了匈奴军士的服装,混杂在军士队伍中。
张骞和李元被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安排在两个极为豪华的毡房里。
乌栖都尉设下盛宴,热情款待张骞和李元。
甘当军师和色忘谋士作揖相迎。
看到赵一能,张骞和李元大吃一惊。
李元说:“师兄,你不是被乌栖都尉给活埋了吗?”
赵一能显得非常尴尬。
“哎——”甘当军师马上走上前打圆场说:“两位少帅不知道,我们都尉向来喜欢与部下开玩笑,当时色忘没有说降你们,都尉只是佯装愤怒,下令活埋是假的。像色忘这样的贤士,都尉向来是求贤若渴,可舍不得杀他呢……”
“就是啊……”
“乖乖,又来了两个小白脸……”
凶悍的姐妹一前一后进了毡房,她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身着暴露、头顶薄纱的少女,少女们个个身材苗条,而且个个舞技上乘。
落座后,甘当军师说:“今天喜逢吉日,大汉使者与我都尉和好,实乃盛事!……我西域国土辽阔,牛羊肥硕,是大王励精图治之功德。而且我军力雄厚,百万铁骑所到之处,诸侯各国无不用重金美酒以敬之——我国与大汉多年来多次交战,都是我们以凯旋而归!今大汉使者张骞和李元率队出使西域,虽然与我们发生了一些误会,但我都尉还是以礼仪为重,并不计较前嫌……”
甘当军师话未说完,张骞便拍案而起!
“军师此言谬也!——多年来,你军多次侵扰我中原疆土,抢我边民钱财,掳我边民妇女,实属侵略!……我大汉天子登基之后,始终倡导与西域诸国建立良好关系,也从无侵略西域之心!天子此次派我等西行,就是让我们传播中原文明礼仪,而乌栖都尉却派重兵攻击我们,使我们物资被抢,人员死伤过半,你们又布下箭阵让我们投降乌栖都尉……常言讲,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况且我们不是打仗的军队,这就是乌栖都尉对我大汉的礼仪吗?”
甘当面色苍白,乌栖都尉满面怒火。
张骞坐下后,色忘便起身说:“张骞大人所言甚重!所谓乌栖都尉派重兵攻击你们,纯属误会,纯属误会……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都尉有令,凡是我军得到的你们的物资,我们当全数奉还!张骞大人在长安朝廷内只不过是一个‘郎’官,官职太小,大人心里什么都清楚;我师弟李元虽出身侯府,但也不过是这个使团的一个小小谋士而已……乌栖都尉设盛宴款待你们,一是都尉敬重两位使者英勇之气,二是都尉决心与大汉修好!”
李元起身说:“师兄身为中原人,现在在为匈奴人说情,丢尽我大汉的气节!不错,我和张骞太尉在大汉官职卑微,但我们此次率团出使西域,是代表大汉天子的旨意,也代表着中原人的血性……既然,乌栖都尉决定与我大汉修好,我和张骞卫尉不计前嫌,愿意代表我大汉与乌栖都尉握手致礼,共谋友谊大计!”
乌栖都尉怒气已消,但一双恶毒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两个不争气的谋士甘当和色忘。
甘当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今天大喜,大家尽管饮酒作乐!”
接着,几个少女坐在张骞、李元身旁。
其他的少女在凶悍的姐妹指挥下,奏乐起舞。
酒过三巡。
乌栖都尉亲自敬酒。
张骞举杯回敬。
乐声阵阵,几个少女翩翩起舞。
乌栖都尉手一挥,乐声停止,舞女列队站在一旁。
一番客套话之后,张骞起身向乌栖都尉行礼:“都尉,今天盛宴,代表了单于对我大汉帝国的深情厚谊,宴会结束,烦请都尉与我们立好友好文书,我当率使团继续西行。”
“怎么,这么快你们就要走呀?”乌栖都尉醉醺醺的说。
“都尉,张骞受大汉天子重托,与都尉交好后,还要走遍西域的36国,传播中原文明礼仪——”李元说。
“本都尉很喜欢你们年轻有为,跟着我干吧,我给你们请功!”乌栖都尉说。
张骞严肃地说:“感谢都尉的好心!——但是,我们身为大汉朝廷命官,不敢背叛天子!”
