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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往事不堪回首

月色如水。

枯然双眼无神的望向明月,喃喃道:“这一切都是命运么。”

“我自幼离家拜师在东海之滨的玄虚观,玄虚观分为青龙,白虎,玄龟,朱雀四堂。我师从朱雀堂,被堂主岁千合抚养,修习武功,召唤灵兽,有许多与我年龄相仿的朋友姐妹,那时候我过的真的很快活。可是物极必反,美好的生活总是有尽头的,就在我刚满十二岁那天。”枯然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语调陡变:“这一切都变了,那天晚上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昏昏沉沉,就当我行将入睡时,突然一个人闯进我的房间来,他吹灭蜡烛,在黑暗中扯开我的衣服,竟然,竟然把我给**了!”

风不云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怔怔的望着枯然,容颜绝美,娇柔脆弱的神仙姐姐竟然。他脑海猛然一醒,那人定是岁千合!难怪师父当日在龙憩楼见到岁千合如此咬牙切齿,但对于他究竟犯了什么罪行却总是迟疑不语,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枯然的清白和名誉。风不云怒发冲冠,目似呲裂,嘴巴里竟嚼出血来,怒道:“原来这狗东西做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神仙姐姐,你放心,我拼了命也要把他杀了,替你和师父报仇!”说着便起身欲走。

枯然幽幽道:“你没有丝毫武功,如何是他的对手。”

风不云呆在原地,恼怒起自己来,心中大骂自己没用,同时心中怒气难消,无处发泄,不由的朝天大喊了一声,忽然脑中一闪,急道:“师父曾说,冥火教教主己擎苍身无灵力,仅靠外功就打遍天下无敌手,待我身体康复,我便去西南寻他收我为徒!”忽又想到若要如此必定要离开神仙姐姐,心中又有些踌躇犹豫。

枯然痴痴望着广袤的夜空,接着说道:“从那以后,我十分害怕见到他,可是每次到了夜晚,不知为何我总是萎靡不振,身体如同被麻痹一般,眼睁睁着看着自己被他。后来,我饭也不敢吃,水也不敢喝,他趁夜摸来,我暗藏匕首以死相逼,他才悻悻离去,此后他收敛很多,再也没有骚扰我。”

风不云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如同滴血,恨不得此刻就将岁千合大卸八块!

枯然轻声道:“十六岁那年,飘渺仙居举行四年一期的比武大会,我竟然和那个人对垒,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他刚刚成为飘渺仙居首席大弟子,意气风发,好不得意。”枯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生笑靥:“他明明武功高我很多,却装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我击败,一边打还一边对我偷笑,真是好生讨厌。”

风不云听到讲到师父,眼睛突然一红,几欲落泪。

枯然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比武后,他毛遂自荐做我的导游,要陪我游览飘渺峰。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那真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了,可有一天,当我和他并肩看那飘渺峰日出时,竟被岁千合发现了,然而他不但没有阻挠,反而赞我和他郎才女貌,天设地造的一对。后来岁千合找到我,竟然对我赔礼道歉,希望我能原谅他,并传授给我一段奇怪的口诀。”

风不云恨声道:“那狗东西岂会如此好心,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等师父和神仙姐姐堕入陷阱!”

枯然叹了一口气:“比武大会结束,不出所料,他在六大门派的新生一代中脱颖而出,夺得魁首,分别那天,他竟然向我表露心迹,我喜极而泣,然而我不可能答应他,我已不是清白之身,我又怎能配得上他,他满面失落,一直追问我为什么,我不忍欺骗他,便把一切都告诉了他,说完便哭着离开了飘渺仙居。”

风不云心有戚戚,唏嘘不已。

枯然凝望天际,那一轮明月在浮云遮蔽之下显得变化莫测,圆缺不定,她呆望了半晌,才幽幽说道:“四年后,轮到东海之滨的玄虚观举行比武大会,这期间岁千合一直督促我修习他教我的口诀,希望我能在这次大会中崭露头角。比武那天,我又见到了他,那时候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潇洒,稳重,他就在场下那样深情的望着我,我心乱如麻,恍惚之中用出了岁千合教我的口诀,竟然,竟然召唤出了大荒禁忌的死灵!”枯然露出的惶恐的神色,将头埋入腿弯之中:“我不想杀人,不想杀任何人,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在我的手里,所有人都在围攻我,我很害怕,又很孤独无助,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可我还记得他,我在人群里找他,想看他最后一眼。”

风不云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入肉,手心竟流出血来,这一切定是岁千合搞的鬼,岁千合!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妄自为人!

