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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选择魔道

魔域

邪因殿之中,一个冷峻的男子优雅地端坐于上座,浓密的睫毛紧紧覆盖着眼底,天边的晚霞映射于大地之上,一片金色的余晖挥洒于殿中,一切静的只剩下那一缕晚霞,和那堂上坐着的男子,一切仿佛都只为他存在一般,天地之间,只他一人。

两千年了,他一直代替着那个早已不存在的男人管理着魔界的大小事务,如今,他终能君临天下,却又是凭借他弟弟的身份存在着,如今,魔域之中的万千魔道,唤他为君上,五界之中的各方强者,唤他为魔君,天地之间,皆承认了他的继位,只因他叫夜佳……

倾之,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云淡风轻、斯文睿智的男子出现于殿中,也不垂首作揖,淡定从容地道:“两千年了,你有事没事就一个人来这里,有时一坐就是一天一夜,你这是在为难你自己呢,还是在为难我?”眼前这个坐于堂上的男子已褪去了当年的稚气,言语之间,尽显王者之气,他的心思亦是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

男子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眸子深邃如墨,冷峻的脸上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悲切:“他直到死,都没曾与我见过一面,我在想,究竟是怎样的结果,才能抵消这样的代价。”

“可是,这条路确是你自己选的,你选择不见他,不接触任何的情感,将你自己训练的冷血无情,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你早就没有了退路。”邪天轻叹一口气,只可惜,再冷血无情,本心却是无法改变的,尤记得在碧灵峰上初见他时眼中的澄澈与干净,而如今的他,却是看不清、读不懂。

他起身,两手背负于身后,眼中闪烁着太多别人无法看懂的东西:“是啊,我早已经避无可避。”他忽地目光一敛,眼底情绪一扫而光,“你找我何事?”

“哦,是妖界的刘婆子……”他这才恢复了君臣之礼,俯首躬身道。

还没待邪天说完,男子便抬手示意其停下:“回无涯楼,本君不想在这里谈公事。”说罢,一个转身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邪天心中暗叹,这个夜佳,自恃原灵即将修炼至第六重境,说风就是雨的,教他这不喜修炼之人好生为难,总不能让君上等他一个下属吧。于是乎一个转身亦消失不见。

待邪天现身于无涯楼中,夜佳已斜倚于座上,单腿翘于椅上,好一副放纵不羁的姿态,只是脸上却是多了一张英俊的男子面具,他正低首玩弄着指上的扳指,不动声色地道:“邪天,你该回去好好修炼法力了,你若下次再让我等这么久,我就把你关进临渊,慢慢炼。”

“……属下……遵命。”邪天略显尴尬,他的灵力虽抵不上君上,可是原灵怎么说也有第四重境了,在这魔界中除了魔君和二殿下也没什么敌手了,如今却这般被君上数落了一番,脸上着实挂不住了,遥想当年稚嫩灵气的小子,如今的魔君着实可怕了不少,不过细细想来,他变成这样却也是情有可原。

“刘老婆子有什么事么?”男子一改刚才的恣意之态,正襟危坐,虽看不到面容语气中却是严肃。

“哦,是这样的,”邪天亦是突然一敛容,面露严正谨慎,刚才的一切皆被一抛脑后,“昨夜有仙灵门的人闯入万妖宫想盗取封尘剑,被发现了,她派去的人也被万妖王识破了,不过莘罗非但没有除了那个女子,反而让她追寻那两个闯入者的行踪,名义上是说追查封尘剑的下落。”

“封尘剑丢了?”这不合理,万妖王怎么会连个封尘剑都守不住。

“是的,不过……”邪天若有所思地道,“既是莘罗自己说的,丢没丢还是两说。”

堂上男子沉默着起身,精致的面具下看不出一丝表情,眼若深渊,黑色的长袍平整的拖随其后,封尘剑早已认主,仙灵门要它干嘛?倒是幻幽琴被尘封了几千年,至今无人能驱动,而且,昨晚他魔界也有仙灵门弟子闯入,时间上这般巧合,莫非两者之间存在什么联系……沉思了良久,男子忽然开口道:“封尘剑应该没有丢,丢了的是仙灵门的幻幽琴,仙灵门的人闯万妖宫,是为了证实幻幽琴是否为妖界所盗。”

“如此说来,确有道理,封尘剑若真丢了,莘罗不会让刘婆子的人去寻,但若说幻幽琴丢了,那又是为何方所盗呢?有能力夺取圣物的只可能是五界之首,不是我们……又会是剩余三个当中的谁呢?”邪天心中不由赞叹起眼前男子的推算能力,他自问在这么短的时间分析出这些消息自己是做不到的。

堂上男子负手于身后,单手的中指习惯性地触摸着拇指上的扳指:“能通过仙灵掌门所设的重重机关夺得幻幽琴,此人原灵绝对已炼致第四重境。”男子转身面向殿中的邪天,“邪天,你派人查查,这两日神界或是冥界有无高级灵手出入了人界。”

至于……刘婆子的人,只是他安插在莘罗身边的眼线,他也未曾下过死命令要求夺得封尘剑,怎么会这么快露出了破绽?

