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经历很久的吃惊,很久的挣扎,很久的懵逼之后,桦离萧还是选择了接受。
毕竟他知道,他在这种事情上,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次的试炼不仅对你实力与实战经验的提升有帮助,如果完成的好,就能够快速奠定你在弟子之中的基础,巩固你作为长老的地位。”
秋如卿对这种事情还不含糊,很严肃的跟桦离萧说,到最后,桦离萧也只能答应作为带队长老,与弟子一同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外出试炼。
“尔等在外,一定要注意分寸,切不可招惹是非,以不能折损了寒魄宫的颜面,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切听从指挥,清楚了吗?”
寒魄宫的传送广场上,秋如卿对所有作临行前最后的强调。
“谨遵教诲。”弟子们众口齐声。
“那么,即使启程吧!”秋如卿挥手,广场,一个规模最为庞大的传送法阵缓缓启动,一块块晶石在地面上有序排列,无尽的梵气朝着地面汇聚,一条条青黑色的裂缝出现在地面上。
一个漩涡,以广场为中心,慢慢扩大,在达到了法阵的最大规模时,站立在法阵圈内的人在数息间淡去,消失在了原地。
目标,苦海涯。
在一片青黑色的时空之中穿行了许久,桦离萧一行终于到达了虚空坐标所在,逐个穿过那团白色的漩涡,现世中的苦海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苦海无涯。
一块巨大的石碑上篆刻着这几个字,形象的诠释了这一片天地。
荒芜,凄凉。
这里是凌霜界的最南端边界处,眼前的“苦海”衔接着凌霜界与千里之外的另一块大陆。
苦海涯容纳了方圆千里的广袤土地,这里是遥远的纷乱时代留下的“创伤”,伤痕历经千年万年,依旧无法复原。
苦海涯,甚至包括苦海,都是一种枯黄的色彩,其间寸草不生。
曾经的硝烟埋葬了绝大多数的生灵,也埋葬了无尽的宝藏,当年陨落在这里的强者留下了太多的机缘。
因此,这里人迹罕至,但从不缺少人烟。
桦离萧等人为期半个月的外出试炼的主要场地便是在这里,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找寻机缘,磨砺自我。
“就在这里吧。”桦离萧依据寒魄宫给予的地图,找到了一处隐蔽的,相对安全的象牙塔林遗迹。
这里从前是一方宗派的强者的立碑之地,凡事对宗派有过突出贡献的人,结束可以在此建造一座象牙塔以示功绩。
时过境迁,这里也没有逃脱战火的摧残,但所幸还遗留下几座相对完好的,可以作为这次试炼的驻扎地。
桦离萧选了一座比较小的象牙塔一人居住,毕竟他有着男性以及长老的身份,不太适合与弟子们驻扎在一起。
桦离萧也不是太过拘束之人,更何况之前秋如卿已经把各种注意事项详细做了交代,所以管理起此次外出试炼的近百位弟子,倒也不算太难。
再分配好队伍之后,桦离萧将事先准备好的“宫铃”交给每一个人。
“如若发生意外,就把梵气注入这个宫铃,我就会有感应。”桦离萧说。
弟子们大多对这个全新的世界抱有极大的兴趣,一个个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还有些弟子则是聚精会神的听着桦离萧的祝福,一对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满是仰慕。
当然,还有一些弟子对此满不在乎,桦离萧从那对眼镜中看出了一丝丝的不屑。
他对此并不十分在意,很快,桦离萧讲完了全部内容,再度嘱托了一句“一切注意安全”后,就让所有弟子自由活动了。
呼,桦离萧吐了一口气,朝着象牙塔林的深处走去。
“师公,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身后细腻的声音让桦离萧止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发现是白语颜。
他笑着说:“我必须留守在这里,以便在应对不时之需;还有,不要叫我什么师公的,还是桦师弟比较好听。”
“那怎么行?”白语颜的面颊染上了一丝丝红霞,“您是大我一辈的长辈……”
“不然就叫我的名字吧,呼……”桦离萧显然也是对现在的这种身份头疼。
“哦,哦…”
“快去吧,你的队友还在等着你呢,”桦离萧说,“在你的心里,永远把我当作桦师弟就好。”
白语颜看了一眼桦离萧,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被她压了回去,只是朝桦离萧挥挥手,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离去。
“白语颜的眼神,怎么有些怪怪的…”桦离萧回身,边走边自言自语。
……
与此同时,在凌霜界的另一处,一片方圆百里的盆地深处,在一片阴森的缝隙之中,几位黑衣人在一间坐落在缝隙之中的茅草屋内窃窃私语。
“桀桀,寒魄宫,倒是放得开,竟然派了数百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去苦海涯历炼。”一位声音沙哑的黑衣人说到。
“探子回报,近日寒魄宫立了一位新长老,只是一个虚之境的,而且,还是一个男性。”
“知道他的底细吗?”为首沉默的黑衣人突然开口。
“不知道,他的身世,似乎是只有长老级别才能知道的绝密,我们根本无法渗透她们的高层。”一个黑衣人回答。
“虚之境的小鬼,还是,一个男娃…桀桀,有趣。”
“她们何时达到苦海涯?”
“大致推算,应该在不久之前刚刚到达。”
“呵呵,正好,在那论战之前,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吧……”
“首领的意思是…”
“她们到达苦海涯后,必然会相对分散,然后寻找机缘,到时再找机会下手,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全部解决,还是…”
“见机行事,提防她们暗中保护那些弟子的人手。”
“是!”
