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恍然,转眼过去了五年。小杨凡已经十岁了,在这几年间他一直在和师父学习仙术,而他所习功法乃是那完整的《太昊经》。闲来无事和师父下下棋,倒也没有觉得多无趣。
“师父,你又输了。”杨凡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笑着说道。声音与几年前相比,脱了几分稚气。
那大汉哈哈笑了起来,也不脸红,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下的是棋,师父下的是人生。在与你下棋的时间,其实师父都是在思考人生。输赢就不那么重要了。”
说完,摆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杨凡歪了歪脑袋,他总觉得“思考人生”这几个字好像曾听某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说过,却想不起来了。
“小凡,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今年十岁了吧?”
“是的,师父。徒儿今年刚满十岁。”杨凡露出疑惑,为何师父今天会问这个问题。他心里也有几分感慨,在这里竟待了五年。
五年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还记得五年之前,他在门外等候,那一天门打开了的声音如在昨日,犹在耳畔。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大汉站起身,向那宫宇深处走去,似乎对杨凡来不来并不在意。他走得不算快,那背影雕刻在宫殿巨大的阴影里,显得有几分孤单。
“师父,等等我。”杨凡站起身,跟随着师父的步伐,向那深处走去。
转过了正殿,是一条冷清的小路。天边银月如钩,撒落下许多月辉。那小路似乎很长,看不清尽头,远处是朦朦胧胧的雾霭。
杨凡没有问什么,只是随着师父往前走,他的年纪虽小,但是却能够感受到身边一向开朗的师父有几分沮丧。那小路上只有细碎的脚步声,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这是后殿的方向啊,以往师父从来不让我来这里的,今天为何会带我来?”
杨凡内心有疑惑,重明宫后殿对于他来说是禁区。入门时,师父说过不允许他跑到这里,他也从来没有生过去看看的心思。毕竟师父是他最信赖的人,杨凡不会违背他的意志。
那雾霭逐渐变得清晰,出现了一座大殿,那大殿门上有一块巨大的牌子。不过却一个字都没有写,如果不是悬于那高高的地方,就只是一块普通的木牌了。
二人逐渐走近了,那冷清的殿门正对着他们,有些黑。在那黑暗中有几点火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小杨凡靠着师父的身子,这里的气氛令他有几分害怕。
大汉拍了拍他的背,反问道:“小凡,你害怕吗?”
“有师父在,不怕。”杨凡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大汉看向了那片黑暗,眼中露出了哀伤。“那里就是师父的师父,住的地方。”
杨凡也看了过去,紧抓着大汉的手松了几分,没有说话。
……
走进了大殿内,那里面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气味。借着蜡烛的火光,杨凡抬头看去,那上面是一排排的灵位。每个排位上都写着一些字,高高的,冷冷的,站立在那里。在缭绕的烟雾中,那么不清晰。
“小凡,以前你入门时问过师父。师父的师父,师兄都去了哪里?我告诉你,他们在门外。”
“活人在门内,他们在门外。那扇门是轮回的大门,而他们都死去了。”
大汉点上了几支香,他的话语如同他的面容一般,在那烟雾中,也看不真切了。
“小凡,师父是古太昊唯一活下来的弟子。”
“古,古太昊……”杨凡觉得这几个字有些熟悉,而他的师父所在的古太昊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吗?他不禁有些后悔,曾经提起过师父的往事,那一定让他很伤心了。
很久大汉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他面前的那块灵位,一直站在那里。有几许烟雾从大殿的门偷偷溜到了外面,飞得高了,也散了。
那天边的月,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看向人间的时候,不带一丝感情。那月是那年的月,然而物是人非,那月光又怎么会还是当年的月光呢?似乎月也倦了,躲到了云后,天地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你是师父的徒弟,却还不是古太昊的徒弟。”大汉站直了身,看向杨凡目光露出柔和。他从来都是把杨凡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
杨凡年纪还小,却很聪明。此刻他似乎体会到了师父的心情,端端正正地在那灵位之前的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看到了杨凡的举动,大汉眼睛忽然变得很亮,身体也有些微微地颤抖。
“好,好,好!”连说了三声,大汉才停下。
在杨凡眼中,师父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激动过。而他也知道了,古太昊在师父心目中的地位,那一定看得比他自己都重要。
“你既然愿意磕下这三个头,为师便传你‘天师道’。”
“天师道?”杨凡露出了疑惑。
“你所修功法虽然是古太昊的《太昊经》,然而古太昊的弟子都要学习的天师道你却未曾修行过。”
杨凡哦了一声,他心里明白要到了十岁,师父才带他来这里的目的。或许要到了十岁才是古太昊收徒的年龄,而今天带他到这里来,是否拜入古太昊也完全看杨凡的意愿。
他的师父没有左右他的选择,师父说过,虽然杨凡是他的徒儿,却不是古太昊的徒弟。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便是就算杨凡没有选择加入凋零至此的古太昊,他依旧还是师父的徒儿。
就在这时,一段法诀进入了杨凡的脑海。“天师道……”
天师道,是古太昊掌门弟子所修法诀。传承此道者,上可以动天地,下可以撼山川,明可以役龙虎,幽可以摄鬼神,功可以起朽骸,修可以脱生死!
天师道是古太昊不传之秘,凭借修可以脱生死这一点,在很多强者口中它又是传说中的长生诀!如果不是当年的古太昊强大无边,根本无法保住这天师道秘诀。
那杨凡梦中的大汉便是一念,他的身份也是昔年古太昊唯一幸存下来的弟子。在这一世,他是杨凡的师父!
“我受鸿钧塔第九层之托救你,与你共度这一世轮回。传你天师道,救你体内生机。”
一念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杨凡。
“在你醒来之前,你是为师的徒儿。不过这一场轮回后,或许你我师徒之情也会就此缘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