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便是公司的办公楼,说是办公楼,就如当下大多办公楼一样,十之八九的人都挤在一层办公,一层以上的可以称之为楼,合在一处,便可叫做“办公楼”了。
桌子上一杯热茶,冒着袅袅的热气,她端起茶杯,先深吸了一下,脸登时暖暖的,又见茶色泽翠绿,好不惬意,一闻之下,香如幽兰,只饮了小小的一口,十分浓醇鲜爽。
“暖和了么?”陈淑媛笑呵呵地看着她,似是别有用心的模样。
石映真淡淡一笑“还好,你要喝些么?”
“快说说看,你和林文挥在咖啡厅的约会怎么样?”
映真摇摇头,切了一声,把刚才随便拿起的文件重新又放了回去:“如果你觉得这也算是什么约会的话,那这个机会还是给你好了。”
陈淑媛略感失望:“我才不要呢,我要找啊,也得找个钻石王老——”她自知言语不妥,连忙打住,观瞧映真的动静。
映真面前忽的浮现一张熟悉的脸庞来,他是初恋于杰,一个傻的有些二的同班同学。
以前总觉得于杰十分不起眼,虽然身材高大,但却很瘦,瘦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她第一次认真看他,是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两个人恰巧坐在对面吃饭,他只要了一份米饭,并没有菜,看他吃饭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她的心有些疼。
她的菜吃不了,便和他一起吃,他说光吃饭便很好了,看他说话知足的样子,她鼻子一酸。
两个人说是一起吃,倒不如说她大多的时间在看他吃饭的样子。
后来,于杰问她,那时候怎么只顾着看自己,不吃饭。
她一笑:“喜欢看你吃饭的样子呗!”
那次以后,两个人便在一起吃饭,也就成了饭友。
两个人虽也在课堂上见面,却仿佛不识,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俨然是多年未见的知己好友。
就这样过了好久时间,陈淑媛对这两个让人的出双入对很是失望,批评起她来有些咄咄逼人,像是中学时代发现学生早恋的老师:“石映真,你傻啊!于杰什么条件,咱们班同学都说你是倒贴。你再看他,平时都好像和你不认识的样子,真是不知好歹。”
石映真默默不语。
说也奇怪,好一段时间,映真在食堂总是见不到于杰,放了学,她约他一起吃饭,他偏说有事,急冲冲地走了。
如此数日,石映真按捺不住:“于杰,你是不是情场老手啊!”
于杰一愣。
“你在班里总是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现在,又不和我一起吃饭,你是不是很会掉女孩子的胃口?”
于杰苦笑,听她说完:“你说完了么?”
映真不语。
于杰转身欲走:“石映真,我喜欢你,我怕你和我在一起,会后悔。”
映真一笑:“于杰,拜托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我只是和你一起吃饭,又没有说和你要在一起。”于杰没有看见她笑的模样,只是听了这笑,只觉得心又是一沉。
于杰转回身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神带着疑惑,欲言又止。
映真第一次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她从前心里一直笑他活的软弱:“于杰,我刚才说你话收回,你呢?”她想着第一次被男子告白该是不管骑着没骑着白马,都该是面对着面,深情款款,真情流露,怎么会是他背对着自己,还没开始,就如此的沉重,重的险些便不能背负。
他们彼此都不能放下。
他常说“等咱挣钱了,天天请你吃蛋炒饭。”
看他傻傻的样子,她不屑道:“瞧你这点出息。”心中却是美滋滋的。
后来,她听的多了,便专门和他唱起反调:“等咱有了钱,你得给我买个大房子;到时候,你得送我出国留学,去法国学厨师,不学别的,就学蛋炒饭。”
于杰嘿嘿一笑:“那得少吃多少顿蛋炒饭。”
她总说于杰呆呆的,叫他二公子。
于杰叫她三娘子(她外号叫拼命三娘)。
那是他们相识的第一个情人节,那天晚上,于杰拿了一支红玫瑰送给她,她转过身去,气道:“怎么才一朵!别人可都是一束的。”随手这么一丢,于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楼去。
她慢吞吞地下了楼,见于杰在楼下找来找去:“就那么一朵花儿,丢了便丢了,你还找它干嘛?”
于杰在一旁搓手顿足,似要说出“你当我是为了什么。我为的,是我的心。”这样的话来。
若是真的,她听他说这话,该笑他像林黛玉,可她偏偏笑不出来,伸出手来,赫然是那夺玫瑰:“瞧你那小气样!”
于杰像是才从悬崖爬了上来,只一劲地傻笑:“别人都送九十九朵玫瑰,我才送了你一朵……”
他想了想词:“今后每一年,我都送你一朵……”
映真不屑一顾的样子:“谁稀罕呐!”
“再送上九十八年,正巧够了。”
她抬脚踢了他一下。
于杰嘴一咧:“你踢我干嘛?”
她扑哧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学这花言巧语了,龙头蛇尾的。你当我会被你的糖衣炮弹迷惑啊。”说着,若有所思的模样:“你一年欠我九十八朵,九十九年便是九千七百零二朵。说你傻,你这账算的比谁都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