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挥到的她的身前,一矮身:“我背着你吧!”这一声虽然轻柔,却叫人难以抗拒。她只一踮脚,伏在了他的背上。
她虽然生的十分轻盈小巧,可这一霎那,林文挥的身子一震,犹如触电般的感觉。
“你可别晃啊!再晃我就掉下去了!”唐意婉紧紧地搂着林文挥的脖子,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林文挥大步向前,只感觉唐意婉呼出的幽兰之气戏弄着他的脖子,痒痒的,却又不便用手去挠。
夜渐渐深了,静得出奇,这座北方正在崛起的三线城市,难得享受片刻的幽静。在这寂静之中,隐隐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最近极少吃饭,偏又今天耗费了不少体力,这才饿了,可又怕他笑话。林文挥背着唐意婉径直到了快餐店。
“你,不送我回家么?”她觉得有些突然。
他明明感觉方才她的肚子咕咕地叫:“是我饿了,好一段时间也没怎么好好吃过饭,能不能陪我吃些饭。”
她一笑:“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她点了一份汉堡、两杯可乐。
“林文挥,下次,我请你——喝咖啡!”
“等等!”他一打手势:“我可没说要请你啊,咱们还是AA制好了。还有,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和我再见面啊!”
她早就领教了他的这张不受人待见的嘴的功力,便也不生气,只是心平气和地:“你把我约出来,还不行请我吃顿饭啊。”
“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她一愣:“你去干嘛,不会不回来,把我丢在这里,我可没钱付账。”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奇怪啊,你刚才也没摔到脑袋,也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这里是先付账的!”
她一囧,方才明明不想要他走。
他俯下身去,见她的脚踝肿了,先揉了揉,又上了药:“我和你说的工作的事情,你去还是不去?”
他起身,见她,扭过头去,身子偶尔一颤。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来。
“疼么?”
她摇摇头,浅浅地一笑:“这是什么药?”
“子午见骨水!擦上之后,保准,三日之内,皮肤溃烂、滴血未见,露骨而寒!”
她打了一个寒颤,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怎么,害怕自己由一个公主变成灰姑娘么?没关系,我又不是王子。”
她怔怔地瞧着他,正思索着他这话语中的意思。
他一愣:“不——我是说,你要变成灰姑娘了,我不去告诉王子。”
“可,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
“拆穿,也没什么关系啊。你只需丢下一只鞋,王子便会拿着这只鞋去找你。”他忽地想起那日,她的不辞而别,留下了一双鞋,他追出去的时候,分明有些焦急……可他终究不是什么王子。
唐意婉说了方才的话,便低头沉思,有些沉默,偶尔也会呆呆地瞧瞧林文挥,薄唇尚未轻启,便又瞧向别处。
起初的时候,林文挥只当她是多愁善感,渐渐地,觉得她分明想细细地瞧着自己,但又不敢太专心地去瞧。他开始的时候还笑自己,是不是有些自恋。但瞧她傻傻的样子,四目交集之时,林文挥努力把自己的小宇宙提升到第七感,终于发现,她的眼神在那百分之一秒分明有些零乱。
街道出奇的静,只有这一路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似是要诉说它们所见所闻,亦或是所想的故事,一切都是如此的静谧。
昏暗的灯光把人影拉的很长,复又不断地摆动,偶尔会遇到街上行走的醉汉,不停地摇摆,吹着口哨,她情不自禁地把林文挥抓的更紧。
林文挥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他照旧向前走。
她不放心,滑落下来,看看他方才疼痛的手臂:“给我看看!”
他拦着:“没什么好看的。”
她不理,把他的衣袖向上挽起,见他手臂内侧,一道青紫的伤痕,她鼻子一酸:“怎么伤的?”
“没事!”他见她深情流露,转着自己的手臂,忙把衣袖放下:“方才翻墙的时候,你要掉下去,我不小心,蹭着了,没什么事。”
她有些心疼:“那你怎么不撒手,那墙又不是很高,我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一笑:“当时哪想过那么多,在我看来,那墙是三尺,也好,是万丈深渊,也罢,没有什么区别,那时候,你把手交给我,我怎么能轻易松开!”
她松开了手,急冲冲向前走去,只是脚下一瘸一拐,很是难看。他只在后面跟着,走了一会儿,她倏地站住,仰着头,深吸了几口气,回过头去:“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呢。”
“是啊,月亮又圆又亮,漫天星尘,清风拂面……”他身子一矮:“要不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欣赏这美妙的夜晚。”
“林文挥,今天是初三,月亮又怎么会圆呢?”她格格地笑,轻轻伏在他的肩上,她这一阵阵的笑声化解了方才难熬的尴尬……
两个人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来到一个小区门前,眼前小区豪华气派,门卫森严。
“我到家了。”唐意婉说不上是喜悦还是……
这二十分钟,似乎很短暂。时间是什么,她会给人带来快乐么?好像不会,她总是让快乐悄然而逝,却无限放大人们的悲伤;她总是让人们去为了怀念过去的美好而痛苦;她总是在悄悄的夺去那些激情而又美丽的青春。
在这一刻,林文挥不知道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似乎用纠结这个词来形容还是恰如其分的。
“再见!”林文挥和唐意婉摆了摆手。
唐意婉缓缓向前走,没有回头。
林文挥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走了。
唐意婉慕地一回头,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林文挥的背影,心中不禁无限惆怅……
小区里路灯灰黄的光洒在落寞的路上,唐意婉的心情如同这被路灯照射的影子般摇摆不定
离家不远处,路边是一个惬意的小花园,尽管往日并不怎么热闹,却多了一份宁静。花园中心处有几组健身器材,还有一个小型的滑梯。
唐意婉坐在花园边的长椅上,深呼吸着这略带轻松的空气,略带沉重的心总算是得到了半刻的悠闲。她起身来到滑梯处,走到梯顶,缓缓的滑落下来,虽然她身材消瘦,可是对于稍显稚嫩的滑梯,还是显得略不相称。
旁边偶尔过去巡逻的保安,稀稀拉拉回家的夜归人的目光这时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少女这边,似乎在说:“你看,你看,竟然有这么大的姑娘闲的无事滑起了滑梯了,真是少见。”
唐意婉对于众人的“另眼相待”并没有多少留意,只是自顾自的滑着滑梯,越发的显着兴奋。滑了几次,略感疲惫的时候,她会躺在滑梯上,仰着身子看着这美好的星空,之所以说是美好,是因为这里是她的世外桃源,不像外面世界那么多的污浊,此时漫天的星尘清晰可见。空气呢,深吸进去,呼出来,身体轻松了许多。
不远处的一双眼睛也被吸引了过去,只是与别人不同的是,他善意的微笑着看着那她,眼神中多了一分理解。躺了一会儿,唐意婉索性坐起身来,木木地看着远方,只是觉得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陷入了沉思。
她站起身来,见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笑容满面,不由一喜:“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才一直在小区门口等你。”唐意诚呵呵一笑:“你啊,只知道看你的星星、月亮,眼里哪还会在意我这个哥哥。”
她忽地一囧,知他话中有话,拉着他的胳膊:“是我不好,刚才玩的太尽兴了,没注意哥哥。”
“是什么男人,叫我的妹妹竟然把这么英俊潇洒的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了?”他狡黠的一笑,直盯着她。
她脸色通红,松开手:“哪有?”
他哈哈一笑:“你每次有烦心事,都会在这里滑滑梯。他是不是欺负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他,给你出气!”
“没——没——”她一撒手,向前几步:“快回家吧,不然,家里人要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