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子心中愁苦,也仰头喝完一碗酒,北方的酒不清,入口也没有江南的酒那样醇香,但是好在一个烈字,入口后如一团火,冲的脑子闷闷的,有些浇愁的感觉。
“你知道,如意也不好过,她喜欢的是你这个粽子。”石弯弯突然道,让陆云之一愣。
“我知道。”悠悠叹了口气,陆云之道。
“你知道?我若是你,我便拉着她的手私奔,什么天下啊,什么朝纲,都是些什么东西?”石弯弯道,已经喝得熏熏然了。
“我知道,可是,这些东西,我放得下,她放得下吗?”陆云之对石弯弯道,一阵冷风从破了的窗户吹了进来,喝得正热的陆云之打了个寒颤,脸上居然有些湿湿地,看向窗外,居然又下起洋洋洒洒的雪来,陆云之愣愣地看着这场大雪,不禁痴了。
元宵节过后不久,如意便整合了敦山别院的近十万兵力和会合的燕云十六州二十万无主之军,挥师北上,开往,燕清殇藏身的西戎,陆云之十万追风堂众,作为盟军,也一齐北上,早春时节,到了飞沙走石的漠北。
这一次如意是下了十二分的决心,要给申龙炎报仇,一路追着着燕清殇打,然而,很快,军饷就捉襟见肘,萧云峰留下的金库,供之前的十万人还行,但是对突然多出的三十万军队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陆云之此次来,也并未带银两,所以他的十万人还是吃的大夏的军饷,加之军纪严谨,不得偷抢民众,到了漠北,算是到了底。万一燕清殇反扑,只怕都坚持不下去。
“再这样下去,还不到三月,我们就得班师回朝。”前军帐中,石弯弯如实地说。
“不可,如果现在不乘胜追击,等燕清殇回过气来,只怕更难打。”唐逸在一边道,二人齐齐看向正在拨动炉火的如意,此刻的她也紧锁着眉头。对面坐着陆云之,陆的脚下,两只雪狼在酣睡。
“能不能从你们陆家借点?”石弯弯终于忍不住问道。
陆云之正要答话,如意便道:“不可!”
陆云之对着石弯弯摇摇头,石弯弯点点头,如意现在不欠陆家的钱,看来是为以后打陆家作准备,免得日后陆家以曾欠的银两来威胁大夏。
正当几个人思虑之际,帐帘一掀,随着车轮声响,宇辰推着一个男人进来。那人青衣青冠,面目极淡,大约三十来岁,正是在那月陵镇抚琴的林伯颜。
石弯弯心里奇怪,宇辰前些日子说去筹钱,今天怎么推着个伤残人士过来,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位是?”如意等人赶紧起身,如意没见过林伯颜,遂问道。
“林先生。”陆云之已经叫出声来。
“呵呵,陆世子好久不见,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说着便要起身给如意下跪,如意赶紧扶起林伯颜,好奇地看了一眼宇辰,心里也有弯弯一样的疑问。
“这位是林伯颜。”宇辰笑着介绍道。
“林伯颜?林先生?”如意和唐逸均是一声惊呼,这就是传说中文章冠天下,琴艺无双的林伯颜,想不到如此年轻。
林伯颜轻轻地点点头,如意心里便更疑惑了,叫宇辰出去筹钱,怎么找了个书生回来,林伯颜再有钱,能有多少呢。
“不知先生这次来,所为何事?”如意客气地问道。
“呵呵,皇上,我看林先生一来,咱们的当务之急肯定就解得了。”陆云之笑道,自从如意和宇辰订婚后,他便从此改口将如意叫皇上,疏离了不少。
如意疑惑地看了陆云之一眼,再看林伯颜,林伯颜却是微笑着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交给如意,道:“伯颜一介书生,又双推残疾,打不得仗,但愿意以一生积蓄助吾皇早日报仇雪恨。”
石弯弯听到这里,突地就明白了,拍手笑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听伯颜一曲可得一千俩银子呢。这天下的财主,谁不爱附庸风雅?快看看有多少银子?”
如意展开那纸,便看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列着玛瑙珍珠金银珠宝,大致一看,竟然有几亿两那么多。没想到林伯颜一个书生,这些年居然能积下这么些银子,只抵得大夏三年的税收。
心里不禁疑惑。
“不知这些银子里可有我那十万两黄金?”陆云之忽的笑道。
林伯颜嘻嘻一笑,道:“陆公子那十万两,我自然是攒着了,怕是我无福消受呢。”
如意听着纳闷,便问道:“不知先生以一人之力,如何筹到这么些银子,那十万两黄金,又是怎么回事?”问完,宇辰,云之,伯颜三人都笑了。半响伯颜才道:“这里面是有个典故呢。”
“哦?”如意来了兴趣,忙问道:“什么典故?”
伯颜捋了捋胡须,笑道:“草民年少时,轻狂不谙世事,自以为琴棋书画无人能敌,在江南时曾夸下海口论天下琴棋书画,唯我伯颜能道一二。那时候被这个当时还只有十岁的陆公子听了去,陆公子那时便问我,若有人画上超越于你,如何?我便道,若有人超越,便自甘在陆家三年为奴。不久,这陆公子果然拿了一幅画来,那画画的是江雪,在下研究画多年,这样好的画倒是第一次见,问了陆世子,陆公子才说是一个才七岁的娃娃画的。在下当然不服,又要和那娃娃比文章,若输了便四年为奴,陆公子果然又拿了一篇让我汗颜的文章来,后来比棋,我摆下自己苦思多年的八卦局,没过多久也让陆世子找的那娃娃给破了,我便执意想与那孩子比一比琴艺,若输了,我便一世为奴,而若陆公子输了,便要给我十万两黄金。没想到那个小娃娃没来,我可就白赢了这十万俩银子来。而按之前的赌约,我也就在陆家呆了五年,教了一个女孩子音律舞蹈。从此后,我也就不敢再动书画和棋,只敢谈谈琴了。”
说罢,陆云之笑道:“可不就是宇辰害我丢了那十万两黄金,我软磨硬套,这个家伙死也不去。”说完,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这种事,果真像是宇辰这个家伙干的。
“我哪里知道你拿我的画和诗文去赌博了,要知道,连画也不给你。”宇辰也笑道,儿时和师兄一起嬉戏玩耍的场面似乎还在眼前,但是现在却。想到这里,不禁黯然了。
陆云之继续笑着道:“而他教的那女孩子就是雪月。”
如意一听,便对眼前这个男子更加钦佩起来,雪月何等的音乐造诣,这男子居然就是雪月的师父,怪不得弯弯说他一曲千两,仔细想想,宇辰也果真了得,七岁便让这个大儒拜服不已,原来自己身边一直有个神童,怎么一直发现?当年选侍读时,易远勋的风头多盛啊,想不到里面还隐藏着这么个人才。
林伯颜来的匆匆去的也是匆匆,是时天仍在下雪,伯颜在台上,为三军将士,抚琴以壮士气,浑厚高亢,三军士气为之一振。又歌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