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黑夜把我们两个笼罩在迷雾中,我们看不到方向,看不到明天。
曾经怀揣着共同的愿望,可此刻却丢失在了迷雾中,我蜷缩在被窝里,欧阳僵硬的站在阳台,身后的黑暗映照了我们的忧伤和痛苦,但我们却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与幻灭,不知欧阳站到了什么时候,我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夜很安静。
这个冬天很冷,我甚至觉得世界进入了寒武纪,但这和内心的寒冷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冬天终归还是好的,我很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特别喜欢物质上的消费,或者是伤心了难过了,会去暴饮暴食。
因为至少可以用物质去短暂的填补悲哀,这个冬天我比往年穿的都厚,因为我希望用这种办法来驱除内心的寒冷。
我庆幸我现在是在冬天,如果是在夏天,炎热的温度早已经被适应,那我又能用什么来使身体暖和呢,冬天我至少还能感觉到肉体的温暖,可夏天我除了炙热我还能得到什么,厚厚的棉衣给了我丝丝的温暖,我努力的享受她,希望世界一直是冬天,要不然我真的会冻死。
清晨我们顶着猎猎寒风在学校外面跑步,和殷淼打架的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次我把我认识的能叫的都叫上了,其实也没几个人,上初中的时候,自己比较捣蛋,看谁都觉得不顺眼,所以不怎么招大家待见,和我关系要好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而且上了高中之后,我和他们又没在一个学校,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这次突然叫他们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但终归他们还是答应过来帮我,这让我十分感动,回想起上初中时自己得瑟的样子,自己都替自己感到汗颜,欧阳他们这次也是把能叫上都叫上了。
我大概的估计了一下,我们这边加起来最少有三四十人,刘航他们我不知道,殷淼叫的人肯定也不会少,我现在想我们这么多人去打架,死胡同能容得下吗,事实证明我确实是想多了。
周五下午,我提前告诉泪人让她自己回家,泪人自然少不了再三询问,特别是经过上次住院的事后,问的就更加仔细了,但终究还是让我哄了过去。
刘航事先叫人来我们班告诉我们,让我们自己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还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带刀。
看的出刘航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虽然说话的口气不好,但心肠还行。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老师有事让我们上自习,大家都亟不可待的准备回家,谁还有心思上自习啊,一个个不是收拾书包,就是和同桌商量着周末去哪玩,我想睡觉但被他们吵得实在是睡不着,没办法只好趴桌子上发呆。
正幻想等会大家时的场景呢,突然一个小纸条掉在了我的面前,我扭头四周看了看,赵慧雅示意我打开,我没多想顺手打了纸条,但打开的那一刹那,我便僵住了。
如此熟悉秀丽的字迹不是林雪还会有谁,我们俩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更别说是传纸条了,每天上课我除了偷偷的瞄几眼她的背影,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交流和接触,哪怕是对视都从没有过。
其实并不是林雪不想和我说话,相反却是我不想和她说话,不,不是不想,只是无法面对而已,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她,我恐惧自己会对她发脾气,煎熬和痛苦已经无法形容我的感受,我每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当然只是在下课时间。
因为上课的时候,她不会扭头过来也不会和赵慧雅说话,只有下课她才会兴高采烈的的和赵慧雅聊天,有时也会和欧阳聊,但和欧阳聊得时候,她会去欧阳的座位,或者两人在门外,现在我极其的害怕下课,课间十分钟对我来说,简直比站军姿都难受。
我恐惧听到林雪的声音,她的每一个笑声,每一个字节都会牵扯着我的心脏,我的心脏甚至随着她的声音在跳动,除非我睡着了,但我却始终睡不着,哪怕是一小会都没有。
我们班里的同学现在都开始叫我“沉默先生”,因为我除了每天按时上课,下课要是不上厕所那么就趴桌子上睡觉,我不想和其他人交谈,偶尔也会和赵慧雅说两句,但也仅仅只是学习上的事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在班里笑过了,除了开学的那段时间,现在我甚至还没和我们的很多人说过话,虽然我是体育委员,但我还是尽量不说话,大家都觉得我这个人很冷漠。
