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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中学时代(八)

时光飞速运转,转眼间,开学已悄然而至.穆晓琳已经开始为上学做准备.奶奶从穆晓琳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起,每天都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干活特别来劲,像打了鸡血似的.因此,奶奶时常被穆晓琳取笑,奶奶可以去山洞修仙了!每天不用吃不用喝,整天抱着录取通知书就够了!照样可以长命百岁!奶奶每次都是乐得合不拢嘴!打心底为孙女高兴!

“晓琳,那个林建枫,就是常和你在一块的那个男孩子,他考得怎么样?”奶奶坐在床头,针线在奶奶手里一上一下,很快一双鞋垫就做好了.

“奶奶,您别做了!做这鞋垫多费神啊!您的眼睛本来就不好使,看东西都模糊!费这么大劲不值得。况且鞋垫到处都有得卖,也不贵!奶奶!您就别做了!”

穆晓琳将奶奶做好的鞋垫收进箱子里.看见奶奶将手里的鞋垫放在眼睛底下,很是心疼.

“怎么不值?我看就很值得!卖的哪有奶奶做得好、做得舒服!以后啊,你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了.这在学校啊,比不了在家里,自己得照顾好自己,得吃好,穿暖和点。这到了大冬天啊,你脚容易受冻,还得靠奶奶做得这鞋垫保暖,给你多备几双!遇上下雪天什么的,可以救救急!呵呵.”

奶奶笑咪咪地站在窗户边上穿针,来来回回了好几回,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仍是枉然.阳光照射在奶奶银白的头发上面,格外美丽动人!

“奶奶!我帮您!”

穆晓琳从奶奶手中接过针线,一下子就穿了过去,如此轻松,不费半点神.

“奶奶,您以后在家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您年纪也大了,那些体力活能少做就少做,最好是别做,连碰都别碰!这万一磕着碰着了,家里又没有一个搭把手的人,您说该怎么办?!又没有一个靠谱点的亲戚能指望得上!都隔得十万八千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都不知道您成什么样了!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或需要帮忙的叫下隔壁的王叔叔,他人很好,也很热心.您也别不好意思,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说得就是这个理!”

穆晓琳一把抱住奶奶,将头深深地埋在奶奶的胸口,像是马上要离别,万分不舍.

“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撒娇啊.等你去学校以后,奶奶不在身边,看你找谁去!呵呵!”

奶奶温柔地抚摸着穆晓琳的头,轻轻地,柔柔地.很舒服!

“奶奶,要是能一直这样抱着你,该有多好!”

穆晓琳一脸地沉醉,久久不愿离开奶奶的怀抱.

“晓琳,我听村口的张奶奶说,林建枫在复读,是真的么?”奶奶半信半疑地问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张奶奶道听途说或是听岔了。林建枫的成绩在我们全年级排名可都是数一数二呢,更别说在我们班上了.他复读?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奶奶,您说可能吗?哈哈!”

“呵呵!是吗?那兴许是张奶奶听错了.也不对啊,张奶奶说前二天去学校看她孙子的时候,见着了林建枫,还跟他说上了几句.”

奶奶说得越发稀里糊涂,自己也分辨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可能!我打电话给他,问问.”

穆晓琳从包里翻出手机,熟练地拨打着一串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喂,建枫,你人在哪里,在干嘛?”

从电话那头传来叮叮……的铃声。

“要上课了,不跟你说了,等下课了再回你电话.”

林建枫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上课?这才几号,就去学校了?上课上这么早,高中都还没开学呢?穆晓琳拿起手机向其他同学确认.从同学口中得知,林建枫确确实实在复读.穆晓琳想破脑袋也不相信像林建枫这样出类拔萃的学生在复读?简直不敢相信.恐怕林建枫自己心里更不好受吧,况且那天他陪着自己疯玩了整整一天……想着想着,穆晓琳心里满怀愧疚.

“晓琳!晓琳!”

“来了!奶奶!”

穆晓琳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箱包,赶忙去寻找奶奶.房子里里外外都不见奶奶的身影.这下可急坏了穆晓琳.穆晓琳站在大树底下,放声大喊。

“奶奶!奶奶!”

“晓琳!这呢,这!哎哟,哎哟……”

穆晓琳顺着声音望去,奶奶摔倒在了菜园,动弹不得!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撑着腰,嘴里不时地发出疼痛的声音,表情十分痛苦.穆晓琳赶忙叫来隔壁的王叔叔帮忙搀扶奶奶回屋.

“穆大妈,送您去医院看看吧,看您疼的,都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呵呵,一大把老骨头了,去什么医院,浪费钱!贴贴药膏就没事了.小王,谢谢啊,这次多亏有你.”

