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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逢2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能再脆弱下去了,她什么都懂,可是,最难的,莫过于,她做不到。回去,意味着,多年来,她一直想要忘记的记忆,都得重新回到自己的大脑。

然而,梦婷的迟疑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在和叶洛寒分开后,她回到家见到的第一人就是左宇桐。

此时是左宇桐,俨然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样,穿着考研究的西装,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是熟悉的笑容,只是他面庞消瘦了许多,肤色也比以前要黑了点。

回左家前,梦婷很紧张,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回家的场景,可是,都与她真实回到左家的情形不同,至少在她的幻想里,沐婉晴不可能满面笑容地迎接她,并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地拉住她的手说:“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都是嫂子当年太过决绝了,嫂子跟你说对不起,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她静静地仔细地端详着沐婉晴的脸,想要在她的表情里找到漏洞,可是,她是笑容不像假的,她的真诚似乎也不是假的,直觉告诉梦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她暂时没有发现而已。

三年前,沐婉晴盯着她的眼神多少次出现在她梦里,她被吓醒,总以为再见面,也必然大吵大闹,却没想到气氛是这般祥和。

是沐婉晴变了吗?她不确定

正楞神之际,左梦娜悄悄提醒:“梦婷,快去看看奶奶,爸妈吧。她们都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我们给他们个惊喜。”

梦婷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应该是惊吓。

梦婷先去了奶奶的房间,“奶奶,我以后哪儿都不去了,就陪在你身边。”“好。”左老太太面上答应着,可内心却百转千回,哪能呢?我这老太太活在这世上的日子屈指可数啊,傻姑娘,奶奶要给你找个好丈夫,让他好好陪你,照顾你。

梦婷从奶奶房间里出来,客厅白旋优雅地坐着,在看到梦婷后,她放下手中的杂志,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楸着梦婷,令梦婷有些不舒服。

“坐吧。”

梦婷依言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迟疑地开口:“妈,您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回来了,就给我好好待着,别想些不该想的。”面对白旋的冷言冷语,比起刚才沐婉晴的热情,梦婷觉得这更加现实。“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间休息。”她知道有些错误犯下了,就是一辈子的罪孽,就比如说,她现在如此深深厌恶着沐婉晴,倒不如说,是她觉得愧对沐婉晴,那份愧疚令她觉得耻辱。毕竟,如果不是她当年犯下的错,沐婉晴也不会失去孩子。

梦婷的房间里,佣人们正在帮她整理。

“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佣人们恭敬离开,梦婷直接无视她们脸上好奇的神色,都是些生面孔,家里的佣人除了张婶,其他人都换了。也许是为了掩盖当年的丑事吧。

躺在床上,一闭眼,她脑袋里就出现了左宇桐的脸,他在笑,带着温度的笑容,却令梦婷觉得恐慌,她连忙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在断断续续的思想交杂里渐渐入睡。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亮了一盏灯,梦婷有些懵了,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了。她在床上懒了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一下子变得莫名紧张。

“谁?”

门被打开,左梦娜出现在梦婷的视线里。

梦婷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舒展开来:“姐。”

“下楼吃饭吧。”

“嗯”梦婷随意回答,其实没有胃口。

左梦娜等梦婷梳洗,和她一起走出房间,边走边对她说:“宇桐也在,没关系吧!”

“没事!”梦婷弱弱的答道

还有几个台阶,左梦娜突然停住,梦婷差点步子踏空摔下去,正在惊吓之际,梦婷觉得奇怪,随着左梦娜的视线望去,楼下玄关处站着左宇桐和沐婉晴。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左梦娜握着梦婷的手紧了紧,附在梦婷耳边轻语“梦婷。加油!”

梦婷露出灿烂的笑容,若无其事的越过左梦娜,走向楼下。

“梦婷,睡得好吗?”沐婉晴笑问。

刹那间,左宇桐的注意力落在了左梦婷的身上,有那么一秒,左梦婷与他的视线相遇。

似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俊气逼人,五官就像雕塑一样立体精致,依旧有令人神魂颠倒的资本,可仔细一瞧,还是有些不同的,他的气质过于清冷,给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好亲近,这可跟多年前温暖阳光的他相差太多了。沐婉晴因怀着孕的关系,身材和脸蛋丰满了许多,虽然依旧风情万种,可是和左宇桐站在一块真的是很不协调,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想起很多年前的深夜,她偷偷去了沐婉晴的QQ空间,相册里是她和左宇桐拍的婚纱照,犹记得有很多人在照片下评论,赞叹他们的相配,说他们很有夫妻相,祝福的话太多,酸得那时的自己直接砸光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左梦婷在心里想着,不露痕迹地牵起左梦娜的手来到沐婉晴和左宇桐的面前,极有礼貌地对左宇桐喊了声:“哥。”