以前那个风趣幽默喜欢胡搞胡闹的冷南似乎已经淡出了大家的记忆,我现在只是一直生活在阴暗拐角的哑巴人,占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
眼前的纸条让我的心猛然间颤抖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它似乎就要跳出来,狠狠的咬着嘴唇努力的平复平复心情才艰难地准备看。
“冷南,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我的气,但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你也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她长得很漂亮,我也看得出你很喜欢她,现在的一切不都很美好吗,我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哦,对了,听说今天下午你们要和高二的打架,我希望你能劝欧阳不要去,我知道你们俩个的关系最好了,我不想看到他受伤,冷南,我求你了,答应我好吗。”
看完纸条,不知怎么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使劲的攥紧拳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但眼泪还是不住的往下流,漫过嘴唇全都流进了嘴里,咸咸的泪水里面夹杂着苦涩的味道,我抿着嘴唇但眼泪还是透过缝隙流进嘴里,苦涩的咸味让我作呕,手中的纸条早已被我揉成稀巴烂,但里面的字迹却像烙印般刻在了我的心上,每刻一个我的心便疼的萎缩一点,等全都刻完时,心以小的已不成样,瘦小的心脏此时还要支撑起我虽不庞大但早都千疮百孔的躯体,显得格外的吃力。
祸不单行,味蕾通过神经又把我的嘴里的苦涩传到了心脏,心脏一言不发只是剧烈的颤抖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眼泪终究还是止住了,干涩的泪痕像是一道道丑陋的伤疤长在我脸上,赵慧雅曾递给我纸巾但我没接,我宁愿眼泪就这么风干也不愿意接受他人的施舍。
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然后提起笔匆匆的下了句,“这件事我没有办法,你找别人吧。”
让赵慧雅给她扔了过去,撕碎的纸条还在我的手里,我清晰的记的这是林雪扔给我的第二个纸条,对,是第二个,我还记的我打开第一个纸条时的场景,我也记的当时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因为那张纸条现在我还夹在我的笔记本里,没事的时候我还会偷偷的拿出来看看,但纸条上的字迹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可能是我摸得太多了,也可能是字迹自己消失了,不管怎么样,字迹已不再那么的清晰,不再那么的可人,不再那么的让我心醉。
林雪又扔了纸条,我的情绪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她还是让我帮忙劝欧阳,这次我回绝的更果断,于是没有了下文。
下课之后,我们几个在教室等朱在孝和刚子,林雪也没有走,一个劲的哀求欧阳,让他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打架,“欧阳,你不去行不行啊,我求你了。”
“不行。”欧阳别着头冰冷的对林雪说道。
林雪依然不依不饶的扯着欧阳的胳膊,“欧阳,上次你住院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这次你哪怕是为了我不去行吗,再说了,这件事和你也没有关系啊,你完全可以不去的。”
“谁说和我没有关系,”欧阳扯着嗓子喊道,“刚子和在孝不是为了我会和别人吵架吗,你赶紧回去,我不希望等会你碍手碍脚的误我们的事。”
“欧阳,你不是说你爸不让你打架吗,那要是这次你还打架,被你爸逮住了,他会放过你吗?”
听到林雪的话,欧阳身体明显一颤,但继而咆哮的指着门口喊道,“赶紧走,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求求你了,你走行吗,这里不需要你,你帮不上我们什么忙,我是不会走的,你赶快回去,天马上要黑了,看什么,走啊。”
林雪可怜兮兮的看着欧阳没有动,欧阳见状大吼道,“走啊。”
林雪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出走,我麻木的看着他俩,内心苦的像是打翻了的苦咖啡,没有温度,没有感觉。
“走吧,”
朱在孝和刚子来了之后看到里面的气氛不对劲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欧阳摆摆手率先往出走。
出了校门口,我看到门口站了很多人,都是我们的人,大多数我都见过,有一两个生面孔。
“小南,我去你大爷的,上了高中也不来找老子玩,妈的,出了事要打架就想起老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