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自己让那一口口饭食吞咽下去,心里掐算了日子,临盆将近,看来这孩子就要诞生在这天牢里了。
墨夜无力苦笑,等到这个孩子长大的一天,她一定要将她这一生的经历告诉这孩子知道,包括严小夏的种种,包括墨夜的种种,更包括晴贵妃的种种。
“小东西,你有福气了,你有这样一个奇异的娘亲。”在天牢的****夜夜,墨夜没有等来应有的提审和问话,她终日里只是和肚子里的小生命聊天,轻轻的诉说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奇妙经历。
牢房里的狱卒当然知道这个瞎了眼睛的囚犯到底是什么身份。因为墨夜的事情并没有从宫中传出,他们也只知道这是个贵妃而已,皇上的老婆犯了错被关在这里,他们也算是明白人,夫妻嘛,床头打架床位和,谁知道哪一天这囚犯就会被接回宫去,接着当她的贵妃娘娘,他们这些小小的狱卒犯不上在这个时候与她为难。
这些日子来宫中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墨夜,墨夜知道这肯定是因为司空寒不准,柳儿也就算了,毕竟跟了司空寒那么长的时间,不会受到什么牵连。只是苦了紫晓。
墨夜一想到紫晓就觉得心头一阵憋闷。这个实心眼的孩子打跟了自己就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正是因为她和自己的关系匪浅,所以就更会惹司空寒的猜忌,况且有一些以前欺负紫晓的人本就看不得她得势,现在自己流落至此,想来紫晓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从来不信神佛的墨夜****祈祷,祈祷自己早日能够见到司空寒解释清楚这一切,也祈祷腹中孩子能够一切安好。
终日无所事事,而又眼不能视物,墨夜的心思却越加澄净起来。她将这是是非非想了又想。忽然觉得虽然看起来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可是难保真正的目标不是司空寒。
霓贵妃的被谋杀,无香的大火,自己的遇刺直到被陷害。一环扣一环,中间一定有联系。可是究竟是谁挖下这陷阱,这陷阱又到底是在等待着谁呢。
入狱十多日之后,墨夜已经隐隐觉得小腹胀痛,还有丝丝缕缕的坠感。虽然自己从没有生过孩子,但是以前在自己严小夏的时候,网络那么发达,就算没亲身经历也会知道个详细。从身体的种种迹象表明,生产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
虽然墨夜老老实实的当犯人,入狱以来从没有提过任何的要求,可是这次事关孩子,知道不能怠慢,只好声声唤起狱卒来。
“请问……请问……”到底要叫人家什么呢?墨夜这个时候还有心笑了一下,难道要叫人家警察同志不成。
“你有什么事?”好在那人并没有等待墨夜找出合适的称呼就已经现身了,语气说不上恭敬,但是也绝对没有太过傲慢。
“我可能要生了,能不能劳烦您去请个大夫来。”
“啊?”就算墨夜看不到,但是从声音依然能听出对方的大惊失色,孕妇妃子关在牢里是一说,这当朝皇子生在牢房又是一说。这个听起来尚年轻的小狱卒一定是想不到怎么会自己当值的时候发生这种要命的变化,他愣了一下,慌张的问,“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着急,只要去跟你们这里主事的人说一声,他们自会有应对的办法。”墨夜心平气和的交代,越发觉得已经开始有隐隐约约的疼痛传来。
“好好好,你等着。”脚步慌乱一路飞奔而去。我不等着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墨夜自嘲的想着,不一会儿就听到那边脚步声响,听起来好像是几个人。
“你,那个现在觉得怎么样?”这个听起来老成一点的声音应该就是主事的了,他顿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
“怕是快生了,要快找个产婆来。”
“已经命人去回了上头,一会儿就有安排。”那人说完也不走只是站在外面看着墨夜。
墨夜一听说有人通传,心里顿时有了底,她微缩在被子里,静静的等待,静静的感受肚子中小孩子的急不可待。
虽然自己现在是个弃妃,但是孩子毕竟还是皇家的血脉,所以应该过不多久就会有宫内的产婆前来接生。只是司空寒不知道会不会来,柳儿和紫晓又会不会来。
想着,就觉得肚子已经疼的厉害,她咬了唇,却还是有低低的呻吟不受控制的冲出口。
还好过了不多久就听到久违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在哪里呢?”错不了的,一定是柳儿。
墨夜冷汗遍身,头发浸透了汗水丝丝缕缕的贴在额上,神色狼狈,她捧着肚子,虽然听到了柳儿的声音,却因为疼痛的关系,做不出任何的反应。直到听见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这才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奔到近前,墨夜疼的连喘气都顾不上,但她还是知道,身边这个一定是柳儿。
“妹妹。”柳儿低声唤着墨夜的名字,只是将她瘦弱的肩膀紧紧的扶住,眼泪就已经断了线一样洒落在薄旧的被子上。
“姐姐你来就好了,不要哭,我怕是要生了,帮我。”墨夜虚弱的说出这些话,就再没有力气多说什么,她本来身体就是羸弱,后来因为发生了那许多事,虽然贵为贵妃,但是依然没有得到好的休养,更不要说那次遇刺,气血耗竭,虽然这次在牢房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吃穿用度却是比不过从前,身体就更是每况愈下,阵痛传来,她已经快要无力支撑自己的神智了。
“妹妹,苦了你了。”柳儿见墨夜神智涣散,她凑在墨夜耳畔低低说道,“不知道是谁模仿了你的笔迹,编出一些你和无香之间往来的信件,写的全是一些阴谋算计的事情,这里面有甄贵妃的事,也有霓贵妃的事。”
墨夜隐隐约约听着,点了点头。她原也料到应该是和宫里的大事脱不开关系,司空寒把自己关入大牢看来只是暂时的,就算他肯放过自己,霓贵妃的家人也断不肯放过她,只是不知道今后还要经历怎么样的大波折。
“我是知道你的,你且再忍耐些,我找个机会和皇上说明你的身份。”柳儿不是没想过,只是这是下下之策,是万不得已用来救命的。
“先不要。”墨夜咬牙说,忽然阵痛加重,冲口而出的哀叫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妹妹,你要努力。无论如何你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不念僧面念佛面,就算定了罪,皇上也不会不考量这一层的。”
柳儿这几日见不到司空寒,知道就算见了司空寒也说不上什么话。紫晓自那日墨夜入狱就终日在小晴轩哭泣,虽然皇上没有降罪,但是那些势利小人也没少刁难她,她这段时间的日子委实不好过。柳儿没有解决的办法又没个人可以商量,只好去请了皇太后。
皇太后自司空寒登基之后就不怎么理朝中的事,只是这件事起于后宫,所以皇太后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早就听说柳儿和晴贵妃平日里交好,皇太后算是给柳儿一句交底的话,无论如何,这是司空寒唯一的孩子的亲娘,所以性命总还是无碍,只是结局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