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两个字说完小嘴一扁,银珠断线,打湿了司空寒的衣襟。
“谁欺负你了告诉我知道,我替你出气。”怕她这样会哭坏了身子,这病才好,身体还虚弱,如此哭下去,难保不哭出什么事端来。
摇着头,紧紧的抓了司空寒的衣襟,将满脸的眼泪尽数抹在他的身上,头已经埋进了他的胸膛,熟悉的味道袭来,贪婪的将自己埋的更深,真想一辈子都不出来。
“你再不说我就生气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舍不得了。
“王爷怎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话像是早就编织在一起,就等着一个机会鱼贯而出,墨夜说完也是一惊,却收不回去,只好红了脸,狠低着头,眼泪可是一下子就停了。
司空寒不觉得哑然失笑,没见过哪个当奴才的会当成她这个样子。
“哟,你还管起这个?”怎么和她说,说自己怕失控再次伤害到她,所以躲了起来?
“不说拉倒。”用手背狠狠的抹着眼睛,揉得桃儿一样。
我又何尝不想你?
心底的这句话,像是烙印一样,一旦浮现就无法磨灭。
司空寒惊呆了,这句话,从未出现过,更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
“去把那些果子拿来,我想吃。”想到了司空逸的话,马上敛起散乱满室的柔情,无论怎样,他司空寒都不承认自己会是个断背。
“哦。”不知道他为什么变脸变的这么快,可也猜到了个中缘由,不觉得苦笑一声,不想再问,走到外屋拿柳儿早就准备好的夏令水果,都放在深井中镇好,正是冰凉可口的时候。
再进到屋子里,司空寒正拿着本书盖在脸上,看不出到底睡着了没有,墨夜凑进一步,刚要去看个究竟,就听到那书底下,闷声闷气的说道:“果子放下,你出去吧。”
已是一怔,不说什么,把水晶盘子乖乖的放好,走了两步,回头看司空寒,眼神中已经有了些许哀怨,见他没有反应,硬是倔强的直起脊背,转身从屋子里离开。
这条路,竟然会这么难,现在的墨夜,连自己的这一关都过不完全,就更不要说去闯司空寒的那一关了。
脑子里空空的,木然的从竹玉走出来,也没个目的,孑然的背影,孤独而落拓,却也注定了无人能够陪衬的上。
那样好端端的一个人,一个男人,真的要诱他成为断背么?如果她真的爱他,是否应该将他变成一个为世俗也不能接受的人呢,而只为了可以和他厮守在一起。
他不是一个寻常的人,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一个人,就算真的被自己掳走真心,又是福是祸?
如果想要现在的一切,地位财富名气,他就永远都不会跟自己在一起。
他会为了自己而放弃所有么?
爱得劳累,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就足以让思绪溃不成军,墨夜胡思乱想着,脚步不停,正好绕进了一座假山里头。
再抬头,已经迷失了方向。
远远的看到一个影子,眉目轻愁,微微的叹着气,纱样质感的一个人,让人忍不住会跟着乱了心神。
这府中再没有旁人是这样的,只能是那个聂轻尘。
墨夜蹑手蹑脚的绕到聂轻尘的旁边,仔细的看着那张疏淡的脸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总是觉得有那么点点莫名的熟悉。
她的伤应该已经全好了吧,可是也因为那一次,她在这青木王府的地位已经昭然若揭,再也没有以前那种众星捧月一样的日子可过了。
“墨夜。”
墨夜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哪想到自己的行踪早已经被聂轻尘看了去,这时候被轻轻的一唤,把墨夜吓了天大的一跳,差点从假山上掉了下去。
那边的聂轻尘竟然笑了起来,和煦如暖风一样的笑声,像是能把人整个的化开似的。
墨夜已经痴了,呆呆的看着聂轻尘淡漠疏离的脸庞绽放出醉人的微笑。
“你怎么在这里?”和聂轻尘之前的隔阂好似一下子消融殆尽似的,墨夜凑到聂轻尘的面前,也不觉得弯起了嘴角。
“一个人呆着怪憋闷的,出来逛逛。”没有想到聂轻尘竟然一五一十的和墨夜对答了起来,墨夜有些惊诧,心里暗自高兴。
“都不带旁人的?”好像聂轻尘就是有这样的习惯,上次在湖边如果不是她身边没有人,也许也不会生出之后的那么多事端来。
“又有什么值得那么宝贝的?”好似是答非所问,细想想,就知道个中缘由。
“可也不能这样乱跑,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是特殊的情感,又和司空寒不一样,好似在这未知的世界里,自己早就认识了聂轻尘似的。
疑心的看了看她,现在穿越的这么多,都快能组成旅行团了,难不成这人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年代?
“王府中还能有坏人?”聂轻尘笑的淡然,“恐怕最坏的那一个是躲都躲不掉的吧。”
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能说到这个份上,看来是对这个王府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墨夜只觉得矛盾,她不想看到聂轻尘这样消沉的样子,好似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活的指望,但是又不想她刻意去接近司空寒。
只是在这王府里面,女人若是不霸住司空寒又怎么可能有出头之日呢。
“你的病好了么?”并不似别人那样的场面功夫,虽然问的轻描淡写,却让墨夜觉得贴心。
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眉眼笑开了,冬日艳阳下流动着的溪水一样,跳跃着耀眼的光芒,空灵没有温度的美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坐在一起,墨夜想问问聂轻尘的伤好了没有,可是又不敢问出口,生怕会惊扰了这难得的宁静似的。
“墨夜,你是哪里的人?”良久,聂轻尘才出声,这样寻常的问题,好像又是想了很久才开口似的。
“我不记得了。”说完又怕聂轻尘以为自己是不愿意说实话,忙着又接着说道:“我上次落水了之后被救起来,就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眉头微蹙着,手指揉捏着衣角。
“一点都记不得了。”摇了摇头,心说我倒是什么都记得,只怕你们不相信罢了。
“那你连你家人都记不得了么?”
墨夜疑心是自己看错了,为什么提到家人,她的眼中会有一抹忧伤。
摇了摇头,低垂了眉眼,唯恐被她看出自己的不寻常。
“竟然都不记得了。”叹了一口气,幽淡的,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眼神辽远无涯。
“我连年纪都不记得了,尘妃又是哪里人呢?”就是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想要看到她笑着,不再这样的落寞。
“不要叫尘妃了,我怎么看也要比你大一些,你私下里叫我姐姐吧。”这样的话说出来,让墨夜鼻子一酸,险些就落下泪来。
“姐姐……”这也算是她在这里的第一个亲人了么?倘若是别人,自己也许会戒备的严密,可惟独对这个聂轻尘,却是想怀疑都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