奶奶虚弱地向王叔叔道谢.

“没事,穆奶奶!这都是点小事,您别放心上啊。晓琳,有什么事叫王叔叔一声!”

“谢谢王叔叔!”

“你这孩子,谢什么谢,又没帮上多大的忙,举手之劳的事。呵呵.”

王叔叔用袖口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累得满头大汗!

“王叔叔,您歇会吧,我给您打水洗洗脸去.”

“别麻烦了!晓琳……”

王叔叔未来得及把话说完,晓琳已经端着一大盆水过来,手臂上搭着洁白如雪的毛巾.

“瞧瞧这孩子,真懂事!穆奶奶,您老真是好福气!有这么懂事、听话的孙女!您啊,再过几年就可以安安心心地享清福咯.”

奶奶连连点头.喜上眉梢.

“王桂林!王桂林!”

“来啦!来啦!”王叔叔扔下只檫干了一只手的毛巾,跑到门口应声.

“穆奶奶!我得回去了!晓琳,你好好照顾你奶奶,需要帮忙就叫我一声。我先走了.”

”王叔叔,您慢走.”

王叔叔临走时,留了手机号码给穆晓琳.

“奶奶!您要不要紧啊,还是送您去医院吧,看您疼成这样.要不再去叫下王叔叔?”穆晓琳征求奶奶的意见.此时,奶奶疼得五官发生扭曲.

“别麻烦王叔叔了了!王叔叔地里的活都没干完呢.”

奶奶的声音很微弱.穆晓琳得将耳朵靠近嘴边上才能听得清.

“那我给大姑打电话.”穆晓琳掏出手机,查找着大姑的手机号.

“这个时候,你大姑在上班呢,说不定,在哪里出差。别打扰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吃饭没有.”

“奶奶!您都摔成这样子,还顾着大姑,您多关心关心下自己!不行吗!”穆晓琳生气地抱怨奶奶不懂心疼自己.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他人.

“等我们家晓琳长大了,做了妈妈,也会像奶奶这样的.”奶奶面带笑容、一脸慈爱地看着门外繁茂的大树.

“奶奶,那我妈妈呢?有像您这样爱过我吗?”穆晓琳满怀欺许的望着奶奶的眼睛.

奶奶像是没听见似的,躺在那里,对穆晓琳的提问无动于衷.穆晓琳失望地垂下头.

“晓琳,你去药店给我买一盒药膏贴贴.奶奶这疼得难受.”奶奶指了指屁股.

穆晓琳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推着自行车向药店出发.奶奶尽看在眼里.

待穆晓琳拿着药膏走到奶奶房门口,看见奶奶正偷偷抹着眼泪,眼眶红红地.穆晓琳便决定不再向奶奶提有关妈妈的任何问题.只字不提!

穆晓琳佯装着什么都没看见.用平常的语气大声叫唤着.

“奶奶,我回来啦!”

奶奶赶紧用兜里的手绢擦拭眼角.担心被穆晓琳看见.

“奶奶,您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疼的地方全都给您贴上.”

穆晓琳将一张张贴好的药膏,轻轻地抹平.

“没事!奶奶真没事,休息会,休息会就好了!”

穆晓琳用枕巾盖在奶奶的肚子上,轻吻奶奶的额头.在耳边轻声说着.

“奶奶,您睡会,我去做饭,饭熟了再叫您.”

一行行泪从奶奶闭着的双眼流出.穆晓琳用手绢轻柔地擦拭.轻轻地合上门,默默地进厨房.

穆晓琳曾有意无意地试探性地问过奶奶一些关于妈妈的事情,但奶奶每次都是左顾而言他,稍稍多问几句,一向慈爱的奶奶脸色会马上大变,甚至问急了还会动粗!奶奶是不愿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妈妈的事情.甚至是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到.当时年幼无知的穆晓琳对高高举起的竹条是有恐惧的。而现如今,虽然不再恐惧,但更害怕的是看到奶奶伤心流泪.所以,每次即便想问,都是硬生生地吞回肚里.独自承受.

后来,穆晓琳才知道,是从自己四五岁开始,全家才搬到这里,所以,关于穆晓琳一家很早之前的事情村里人没一个清楚.也难怪,偶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闲言碎语都是夸张的离谱.不值得一听.久而久之,穆晓琳对自己的妈妈抱有一种神秘感.时常在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妈妈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探望自己?又为什么一向慈善的奶奶不愿提起与妈妈有关的任何事?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无从解答。想来想去,也就慢慢地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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