“看来刘婆子,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需不需要属下……”

“不必,本君就是要利用她的仇恨,毁掉莘罗。”未待邪天说完,男子便又冷冷说道,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嗜血与阴狠。

“是,属下明白。”邪天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堂上之人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冷静客观,加之后期的绝情绝爱,导致其推算谨慎细致到每一个方面,还好这个人是他魔界之人,倘若是他方势力,只怕是日夜不能寐了。

这边的夜佳还在苦苦寻思,莘罗让他这边的人去打探消息,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假设那媚雪悠没有出现任何叛变等异常情况,那么此刻的媚雪悠一定身中“唤心咒”无疑了,莘罗让她以打探封尘剑消息的名义接近仙灵门的人,很显然疑点重重相信媚雪悠自己也能察觉,刘老婆子疑心病重加之媚雪悠身中妖毒,刘老婆子有很大可能会自理门户解决了媚雪悠,然而区区一个媚雪悠绝不是万妖王的目的,倘若媚雪悠没死万妖王自可以通过媚雪悠了解仙灵门的动向,这可能是他留下媚雪悠另外一个目的,莘罗放出封尘剑被盗这样一个假消息兴许只是为了迷惑刘老婆子,但夜佳很清楚与自己地位持平的莘罗是绝对不可能把封尘剑弄丢的,因为除了幻幽琴其余的四大圣物一直都是寄存在四方霸主的身体里,怎么丢?这条假设到这里,所有有用的线索都已经分析完了。再假设,媚雪悠出现叛变,然而这个假设本身可能性非常小,刘婆子手下的人绝对不会出现叛变,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叛变刘婆子也不会将她们送进万妖宫,媚雪悠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叛变了,莘罗或许在媚雪悠的意识里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比如说夜佳的存在,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其实在媚雪悠的意识里很早就开始怀疑刘婆子背后的势力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念头被莘罗捕捉到了。莘罗可能早就知道幻幽琴被盗了,至于那条消息“封尘剑丢了,跟踪仙灵门弟子”,也就只有五界霸主能参透这话中的蹊跷,封尘剑没丢,丢了的是仙灵门的幻幽琴。莘罗这样变着法儿地向他传递消息,无非就是想越过刘婆子暗中与其背后的势力结盟,幻幽琴被盗,五界平衡被打破势必会引来一场征战,能够占得先机缔结一段坚硬的盟约,这样才能在纷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想来,这莘罗也是用心良苦了,换做一个不上心的,如此隐秘的消息亦是无法参透。

就在邪天正欲转身离去,突觉一股压抑之感,那是一阵强大的鬼气,然而在归心镜里却什么也看不见,这就意味着对方的法力在他之上。他都能感应到的原灵气息,殿上的人不可能感应不到。

殿外走进一个侍卫,额间明显挂着豆大的汗珠,像是刚经过一场生死激战,但其身上没有丝毫的杀伐之气,侍卫略微颤抖的说道:“报君上,冥女刹娇来见……”

侍卫话音刚落,殿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纤细倩影,一股死亡之气迎面而来,就连一旁的邪天都被这股死亡之气压制的有些喘不过气,要是换成普通人,只怕意识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也难怪那侍卫来报时会是那般狼狈之态,好强大的原灵气息。

“邪天,回来,不用查了。”堂上男子沉静地看着远道而来的这位“稀客”。

女子一袭黑色长衫,红色的腰带束出了其曼妙的身姿,长发随意的垂于身后,手中执一柄银色的弓箭,嘴角似笑非笑地微翘,言语间有着说不尽的娇艳动人:“看来……魔君都已经知道了?”女子边说边拾步而来。

“冥界的二公主,来我魔域有何事啊?”堂上男子扶一杯清茶,吹了吹茶面的叶子,一副淡然之态,全然不顾殿中的贵客。

“我常听哥哥提起,魔君夜佳是他在五界中不可多得的敌手,他嘱咐我,让我取了幻幽琴之后,来知会魔君一声。”殿中的女子一身贵气,面对魔君的不冷不淡,却是不骄不躁,话语间全然不失其尊贵。

“冥王可真是太抬举我了,”夜加放下手中的杯子,脸上带一抹淡淡的笑意,“令兄近日已许久未来找我对弈,不知是否是你们冥界事务众多,挪不开身呐?”

“也许吧……”刹娇有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弓箭,:“哥哥还说了,如果魔君愿意,这幻幽琴他可与你一同参透。”说完,她轻轻摸了摸背在其身后的长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还未待夜加有所回应,便忽有一根银针从女子手中穿出,如闪电般的向着夜加射去,却只见夜加不闪也不躲,淡定从容,就在银针即将要碰触到其额际,转瞬间,却见不知何时银针已被夹于男子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在场的人除了刹娇以外,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男子手指移动的动作,皆为其捏了一把汗。

“冥界公主……这是何意?”说罢,手中的银针已被一夹两段,依旧淡淡的语气也不见一丝怒意,提起茶杯轻缀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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