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我。”硝尘说,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她的手,“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救了。”
“谁要谢你,太自恋了吧。”依晨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将手背在身后,心里却暗然。她刚刚确实想要道谢,不过读心术之类的,她根本不信。毋庸置疑,是他猜的。
“别因为能混进公司就沾沾自喜。”硝尘似乎一开始就知道苏浩让她入职的事儿,不过也没怎么张扬。他高昂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接着说:“你将会后悔你来过。”
她带着咖啡回公司的时候,同事小钟告诉她:硝总为《天神》的发行量突破一亿举办一个庆功宴,邀请动作部的苏部长和她去参加。
“这种高层的庆功宴让部长去就好了,捎上我干嘛?”依晨忍不住问。
“我怎么清楚,人家可是点名道姓要你去的。硝总的面子你怎么也要给啊!再说,白吃一顿,有什么不好的?我都巴不得替你去享受呢。”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依晨心里却暗叫:“什么庆功宴,明显就是鸿门宴啊!不去是死,去了估计也是死。”她埋头想了一会儿又说,“SK技能的预制动作我已经做好了,直接发到邮箱去吗?”
“不,网络的附件处理可能会乱码,用U盘传给我。”小钟道,“差点忘了,苏部长好像叫你去一趟办公室,有空就去吧。”
她开了门,苏浩早已经在等她。他把手中的报告放到办公桌上,抬头看着她说:“硝总的邀请,完全在计算之内。你不用担心,我很清楚他的为人,硝总虽表面上看起来冷酷无情,可他实则非常绅士,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如果你出了事,由我全权负责。”
夜幕很快笼罩了都市。公司楼下听着一辆吉利新博瑞,苏浩正手握方向盘坐在驾驶位上。
依晨下班了,从公司的旋转门走出来。苏浩车窗缓缓拉下,正巧遇到她。两人四目相对,苏浩说:“上来,我载你一程。”
“……好。”
霓虹灯斑驳陆离的街道中,西式酒店入口两旁的灯光闪烁着若隐若现。酒席上的佳肴琳琅满目。硝尘正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上,他的旁边却是眼角上印出皱纹的董事长和面露微笑的苏依晨。
“《天神》的成功,动画部功不可没。我敬二位一杯。”硝尘突然站起来,举起手中握着的高脚杯,抬头一饮而尽。他很优雅,动作中又不免隐隐透着三分高傲。
苏浩立刻暗中猛拍一下依晨的背,她吓得立刻站起来。苏浩趁势也附和着她一起站起来,“最重要的还是硝总的功劳,没有您的领导,我们哪来的功绩呢?”苏浩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对依晨使了个眼色,依晨马上也拿起酒杯,“是硝总年轻有为,引着我们走向成功。”
依晨将杯中的白酒喝完,脑子已经有点迷糊。她从来不擅喝酒,她以为自己进了正规的公司以后就不需要再碰酒杯了。
苏浩有些担心,不禁看向硝尘:不知什么时候起,硝尘的视线就一直定格在苏依晨的身上。他好像在不断地审视着她,要把她彻底地看透。这种目光会令人很难受。明明不是在看他,苏浩却能感受到来自硝尘眼中的一股隐隐寒气。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这是苏浩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硝尘不可能仅仅是只见过她,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使人难以遗忘的事。到底是什么,会让一向冷静的硝总这么在意一个人。
接下来的酒席,或许是因为硝尘的缘故,不断有人给苏浩和苏依晨敬酒。依晨已经醉得耳目发热,脸颊上覆着一抹红晕。“不行了,我真的……”
“来嘛,难得有新人,再喝一杯。”
“最后一杯,不骗你了。”
“再喝一杯,别扫兴啊。”
等所有人都已经倒下,苏依晨迷迷糊糊地撑在桌子上,苏浩早已不省人事。她明明不会喝酒啊,为什么坚持到了最后呢?
硝尘还依旧笔直地坐在椅子上,注视着摇摇晃晃的她。
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来自硝总的,带着戏谑和倨傲的口气——
“酒量不错。”
然后她就眼前一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
苏依晨朝地面倒去,硝尘伸出左手,从下面搂住了她的身子。
酒席上还有喝醉的人在喃喃自语。硝尘盯着她的脸审视了许久,侧下腰把她整个人抱起来,一言不发地走进客房。
灯光照在她恍惚的头上。依晨感觉脑袋被一只冰冷的手托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嘴上像是含着苦胆,难受极了。她面色惨白,眼睛想睁开却似乎有两股力在她的眼皮上互相推挤。
硝尘刚进了房门,低头看她一眼,又把她一捧,公主抱更牢固了。他抬着她转身走向洗手间。
依晨被放下后,立刻对洗漱台干呕一顿,好像要把吃进去的所有食物全部吐出来一样。
硝尘则抄手倚在门框上,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却疏淡迷离,似乎心思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硝尘把她抬到床上。走到门口,熄下了灯。长廊里的灯光斜斜地照进来,他站在光与暗的交际线,很安静地关上门。
他走出几步,突然停下来立在走廊上。
是她吗?
硝尘貌似想到了什么,又迈起步伐,整了整领带。
不,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