枯然慢慢将头抬起,表情舒缓起来:“这时候他出手了,用出了飘渺仙居的火宗绝技烽火烛天,他为了我竟然背叛了整个大荒,我又高兴又自责,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后来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拼尽全力将他救走,我抱着他彷徨无助,漫无目的的走了三天三夜,也许命不该绝,竟然让我遇到了神医风千尺,神医表情凝重说他身中三昧真火,侵入心脉久矣,需要很长时间方能治愈,于是便拿出传说中的冷玉沉香为他疗伤,我看着他面色惨白,奄奄一息,哪有往日的风采。我知道是我害了他,我不能再害他了,所以当他苏醒的那天,我便悄悄的离开了他。”

“我一个人又回到了玄虚观,东海之滨一片狼籍,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便在附近的巨木森林中四处游荡,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了这个世外桃源般的百花谷,于是我便在这里安顿下来。”

“然而三年后他竟然真的能找到这里,巨木森林广阔无垠,危机重重,他定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我们相对无言,一夜白发,我不想连累他,他不想打扰我,他就那样静静的离去了。原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可命运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他终究是难逃一死,终究是因我而死,你死在我面前,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痛苦。”说到这,枯然已是泪眼朦胧,泣不成声了。

风不云亦想起自身苦命,也跟着哭泣起来。

枯然忽然抬起头,幽幽说道:“既然命运如此,我便自行了断吧,免得更多人因我而死!”说着右手拿着冥火轮便往脖子抹去。

风不云心头一震,忙伸手拉住枯然,道:“神仙姐姐,师父宁死也不愿透露你的消息,你如今自刎,那师父九泉之下怎能瞑目!他曾说起你太笃信命运,不懂抗争,果真说的没错。命运虽然不公,但我们又岂能自暴自弃!,我不知道苍穹之上是否真的存在神灵,就算是有那也是一个乌龟王八蛋。我从小在南巢长大,那些商人狡诈阴险,多少人被他们坑害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那些商人却依然在逍遥快活?我师父如此正直不阿,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风不云越说越怒,一抹眼泪,指天恨道:“我五岁遭劫,命之必死,父亲却牺牲自己性命逆天改命,保我残喘至今,试问我和父亲又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这狗屁老天还算什么老天!从今天起,我风不云不再听天由命,任人摆布!命运?我呸,我命由我不由天!”

枯然闻言慢慢的将冥火轮收了起来,静静的看着风不云,眼睛泛着奇异的光彩,半晌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平音说的对,也许你真的可以改变整个大荒。”

一夜无话。风不云伏在枯然身边沉沉睡去。

日出天明,青冥蜂鸣,风不云悠悠转醒,发现身边已没了枯然的身影,他跳下屋顶,一边绕着百花谷一边呼喊着枯然的名字,竟然了无音讯。

风不云在百花谷寻了数日,依旧没有枯然的踪影。他心中惶急,难道枯然还是屈从命运自杀了?他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赶忙来到木屋前,那木屋是枯然居住之所,风不云平时从来都是不敢亵渎,如今事情紧急,风不云顾不了许多,急忙推门而入,木屋余香依旧,然芳踪难觅,他仔细检查一遍,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张书信。他忐忑不安,生怕这是一份遗书!他稍平心绪,颤抖着展开书信,不由放下心来,又不禁有些失落。

“云儿,你不必寻我,你说的对,我们虽然都是命运的棋子,但不妨碍我们抗争命运的勇气,我要去寻找扶桑神木,既然是生命之树,也许会有方法令平音和神医复活,我一旦找到必定会联系于你,安心。”

风不云抬起头望向窗外,百花婀娜多姿,竞相开放,绽开的全是神仙姐姐那娇美淡愁的容颜,心中忽生人面不知去,空留春风笑的惆怅,物是人非莫过于此吧。他哀叹一声,随即抖擞精神,为师父讨回公道,为枯然手刃仇人,寻找父亲口中的本源力量,这一切还要等我去完成,此刻怎么能像女人一样多愁善感!

