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你,是想找你问问购房贷款的事情。”他指了指快餐厅,俨然是放弃了他方才幼稚的想法:“一起吃饭吧!”
“你买房了么,是投资,还是——”
他有些欣喜:“是要结婚了。”
她一愣,像是电视剧忽然卡壳的画面。
“怎么,不好办?”
她一笑,有些牵强:“林文挥,你后悔请我了吧?”
他点头:“后悔ing!”
“地道的chinese英语。”她哑然失笑:“一起喝酒吧。”着实令他意外。
她见他惊愕:“我平时也只是喝些咖啡的,怕你肚子饿,还是喝酒好了。”
他掰了掰手指头,像是幼儿园学数字的孩子。
她觉得他可爱:“你是在数什么?是在做预算么?”
她不知他在计算她方才说话的字数,不管如何,突破了十五个字,总算是胜利。
他不否认,伸手便要去拉她的手。
她手一缩,心分明跳的很快,脸色通红:“你干嘛?”
林文挥一笑:“借你的手用用,我这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
她笑得清脆:“林文挥,你真小气!”她看了看他的脚,分明是在说:“把你的鞋子脱了就好了,还要找我借手干嘛?”
他当真弯腰,要解她的鞋扣。
她脚一缩:“你——”
他呵呵一笑,小声嘀咕:“我脚臭,借你的玉足用用!”他当然没有。
他和她坐在对面,起初各自有些沉默。
他还是想逗她:“像你这么安静的女生,都喜欢什么呢?让我猜猜。”他想起在上初中的时候,女同学么,都爱抄流行歌曲的歌词:“你爱听歌么?”
“不!虽然我喜欢好听的曲子,可当下的歌儿却是极少听的。”她摇摇头,如实坦白地说:“再者说,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听了,心中会难受!现在的歌曲只追求流行,很少触及音乐的实质。”
是啊!如今的流行歌曲,像是只为了要你感冒,让你心中不适,他心中明明也有些讨厌,可他和别人从没有像唐意婉这么直白。与其说他讨厌流行歌曲,不如说他讨厌这其中的矫揉造作,有些矫情。
“那你该爱看小说吧?你别和我说像林黛玉一样,只读了四书。”
她扑哧一笑,继而摇头:“我可比不上她,若说她只读了四书,我最多也只粗略地看了看《论语》。至于小说,大多太长了,我实在没有耐心把它看完。你看过《红楼梦》么?”
“我看过有三五十回吧。”他一拍胸脯:“我可是我们公司红学会的一分子。”
她一脸惊讶,一撇嘴:“你吹牛,我不信。那我问你,玫瑰花是谁?”
他摇头不知。
“那你还好意思说看过三五十回!”
他一笑:“对不起,我说的是章回的回。”
“算你蒙混过关了。”她步步紧逼:“这红学会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你又凭空杜撰的吧?”
“当然了,是红色标兵学习促进会。”他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这红会也不是很容易才加入的,我可是这会里最年轻的。”
“还算你是诚实。不过你这偷换概念的罪过是少不了的了。”
他除了武侠小说,其他小说也不怎么看,偶尔看了,也看不懂现在的小说到底要写些什么样的狗血剧情,索性跳过几章去读:“那你该爱看电影吧?电影,也只一两个小时便看完了。”
“才不喜欢呢?你不觉得现在的电影都是千篇一律?才看了开头,便已知道了结局。”
“难道你连电影院都不爱去么?”
“电影院里人太多,黑压压的,叫人心里不舒服,一放电影的时候,声音又特别的大,我的耳朵怕也要震坏了。”
“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她说不上来,想了很久:“我不想强迫自己说话,也不想强迫自己做事,只静静地,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不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么?你不觉得说一些自己不想说的话,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是很累的事情么?”
他一直以为她沉默的可爱,不想也有如此的见地,他半开玩笑:“那你现在呢?有没有被强迫的感觉?”
他忽地感觉这么问有些唐突,但她似乎感觉这问题十分有趣,她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看他:“你说呢?大概是被你这个强人给绑架了。”
林文挥调侃:“我这可是在激发你的潜能,就像是疯狂英语一样,叫你crazy一些,发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算是被你带上道了吧。”她也调侃:“crazy,前一段时间看了一则新闻——”
林文挥哈地一笑:“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没有家庭暴力的倾向!”
“你也放心好了!”她说的义正辞严:“即使是那样,又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我们不是很默契么?”
她狠狠地瞧着他,瞧着他,待她瞧得累了。她若有所思,低着头,抚弄着指甲,她的指甲晶莹剔透,点缀着星星点点,她的眼神,似是在看夜晚的繁星,无限的惆怅。
他以为她又将如浩瀚的宇宙一样沉寂,哪知她淡淡一笑,随即举起酒杯,透过这酒杯,看着随之摇曳的灯光:“
那花也开在彼岸了吧
花开的时候,是花瞧不见叶子
还是叶子也睡着了,梦不见花
既然,生在无法触及的地方
那么,就将记忆也在那里轻轻地卸下
把她种在你脚下的地方
静静地瞧着,生根、发芽。”
她放下酒杯,微微低着头,双手交错的握着,声音有些微颤:“多少——可能——多少可能也跨不过——就像是这生在彼岸的花。”
林文挥听着,不知她缘何一时又多愁善感,她的言语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他的心不禁为之一紧,好一阵酸楚的疼:“你这诗确实不错。不过你也太多愁善感了吧?”
她不言语,休息了片刻,方才说:“你平时爱哭么?为什么很多时候,我看电视那些感人的情节,会掉许多的眼泪,可是为自己难过的时候,却哭不出来?”
她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方才又说:“对不起,我很多的时候,自己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