“哈哈哈……”乌栖都尉讲:“金钱美女,富贵一生,跟着谁干都是一样!……张卫尉,像你这样才华出众的人,在大汉可是大才小用啊!……在我这儿,你可以得到高官厚禄,请你考虑考虑吧!”
“都尉——”张骞说:“张骞并不以高官厚禄为荣,身为大汉使者,我当呕心沥血完成出使的任务,虽肝脑涂地,决不放弃!”
乌栖都尉拍案大怒:“我如果不放你走呢?”
“张骞愿求一死……”
张骞怒目相对。
“哈哈哈……哈哈哈……”
乌栖都尉一阵狂笑,他说:“张骞卫尉不必当真,本都尉是试试你对大汉天子的忠心!——坐,坐呀——来,喝酒,喝酒——”
张骞坐定,乌栖都尉仍在自言自语:“好个张骞,真乃大汉英雄也!……只可惜本都尉手下却养了不少酒囊饭袋,没有一个像你这样顶天立地的……”
甘当连忙说:“张骞卫尉,我大王向来爱惜人才,眼下我国正在招募能人志士,你何不……”
张骞双手一抱:“军师言之荒谬也!——常言讲,良禽择木而栖,我乃大汉朝廷命官,怎么能丧失大汉气节而苟且偷生呢!”
“你——”甘当面红耳赤:“后生欺我年老矣……”
色忘起身说:“昔高祖平定天下,其手下大将韩信屡立战功,可是得到了什么下场?历任大汉天子都是朝内不容外人,有功之臣往往说错一句话,即可招之杀身之祸……我大王仁慈宽厚,尊重贤才,卫尉如愿归顺我大王,不是屈辱,乃是光宗耀祖也!”
“色忘曾经是大汉谋士,今怎么反辱其主呢?”李元起身,愤怒中仍然不失大汉礼节,他双手抱拳:“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投降了匈奴,当然要替都尉说话!……而你如果再被大汉俘虏,你肯定会将匈奴的行军布阵之图献给我大汉天子!——赵一能,叫你一声师兄算是给你面子!你什么时候都是一个背叛大汉的败类,因为中原人有一句话讲的特别好:狗是改不了****的……”
“你——”色忘当场口吐鲜血倒地。
甘当急忙命人将色忘抬出毡房。
甘当忙向乌栖都尉使了个眼神。
“上酒——”乌栖都尉大吼。
甘当军师冲着张骞一笑,“我和色忘都不是张骞卫尉和李元谋士的对手,如果真的说服不了二位少帅归顺,待你们歇息一晚,明早即可离开——”
张骞悬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李元也放心的坐了下来。
一大坛上等的美酒分别斟在每个人的陶觞里,其酒香味独特,沁人心脾。
甘当说:“都尉,小的恳请帐内少女独奏笛子!”
“好!”乌栖都尉来了酒兴。
一个妙龄少女缓缓走来,手握笛子,但因为头戴薄纱却看不见她的面孔。
笛声悠悠。忽而高山流水,又忽而情谊绵绵。
“这声音那么熟悉,这姑娘又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张骞和李元对视一眼,他们都在猜测。
“哦!对了!她就是那个曾经在长安城里吹奏笛子的姑娘……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怎么会在今天这个场合出现呢?”
张骞和李元对视了一眼,都把目光转向正在吹奏笛子的姑娘。不大一会儿,张骞和李元都趴在了桌子上,两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哈哈哈……哈哈哈……”
“胎毛未退的小儿,敢与本都尉斗法,你们还嫩着呢!”
毡房外刮起了大风,又下起了雨夹雪。
张骞和李元被蒙上眼睛裹上毛毯驮上马背远远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