“首领,如果这次她们的队伍中出现变故,寒魄宫会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一位黑衣人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所以,出手要快,下手要狠,断不可留情,解决之后,就把她们的尸骸沉入苦海中的‘死灵漩涡’,到时,便是她们那位不入世的宫主出手,也无济于事。”
“是,属下这就去部署。”一位黑衣人抱拳。
“嗔鬼,你和他一起去,再带上几个门派里的最优秀的新人,让他们尝尝血的滋味儿。”
“遵命。”
“桀桀,真是有趣呢,想必,‘雷域’的那些家伙也要按耐不住了吧……”
话音刚落,为首的黑衣人化作一团黑雾散去,紧接着,另外几个黑衣人也是化作了一团团黑雾,窗外,一只只漆黑的乌鸦拍打着翅膀隐入渐渐昏黄下来的天色,只剩下诡异的叫声回荡在天尽头。
……
苦海涯。
这里的天色似乎暗得格外的早,而夜色中苦海涯,比起阳光下的要危险的多。
第一天相安无事,在太阳完全落下前,所有的队伍都是如期回归,清点人数时也一个不少。
几座作为驻扎地的象牙塔内都有着微弱的火光,那是弟子们升起的篝火,在天际还没有完全暗下之前,很多人都喜欢围坐在篝火旁,兴奋的交流着一天的经历,这些都是在宫中所不能体验到的。
桦离萧所在的象牙塔中也是燃着一堆篝火,不过他清冷一人,盘坐在篝火身边,温习着七宿法。
两条一丈长短的青龙在象牙塔中游走着,轻微的龙吟声在塔内回荡。
天地间的梵气似乎是受到了某种牵引,大量的朝着塔内汇聚,在桦离萧的身畔,两个虚空漩涡慢慢显现。
桦离萧手中的法印变幻,一阵阵的龙吟竟是从漩涡之中传出!
伴随着龙吟,两个青龙龙首,缓缓从漩涡中探出,渐而是龙身,龙爪……
天地之中,梵气疯狂的朝着两个虚空漩涡中涌去,在支撑着漩涡的存在。
包括桦离萧,他的双手都微微发颤,法印的变幻显得有些僵硬。
事先准备好的五枚回气丹入口,一丝一缕精纯的梵气,朝着桦离萧的四肢经络发散,又通过他手中的法印,传输给虚空漩涡,维持它们的运转。
他的额头,一滴滴豆大的汗珠密布,漩涡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以及体内梵气的枯竭,让他“腹背受敌”。
不行!
桦离萧认识到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体内气血翻腾,就在虚空漩涡反噬自己的一瞬间,他终止了结印。
强大的虚空漩涡崩解,化作数十道梵气乱流,扫在象牙塔的各个角落,整座城市象牙塔瞬间摇摇欲坠。
噗!
处在乱流中心的桦离萧深受影响,有两道乱流正面击中了他。
以两个漩涡为中心的气场陡然爆发,穿透了象牙塔的塔壁,朝四面八方散开。
其他几座象牙塔内,篝火猛然一闪,险些熄灭。
所有人都是感受到了那团气场,惊疑的同时,寻找着气场的源头。
“是桦师公所在的那座塔!”
“不会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了吧?”
“别瞎说,你这乌鸦嘴。”
“总之,派个人过去看看吧……”
桦离萧所在的象牙塔内。
桦离萧捂住胸口,掏出了一颗双色丹。
这是当初在北丈原时,千宫家赠予他的礼物,这一颗丹药的价值,比起一件高阶梵器,怕是都多逞不让。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的经络中游走,治愈着创伤,沸腾的气血也逐渐平息下来。
“果然,还是,不行吗……”桦离萧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咬牙自语。
《龙腾七宿》总共七阶,每提升一阶需要凝聚同之前相同数量的青龙,第一阶一条,第二阶两条。
《龙腾七宿》他已经修炼到了第二阶段,接下来的第三个阶段,需要再凝结两条七宿青龙,难度翻倍,每经历过一次尝试,下次想要成功就会更难。
本来想要趁着现在,进一步突破这第三个阶段,虽然预料到自己也许还不够,但是真正失败了又很不甘心。
“唔唧唔唧…”身旁,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只小兽跑过来,蹭着他的手,两只角微微发光。
正是苍澜兽。
它与星沉月晓新开始跟随桦离萧到现在,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虽然它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强,但是作为苍澜一族中“皇”的存在,未来不可限量。
在寒魄宫中,它们无需再与桦离萧一起东奔西跑,魂兮峰上有它们喜欢的梵灵药果,从桦离萧住在魂兮峰的第一天起,两兽就彻底被桦离萧“放养”了。
就在不久前,小苍澜倒是回到了魂兮阁,在知晓桦离萧要远行试炼时,依旧想要跟着一起去,桦离萧已经习惯了这种带着宠物的历险,自然不会拒绝它。
至于星沉月晓,桦离萧感应到它跑去了天翎九峰中的月华峰,知道它与月有着特殊因果的桦离萧也没有强求它回来,只希望没人会欺负它,它也不要惹是生非。
小苍澜一直被桦离萧带在身边,之前它藏身在玉戒中,弟子们还没有发现它。
现在它乖巧的跪坐在一旁,一对大眼眸盯着桦离萧的脸,通晓人性的它对桦离萧充满了担心。
“没事的。”桦离萧摸了摸小苍澜的脑袋。
正说话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不多时,一声低语传入桦离萧的耳畔:“桦师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