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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聚(上)

今年上海的梅雨季节较以往长了些时日。要说天气对人的心境是没有影响的,我不赞同。外在的东西终究是会对人的内心世界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影响,或多或少,或大或小。

转眼间,五年也过去了。

记得五年前的九月初,爸妈送我来上大学,那时候的我以为自己会一切重新开始,终于可以自由地追逐自己的梦想,虽然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当然,现在好像也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现在,毕业已经一年多了,做着一份勉强让自己能在这个城市活下去的工作。现在的工作,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每个月工资都会花完,偶尔还需要家里人救济一下。和以前大学的一舍友苏一辰合租一套公寓,从公寓到公司坐地铁需要一个小时,算上从公寓门口走到地铁站、从地铁站走到公司的时间,一共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如果一定要给我现在的生活做个总结的话,“不好也不坏”,或者说是“能过”。

但是,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这就是一成不变的地方。

“小海,昨晚馨在微信上说,她这周末回上海哦,我们商量着要不要大家聚一次,一年多没见了哦。”苏一辰边换鞋子边说道。

“这周末?她毕业了吗?”我惊讶地问道。

“嗯,英国硕士不是一年么,她毕业了,但还没找到工作。准备过来,然后开启疯狂找工作模式。不和你说了,我要上班去了,拜拜哦。”苏一辰说完,就跳进了电梯里。

而做什么都慢吞吞的我还在换衣服。

今天是六号,后天就发工资了,心情随之也嗨了起来,一路小跑到地铁站。上了地铁,好不容易在一个小角落里站着。每天地铁上来回的两小时里,难熬也有趣,不喜欢在地铁上玩手机,但是我喜欢观察地铁上和我一样被挤扁了的人们,然后心里默默猜测这个人会在哪一站下、做什么样的工作、是否有对象、有什么喜好,等等。每次当猜对对方在哪一站下,心里都会窃喜好久。好吧,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无聊无趣。

刚到公司坐下,就收到一辰的信息,让我联系沈艺龄,周末一起聚聚。宿舍里我们四个,大概只有沈艺龄算比较成功的,毕业后她真的如愿开了一家烘焙小店,还有一个已经订婚的男人。但是这一年多里,她好像比较忙,我们很少联络,我们的联系局限于互相点赞和群发节日祝福,仅此而已。

我一个上午,除了面对着电脑翻译文件,就是在脑海里酝酿如何给沈艺龄发信息。

“今天吃盒饭么?还有酸奶。”周阿姨问。

我:“嗯嗯,后天就不用吃盒饭了,可以出去吃啦,谢谢阿姨。”我拿了一份盒饭,正准备起身去饭间吃饭。晓雯姐叫住了我,“小海,你2点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下”。我连忙点了点头。

我的措词还没想好,这又多了一个疑惑,究竟叫我过去干嘛呢?我哪里翻译错了?给我涨工资?不会是要给我升职吧?

终于熬到了2点,我惴惴不安地走进了晓雯姐的办公室。

晓雯姐:“小海,别紧张,你先坐,再给我两分钟,我把这封邮件回复掉。”

我:“嗯,好的,我没事”。

这是我第三次进入晓雯姐的办公室,第一次是来面试的时候,第二次是送一个很重要的翻译文件过来的时候。晓雯姐办公室真的是好整洁,除了桌子上她自己的水杯,其他都是工作用品,黑白灰色系,还真的有点小压抑的感觉。

“小海,你来公司有一年了吧?”晓雯姐。

我:“嗯嗯,一年零三个月。”

晓雯姐:“现在的工作压力大吗?感觉都能handle么?”

我:“嗯,一般文书工作都没有太大问题,也和一些技术部门的同事交流过,努力多了解我们产品的情况。”

晓雯姐:“那就好。是这样的,后天我安排你和老大面试,别担心,半个小时。你有时间吗?”

我点了点头,急忙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晓雯姐:“老大的助理突然离职,现在需要临时找个员工过去顶替一下助理工作。我和老大推荐了你,后天你们交流一下,OK的话,后天下午直接就去帮忙吧。你有问题吗?”

我:“我没什么问题,谢谢晓雯姐。”

晓雯姐:“没问题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我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晓雯姐办公室。刚坐下我的小格子,恩惠就扭头对我说:“小海,她没为难你吧?听说她都快四十了,还单着,我就一直觉得她脾气不好是正常的,我们都可以理解么?”

我回道:“晓雯姐没有为难我啦。恩惠,有可能我后天去顶替总裁助理的工作了,你说,我能做好么?我都没见过总裁。”

恩惠吃惊地看着我:“放心吧,你可以的。助理,那你会涨工资吗?”

我:“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只是临时的,去救急,他们好像会招人的。”

恩惠:“这样啊,我其实也没见过老大,我只知道,他好像长得很丑。”说完,恩惠就笑了起来。

我:“好吧,做那份工作就意味着,我再又不能迟到,不能玩手机,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么。”

恩惠:“差不多,就是这样。等你混好了,可不要忘了我和小雅哦。”

我:“你别开我玩笑了。只求平安度过,不过,说不定后天老总不喜欢我,根本不要我。”

恩惠做了个鬼脸,回去工作了。

拖着沉重又疲惫的身体,终于,回到了公寓。

一进门,一辰就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追求者?”

我吓了一跳,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没有啊,我所有的社交活动,你都知道的呀。”

一辰:“我回来的时候,门卫说,桌上那束花是送给我们的。我是没什么人会送花啦,而且送的还是你喜欢的风格。估计,有什么暗恋你的人哦。”

我走近一看,一大束勿忘我和情人草,这的确是我喜欢的风格,但是这不科学,我真的没有什么人可以列为怀疑对象的。

一辰:“对了,你联系她了吗?时间地点,我们已经确定了哦。你也直接告诉她吧。只是提醒她,不要带她男人来。”

我:“我还没联系哎,我一会就直接把时间地点告诉她,说我们宿舍四人聚会,她要是回复,就回复,要是她不回复,你不要怪我哦。”

一辰:“我当然不会怪你啦,亲爱的。我又没有那么想见那个奇葩啦。”

我:“你不要这样说啦,也许她就是比较忙,才没时间理我们的呀。”

一辰:“你还是喜欢这样自欺欺人。你还看不出吗,我们没钱的人,找她只会麻烦她。毕业了,好不容易摆脱我们了,她才不想搭理我俩穷人呢!”

我:“我说不过你啦,你先洗澡吧,我来给我俩下泡面。”

一辰笑了起来,说:“这个厨房真是浪费,给我们两个不会做菜的人用,真是委屈它了。”

我笑了笑,放下包,换上睡衣,开启泡面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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