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
“贫民区！”
每个城市都会有贫民区，玉阳城也不例外。
玉阳城的贫民区在西南角，方平风当日跟随李维斯坚壁清野，带领各村村民来到玉阳城的时候，就是被安顿到西南角的贫民区的。
各国各地的贫民区都大同小异，这里垃圾随处抛洒、秽物堆积、污水横流。
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这里地势低洼，排水不畅。第二，官方不重视，基础设施和人员管理都不到位。第三，这里的居民生活困苦，兼且素质较低，无力也无心去关注环境问题。偶有出人头地的，也是鸿飞冥冥，一去不复返了。
当方平风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走进贫民区的时候，一下子就惊呆了。
房屋还是那么低矮破旧，道路还是那么曲折复杂、狭窄弯曲。
可是，一起风就漫天飞舞的垃圾不见了，堆积如小山的秽物消失了，肮脏的污水在疏浚过的槽渠里安静地流淌，中人欲呕的臭气变得淡不可闻，成群结队的蚊蝇销声匿迹。
虽然贫民区还是贫民区，但是这里只剩下人还是贫民，环境却再也不贫民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方平风吃惊地问。
林蔷薇双手负在背后，故作矜持道:“没什么啦！小意思，小意思而已！哈哈！”最后的笑声，暴露了她心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哦，不说算了。”方平风淡淡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这人真是的！”林蔷薇气结:“让我卖一下关子会死啊！”
方平风连眼睛都在笑，他就知道林蔷薇是不可能忍住不卖弄的，仍然淡淡地说:“会不会死我不知道，反正我从来不拿生死大事开玩笑，万一让你卖关子，我真的会死，那怎么办？哈哈！”他也忍不住了。
林蔷薇掩嘴轻笑:“好啦好啦，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想要知道的份上，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我哪有……”
“嗯？”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但是你要再不说，我可真走了。”
“别走，我说了。”林蔷薇扁扁嘴:“你这人呐，真是不好玩儿。我第一步，是先计算出每天派人处理垃圾，总共所需的费用。别的地方就先不说了，就单说贫民区吧。”
方平风点头以示鼓励。
林蔷薇甜甜一笑:“经过计算，我发现，单单运走垃圾集中倾倒处的垃圾，产生的费用，是每日六百铜币。而派人清扫各处道路，费用要每日一千铜币。”
“那你是怎么做的呢？”方平风开始感兴趣了。
“很简单，贫民区每日一千六百铜币的清洁费用，要一分为二地看。运走垃圾集中倾倒处的垃圾，产生的费用，必须由我们来承担。但是清扫路面，产生的费用，我们得转嫁出去。”
“转嫁出去？”方平风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当然了，转嫁出去！”林蔷薇骄傲地一挺鼓鼓的小胸脯:“路面上的垃圾是怎么来的？不就是因为有人乱扔垃圾嘛！要是大家都把垃圾扔到集中倾倒处，那不就不用派人清扫路面了吗？这每日一千铜币的费用，不就节省下来了吗？所以我说，运走垃圾集中倾倒处的垃圾，产生的费用，必须由我们承担。但是清扫路面，产生的费用，得让乱扔垃圾的人来出。”
“罚款？”方平风有点儿明白了。
“对，就是罚款。我雇了一些人四处巡视，抓到乱扔垃圾的就罚款。清扫路面，每日一千铜币，我雇人巡视，每日要一千八百铜币，总共就是每日两千八百铜币。”
“怎么扫大街这样的脏活累活，每天才一千铜币，雇点儿闲人走一走、罚罚款，就要每天一千八百铜币呢？”方平风是真不懂。
林蔷薇说到自己的业绩，眉飞色舞，比平时耐心很多，跟方平风解释道:“因为扫大街，一天只要一次啊！巡查罚款却不同，是从早到晚，不能间断的。”
方平风了然，又问:“嗯，看得出来，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具体是怎么执行的呢？”
林蔷薇更兴奋了，笑得满脸都是牙:“哈哈，我们第一天抓了一千六百九十二个乱扔垃圾的。其实贫民区乱扔垃圾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的，只不过绝大多数人，看见我们抓人罚款，立马就不乱扔垃圾了，哈哈！”
方平风也笑了，这不就是杀鸡儆猴嘛！
林蔷薇继续说:“抓到的人，我都集中起来，等到了晚上，我再一起处理，每人罚了五个铜币，然后就放了。”
方平风的算数不太好，扳着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清楚，最后只好说:“两千八百铜币的额外支出，抓了一千六百九十二人，每个人还不到两个铜币吧？怎么每人罚五个呢？”
“罚款啊！老大！当然要有款有罚，不能只把我们的支出款收回来就算了吧？得有惩罚的性质存在啊！”林蔷薇理直气壮。
方平风想了想，还真是，就点点头:“嗯，那第二天呢？”
林蔷薇蹦跳着往前走:“第二天抓了五十七个，每人罚款五十铜币。”
这次她很乖觉地主动解释:“抓的人少了，我们的支出却没变，当然得增加罚款了。不过五十个铜币，对贫民区的人来说，确实已经是很难负荷了，所以我这次只收款、不罚款。两千八百铜币，平均到五十七人头上，得四十九枚多一点儿吧！罚五十铜币，才总共赚了五十铜币，要是罚四十九铜币，就会亏七个铜币了。”
方平风听得乐不可支:“你真是个好管家婆！”
林蔷薇俏巧地白了他一眼。
没有计算器，方平风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不过，五十枚铜币的罚款，还是让他眉头微皱:“我记得三阶风狼的魔核才能卖五个铜币吧，加上完整的皮毛，也不过二十铜币。这罚款重了些吧，他们拿得出来吗？”
“大部分都拿不出来。”林蔷薇嘻嘻一笑:“不过，我让他们可以用劳动抵偿，就是负责运走垃圾集中倾倒处的垃圾，干满十天，抵五十铜币。”
方平风这才满意了，再问:“那第三天呢？怎么样？”
林蔷薇惬意地伸个懒腰，美好的身段一览无余:“啊——第三天啊，再想抓乱扔垃圾的人，那是一个也抓不到了。”
林蔷薇慵懒的懒腰，看得方平风眼睛都直了。
林蔷薇看他不说话，转过来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眼睛直勾勾的？”
“啊！”方平风如梦方醒，连连鼓掌:“好好好，太精彩了！我听得眼睛都直了。”
林蔷薇嫣然一笑，方平风的眼睛更直了。
林蔷薇开心道:“这样就把你听傻了？我的手段还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