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软椅一旁的座位却让许多人揣测纷纷,同样的软椅,却是用雪狐皮毛制成,华丽尊贵,这样的位子是给何人所坐不言而喻,只是所有人心底都有着一道解不开的迷,这个人到底是谁。
刚踏入大厅,我便感到一道锐利的视线在灼烧的着我,不用回头去看,我亦清晰地知道是谁。下意识地轻抚肚子,我稍稍低下头,躲开那抹道灼人的视线,同时也想逃开那不受控制的心跳。
强装镇定地跟在干爹身后走着,知道旭尧在为我担忧,我静静地回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轻轻扫视了那些好奇的人一眼,心底冷笑:这就是人,永远也止不住的好奇心,那些所谓的秘密便是他们生活乐趣的养料,别人越痛苦他们看得越是津津有味。
“萱郡主,您的座位在这边。”正当我随着干爹来到太子位下的第一张矮桌前,正要坐下时,一声尖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泛滥,我压下蠢蠢欲动的尖叫地朝那位公公冷冷道:“我坐这里就好,不用麻烦了。”
“萱郡主,您的位子是太子留的,指定让您坐的。”那位公公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
这话刚落,原本悄无声息的宴厅顿时出现了数声倒抽气的声音。硬着头皮,我往那位公公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连我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那位子正在白浩轩位子的一旁,傻子都知道那个位子有多特殊,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心顿时沉入谷底,宴厅中悄然无声,数百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嫉妒的,探究的,轻蔑的,看好戏的,意味深长的,但无论是何种目光,能让我如芒在背的却只有一双眼睛。冷汗在身上渗透着,我稍然转头,掉进一双深不可测的眼潭,那双眼睛早在公公欲将我请到那个位子上时,就已经悄然敛下所有情绪,变得平静无波,然而也只有悉知他的人才知,这样的上官才是最可怕的。一旁的楚修洁也同样惊讶地望着我,目光中有着沉重。
“萱郡主!”那位公公久等不见我有任何动静,于是再次开口提醒。
明白自己无路可退,我紧了紧拳头,然后松开,一副仿佛上断头台的表情缓缓向前走去。但脚才迈了一步,便被一旁的旭尧拉住,转头望见他担忧的眼神,我硬是挤出一抹让他放心的笑容,轻声道:“没事的。”
他缓缓放开我的手,在公公的带领下,我来到那个华丽的位子上坐下,狐裘软椅却让我如坐针毡。再次悄悄将披风拉了拉,我冷冷地望着厅中神色各异的人,心底明白今日这场鸿门宴定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落座半响,才听闻宴厅中缓缓有些人声,虽然不高,但却也能听个分明。
“原来她就是那个萱郡主啊!”
“怎么这么清高?”
“传闻她美得沉鱼落雁,也不过尔尔罢了。”
“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把太子迷住的,还真有手段。”
“传闻凤玥王朝的逸王爷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呢!今晚逸王爷也来了,有好戏可看了!”
“自古红颜祸水,当真是这样啊!如果凤玥王朝又以此向我们开战,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遭殃了。”
“就是,就是……”
“一定要跟太子谏言啊!这样的女人不能要!”
“还要跟皇上提一提,边关要加强防守,免得被这女人害得家破人亡啊!”
厅中那些窸窣的讨论声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响,越来越肆无忌惮,同样的也越来越激昂,仿佛我真就是那祸国殃民的褒姒妲己一般。我冷嗤一声,向厅中扫视一番,唯一没有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动的恐怕也只有上官了,只见他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眼底却绽放着森冷,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被中的酒,淡淡地望着那些讨论得正热烈的人群,仿佛是一个正冷眼嘲笑地看着这一出闹剧的旁观者。
好似感到我的视线,他转头望着我,朝我举举杯,冷冷一笑,那笑容中的讽刺和挖苦让我顿时心中涩涩的疼。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决定不再逃了,既然无论哪里都逃不了,那就面对吧,即便斗个鱼死网破也好过坐当困兽之徒。缓缓睁开眼,心中开始为自己计量。
“小桃红,我累了,想靠一会。”我轻声向站在一旁还没回魂的小桃红吩咐着。
“郡,郡主,这,这……”她好像猛然惊醒般望着我,顿时不知如何开口。
“扶我躺下吧!”我再一次强调着。
这话虽轻,却依旧让坐得近的大臣以及家属听了个分明,只见他们都冷冷地倒抽一口凉气。悄悄抬眼望去,却见干爹眼底泛起一丝笑意,看来这个干爹啊,什么都瞧了个分明,却选择袖手旁观,果真是闲逸啊!
“可是,郡主,这是太子的生辰宴……”小桃红快要晕过去了,恐怕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谁能如此嚣张吧!在宴会上要求躺在软榻上,这明显轻视主人的行为,估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无妨,我累了。”我打断她的话,望了一眼宽大的软椅,估计半靠在上面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将鞋子轻轻脱去后,将脚抬到软椅上,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惬意地含入小桃红为我剥好的葡萄。
我的一举一动原本就落在所有人的眼中备受关注的,此举无意是为我“锦上添花”,大厅中顿然像炸开了锅一般热闹,面对那些鄙夷的谴责和不解,我只是淡淡地露出一抹微笑。心底暗想:白皓轩,你既然将我推倒如此的浪尖上算计我,那我定然也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了。
“太子驾到!”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大厅中顿然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望向我身侧的通道。
唯独只有我和上官,一个依然闲散地半躺在软椅上,一个依旧逍遥地喝着杯中酒。
一抹人影缓缓走到我身边站定,只听厅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分神抬眼望了望眼前的人,只见他亦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并未对我的作为多加置喙,甚至眼底还有着一抹纵容。
“都坐下吧!今日本太子生辰,不必太拘谨,开宴!”随着白皓轩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坐下,那些端着盘在早就候在门外的丫鬟太监鱼贯而入,将一碟碟堪称精美的菜肴端上了桌。
在看到那些菜肴的瞬间,我有种回到当年进入黑心饭店的错觉。想当年,刚拿到工资那会为了摆摆小资的姿态,我硬是掏空了所有积蓄请了几个同事到当地一个据说最好的饭店了搓了一顿,当时的那桌菜我一个也没忘——贵妃沐浴,58一盘,说白了就是清炒大白菜;蚂蚁上树,48一盘,其实是粉条炒肉末;红颜一笑,68一盘,也就是那胡萝卜炒肉丝。最好的也就属那鲤鱼跳龙门了,280一盆,上来后才知道原来就是外面小馆子买40块的水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