她的视线一直追着沐婉晴,不敢看向左宇桐,但眼角的余光似乎能够看到他微翘的眼角,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

沐婉晴有些得意地问左宇桐:“老公,你觉不觉得我们的妹妹越来越好看了?”“嗯”他低沉着声音,有种未爆发的情绪在心口,堵得他难受极了,不去在意沐婉晴脸上瞬时出现的不悦之色。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左梦婷觉得心虚,扯了扯,左梦娜的手,向她求救。左梦娜接受到讯息,咳嗽了声,说:“去吃饭吧。”

沐婉晴“哼”了一声,拉着左宇桐趾高气昂地从左梦婷面前走过。“还好吗?”左梦娜体贴地询问。

“我很好啊!”她故意说得很轻松。其实,一点也不好。她并没有期待,刚回家,就要见到左宇桐,也不想叫左宇桐哥,尽管他在法律上确实是她哥。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左宇桐最先放下碗筷,礼貌地说:“我吃饱了。”

饭桌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除了左梦婷,她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了,“老公,怎么吃这么少?”沐婉晴温柔体贴地往左宇桐的碗里夹了些菜,“多吃点吧。梦婷回来了,你的胃口应该要变好的啊。”

左宇桐狠狠刮了一眼沐婉晴,眼神中带有警告的意味,示意她,不要太过分。沐婉晴那里在意,更加温柔地笑了,看着左宇桐,嘴里却在叫这着,左梦婷的名字。

左梦婷抬头望过去,等待着沐婉晴接下来要说的话。“这些年交过多少男朋友?”沐婉晴终于转过头,视线直逼向左梦婷。

这样的问题有些突兀,太过隐私,左梦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有没有又抢了哪个好朋友的男友?”沐婉晴面露笑容。左梦婷刚要说“没有”,就听到左老太太不悦地放下碗筷,“婉晴,你要是吃饱了,就和宇桐先回家。”“奶奶,你这样突然弄出声音,会吓到我肚子里的孩子的。”沐婉晴不满地说。

“那就少说话多吃饭。”白旋不满地对左老太太说:“妈,你不要对婉晴那么苛责,哪天你要是拿对左梦婷一半的好对我们婉晴就好了。”

“梦婷没有父母对她好,婉晴也没有吗?”左老太太毫不客气地说,“你有这个时间抱怨我这个老太太,还是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你老公今晚又不回来吧。”白旋一下子闭了嘴,暗地里紧了拳头。

“爸在外面应酬吗?”沐婉晴问。白旋“嗯。”了声,继续吃饭。

沐婉晴并不知道自己的公公婆婆已经感情破裂,也没多在意,她现在的心思只在于对付左梦婷,未来的生活可刺激了。“我还没和梦婷叙旧呢,老公,你也好久都没见过你妹妹了吧。”

“我吃饱了。”眼瞧着战火即将升级,左梦婷只得暂时逃避,不理会大家的眼神,径自离开了座位,往外走,再后来是急切地奔跑。身后是左梦娜的呼喊,左梦婷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不小心就模糊了视线。

她就知道,沐婉晴不会轻易原谅她的,她所以挑衅,不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才是沐婉晴。

夜晚的风格外凉爽,湿湿的空气扑在脸上,很舒服。花园角落处的秋千架上,左梦婷仰头看着布满星星的天空,心理逐渐平静,可是眼泪还是在流个不停。花园里的地灯发出幽幽绿光,左梦娜就站在那光的后面,没有丝毫动静。左梦婷被吓到,大叫了声,差点从秋千架上摔下来。

“姐,你吓到我了。”左梦娜感到很抱歉,说:“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会和姐夫在一起?”左梦娜当然知道这是左梦婷故意转换话题,她倒也不介意:“很简单,就我们彼此适合啊。”

“能够找到彼此适合的人总是需要格外好的运气。”“梦婷,你要积极一点,乐观一点,真的,把所有的悲伤都交给时间,你终将会被时光治愈的,你啊,会有一盒明亮灿烂的未来,奶奶会为你争取一切的,她那么爱你,我们大家都爱你。”

那一晚,她始终都没有机会与左宇桐单独见面,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呀!可是左梦婷也无法忽略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产生的痛意与失落。

左宇桐,和她,变成这般,真不好。

18岁的那年盛夏,在还不懂爱情的年纪里,她以为自己可以和左宇桐一辈子在一起,哪怕是兄妹的关系。可是他们再爱,也无法在一起。在和左宇桐分开之后,在那般年轻的时候,她悲催地以为已经爱无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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