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CD平原上飞快地行驶着。第一次出门的舒情和李秋月都怀着一颗好奇心,非常想看看外面一路的风景。但是很可惜,太让人遗憾了失望了。由于所处的位置,由于车厢里人满为患,她们无法看到,只能凭感觉凭想象。两人无奈地相视叹息,只能听着响个不停枯燥乏味的哐当哐当的难听声音。
但是不管怎样,让人感到欣慰的是,终于挤上了开往远方的火车,远方远方……然而又令人有些伤感的是,终于离开家乡,远去远去……一种别离之情——依依不舍、舍不得的留恋之情情不自禁油然而生,心里极不是滋味,说不出来,无法表达——生我养我的爸爸妈妈,生我养我的家……为什么要远离爸爸妈妈远离家,为了自己为了爸爸妈妈为了家,因为自己已经开始长大,不能再依靠爸爸妈妈再依靠家。
鸟长大了要会自飞,人长大了要会自立——自立自强,自强不息。
两位十六岁女孩的眼睛情不自禁湿润了……
车厢里有广播在播放,但是被人们七嘴八舌的嘈杂声淹没了。有人在艰难地一步步移动着迈过一道道密如麻的“坎”去打开水或上卫生间,举步维艰,几乎每动一步都要请人让一让、动一动、挪一挪,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别人。虽然有时难免会引来两句口舌,但也不会计较多少。推车卖快餐盒饭的,推车卖糖果、烟酒、饮料等东西的,卖书报杂志的,卖吃的小商贩,却不怕人多人挤难行,不停地推销叫卖。特别是推车的一边推着车一边大声重复着对联式的口语:啤酒饮料矿泉水(上联),花生瓜子八宝粥(下联),让一下啊让一下!(横批)有时也不得不用一个铁器使劲敲打着推车发出较大的响声来提醒人们注意让道。所到之处,挤在过道上的人们不得不纷纷使劲向两边座位的地方避让。他们知道“惹不起”。座位上的人们也不得不暂时接受一下难受的压力和动感。手推车通行困难重重,行动缓慢,但还是一个车厢一个车厢不停地移动着,既便民又扰民!车上卖的东西肯定比车下的贵了,明知贵,但还是有人买。车上有如此众多的人,有人就有市场。不然一些小商小贩怎么敢偷偷摸摸或明目张胆向人们兜售东西。
车厢内,有人坐着,有人站着,有人吃东西,有人看书报,有人打扑克,有人聊天,有人睡觉,有人望着窗外,有人呆若木鸡,有人默默无闻,有人思绪万千,有人晕车……
没有位置站着的是非常羡慕有位置坐着的。一分不少,同样价格的车票,不一样的待遇,天壤之别,鲜明对比!公平不公平?
火车在途经的第一个大站资阳站停了下来。外面车下站了很多人,随身还携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车门还没完全打开,下面的人便一窝蜂围拥上来,硬挤上车,也不管有没有人下车。上车之后便四处寻找落脚的位置,拼命使劲向两边的车厢挤去、涌去,引起一连串的骚动和不安。
此后,火车每到一个要停靠的站,车上的人总会惊呼:“哇!下面好多人呀!黑压压一大片,火车怎么装得下呀!”车上早已人满为患,哪有容身之处,但是车下的人哪管这些,他们也和车上的人一样,好不容易才买到票走进站,早就巴不得坐上火车了。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待车门一开,就急切地向车上涌来,蜂拥而至,一拥而上,连检票的列车员都招呼不了。有的干脆用扁担用棍子撬,用行李砸,从窗口强行翻进去。
火车越行越远,经过的站越来越多,上车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车上的人都说不能上了上不了了,挤不下了,但车下的人谁会听这些,仍要坚决上来,挤不下也要挤,虽然进门处站满了是人,堵塞得像人墙像丛林一样。挤上来便见缝穿针往里钻往里挤,踩踏碰到撞着不少人,惊动影响一大片。岂止仅仅上来的是一个个两手空空的人,每个人身上还带着大包小袋行李,如果行李也算成人,人数又会多增几倍。每个车厢已挤得满满当当、严严实实。靠背、茶几、座椅下都是人,甚至行李架上都有人敢上去,但很快被旅客和列车员劝止了,因为实在太危险了。本来行李架上已经放满了放不下任何东西了,可以说比人还挤,人们都担心害怕负荷过重把行李架压垮,塌陷下来或者有什么行李会随时摔下来打伤人。每个茶炉间、卫生间、各扇车门前都是几十人都挤满了人,要想挪移一寸都极为艰难,甚至绝不可能。寸步难行!烧水供水已被迫取消。甚至餐车做好的饭菜,不能推车送卖,只好在停站时,由乘值工作人员从窗口送到站台,再沿车厢窗口送进去。但是时间既短,窗口又无处不是强行攀爬登车的旅客,很难保证供应。许多旅客是连渴带饿一天半夜撑过去,自我解嘲说是正在减肥饿身材,既省钱又省力,免得产生奢侈之举——上厕所。厕所大都堵满了人。不少文雅之士也只能在座位和所站位置隐秘地小便,如果要大便或拉肚子,也不得不去极其麻烦费力地上厕所。有的人真会想或不得已,见车厢内无处栖身,便躲到厕所里去并反锁上,也不怕臭。这当然会给人们上厕所带来不便和麻烦。想想车厢内如此众多的人,不上厕所怎么行?这种不良行为肯定会引起人们的公愤,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抗议和谴责。于是,在众人的口诛声讨之下,入厕之人不得乖乖地出来。有的甚至惊动了列车员。
有人在担心,火车如此超载超负荷,能够承受得了吗?火车会不会被挤爆被压垮被压扁?这是不是杞人忧天?
车厢里不仅人多、行李多,垃圾也多,什么瓜子壳、水果皮、甘蔗皮、瓶子、盒子、袋子、纸屑、痰液……满地都是,一片狼藉,十分脏乱。同时,车厢内还充满各种气味、怪味、臭味。
另外,还有很多垃圾被人们从一个个窗口肆意抛弃乱扔到车外,散落飘洒在铁路沿线两边,形成一道长长的极其难看的风景线。特别是不计其数的塑料快餐盒,成为难以治理的白色污染。
在火车上,虽然不干活不做事,但是旅途中的人们却感觉乘车比干活做事还累还辛苦,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好,单调而无聊。于是才有了“乘火车是花钱买罪受及活受罪”这样的说法。事实的确如此,特别是在条件较差的硬座车厢,人们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拥挤不堪、乱糟糟的现状,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