他收拾行囊,装了许多花蜜当做干粮,最后望了一眼百花谷,毅然决然的离去了!

巨木森林浩瀚如海。风不云毫无武功用了数月才堪堪走出,心中感叹当初师父和神仙姐姐的艰辛。

出了森林,风不云便向西而行,准备前往西南衡山拜师冥火教,一路上遇到的尽是衣衫褴褛的难民,哭天喊地向北方行进,一打听原来是南方的有涂国发生旱灾,国土又被有施人占了大半,走投无路才向北逃难。

风不云想起伊尹和妺喜正是有涂国人,不知二人现在何处,正暗自叹息,突然迎面走来数名大汉,尽皆上身****,肌肉虬结,众人看到风不云孤零零的杵在原地尽皆围了上来。

风不云暗自戒备,只见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壮汉站了出来,他头顶锃亮,脑后扎着一缕细辫,胸前纹着一只下山猛虎,瞪着一双铜铃眼,瓮声瓮气的问道:“小兄弟你也是有涂国的难民么。”

风不云愣了楞,低头瞧了瞧自己,从巨木林中走出,全身早已破破烂烂,看起来比难民还要悲惨,心知被人误认为流民,不过不知道此人意欲何为。

那老汉叹了一口气,道:“看你孤身一人,定是全家就剩你一个人了,我等都来自冥火教,教主听闻有涂国发生旱灾,特意派遣我等来此救济难民。”说着他挪开自己小山般的身体,身后顿时露出几个年纪尚幼的孩童,“这些都是些孤儿,我等欲将这些孩子一齐送回冥火教抚养。”

风不云望着那些孤儿怯生生的眼神,不禁欣喜若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即便跟随众人一齐前往冥火教。

路途遥远,众人皆骑着火云兽,火云兽虎头豹躯,脚力极快,是西南冥火教特有的灵兽。风不云和那光头老汉共乘一骑,一路上冥火教众汉以打猎为食,将猎物大腿烤熟分给孤儿,而自己却将猎肉烤到半熟,便急不可耐的将尚待着血丝的烤肉伴着烈酒吃了下去。风不云不服输,亦要吃半熟烤肉喝烈酒,岂料那酒辛辣激荡,弗一下肚就如同火烧一般,不禁连连咋舌,惹得老汉哈哈大笑,亦心中暗暗佩服。一来二去,风不云便跟众人混的稔熟。

那老汉名叫秃天雷,是冥火教八大峰主之一回雁峰主,早前因大夏王夏桀广播招贤令,自己和其它峰主被教主一一遣派下山,前不久他收到教主飞信,说是有涂国忽发旱灾,派他等早早赶来救济灾民,并将孤儿送往冥火教抚养。

秃天雷忽然神秘说道:“其实这收留孤儿也是有原因的。”

风不云心中咯噔一声,心道不会又进狼窝了吧。

秃天雷叹了一口气道:“大荒六大门派,除了我们冥火教,都是讲究修习灵力,以内功见长。只有我们冥火教注重外功,讲究强健体魄,要想出类拔萃需要付出更多的辛苦,很多人都吃不了这些辛苦都半途而废了,所以许多人对于拜师冥火教大都望而却步,新生代弟子逐渐凋零,以至于近年来的比武大会冥火教大多都是名落孙山。”说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轻轻拽着脑后那根小辫子,意味深长的望着风不云问道:“你不会也害怕受苦逃走吧。”

风不云暗舒一口气,拍了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苦都吃不了算什么英雄好汉,这冥火教弟子我是当定了。”风不云在百花谷一年多时间,每日以百花蜂蜜为食,更兼吸收长生木与冷玉沉香,经脉皆通,体质比同龄人不知好多少倍。

秃天雷哈哈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在风不云肩膀上:“好样的,我当初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这小子肯定不会让我失望,其实那些门派有什么好,招式花哨的跟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哪像咱们冥火教,看。”

说着秃天雷从背后拔出一柄虎头刀,刀体通红,泛着赤炎,只见他高高跃起,向远处山头纵横划出两刀,两道赤色刀芒势如雷霆,呼啸而出,撞在远处山上顿时发出一阵雷鸣之声,待那硝烟散尽,山头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十字。

风不云目瞪口呆的望着远处,喃喃道:“我要学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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