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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挺进川西

三天后,一份关于刘林的调查报告被总结出来了。副官李文达手里拿着报告,有些沉重的向曹万福一个字一个字的报告道:“刘林的资料并没有被找到。同名的刘林有几个,但都不是这个刘林。我们旅有人之前认识刘林部队里的人,根据他的说法,他认识的那个人原先是安阳镇人。”

曹万福听到“安阳镇”三个字,立马眼光一亮。“我们情报人员从这个方向出发搜集情报,找到了一个叫徐武的人的资料。”李文达说道。

“徐武,男,安东县安阳镇人。家里是当地的望族,本人由于能力出众,为人仗义,在安阳镇很早就有名气了。”

李文达继续道:“马龙山的部队进驻安阳镇时徐武是袭击马龙山部队的策划人和实际领导者。在我军进攻安阳镇之前,徐武被推举为安阳镇护卫队队长。部队进攻的时候,徐武率领部队抵抗,屡屡挫败进攻部队;在我军的猛烈进攻下,徐武带队和剩余的镇民一起躲进了山中。我军彻底的清理完安阳镇后即进行了大范围的搜山。在第5天中午我们的搜索部队意外的抓到了一名安阳镇护卫队的队员。在他的指引下,我们的队伍找到了剩余的安阳镇居民。我们让他在人群中找出抵抗我们部队的护卫队领导人,他说人群里没有。”

曹万福打断了李文达的话。“那那个护卫队员后来没带回来?”“报告上说,在把剩余的居民处理完后,搜索队的军官觉得留着他没什么用,就地枪决了。”

一阵沉默。“后来呢?”李文达望着曹万福的背影,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畏惧。“后来……后来徐武等人就不见了踪影,这些人好像人间蒸发了。”

曹万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使自己平静后开始说:“传令下去,派出人给我盯住徐武的部队。给我通知一团团长,让他做好进攻三营一连驻地的准备。再发动进攻之前,徐武周围的军队一定要和平常一样,不要让徐武发觉了。”

曹万福说完,然后急躁的说。“不不不,一团可能不够。把我的警卫连带上,老子要现场督战。”

很快,关于徐武部队失踪的报告往上报到了曹万福那里,曹万福愤怒异常。

“******都是一群猪吗!徐武周围没有部队?他要逃跑不要经过别的部队驻扎的防区?整整一个连的部队,逃跑居然没能惊动驻地部队?三天了,一个连队逃离自己的驻地,自己的长官居然不知道???”

“报告上说,徐武的部队是拿着旅长的通行手令……”

“放屁!都他妈是一群蠢猪!”曹万福怒不可遏,一脚把一边的椅子踢飞,力道之大,落地时椅子已是粉身碎骨。

曹万福下令彻查这件事,同时加大力度整顿一团:张川涛、方孔被下令枪毙,作为徐武的老上级,房志团长被抓了起来。

留守在一连驻地的三营一连三排三班的那十几新兵全部被处死:曹万福下令,将这14个士兵绑在木桩上,然后曹万福本人拿刀一个一个劈死。

一团经过一番腥风血雨的整顿后,曹万福的怒火要平息了些,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追徐武了。被抓的房团长托人给曹万福带话,说徐武曾经有说道过要去谷口村。以一般人的思维肯定觉得徐武不会走被着重提出来的方向,但他太了解徐武了,这个人极其聪明,尤其擅长逆向思维,在他看来,可能觉得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所以他给曹万福他自己的判断:他断定,徐武一定是带队走的谷口村方向。

托话的人接下来开始为房志求情,说房志之前也不认识徐武,他自己也是受害者云云。曹万福止住了那人接下来的话,开始仔细思考其房志对于徐武的判断。他觉得房志说得有道理,以徐武的智商和胆识来看,他确实有极大的可能就是走谷口村方向。

于是曹万福下令:“一团、二团主力部队立马向谷口村方向出发,同时通知那片区域的乡长村长,如果发现有大股可疑部队的踪迹,立马逐级向上报告!”

方圆几十里都是成群士兵的身影。徐武确实走的谷口村方向,不过由于他下令不分昼夜急行军,使得部队早已经过谷口村,往谷口村西边而去。

到了第四天正午,徐武感觉可以缓一缓了,于是下令部队原地休息6小时,同时下令:休息时不准出声。

部队已经三天三晚没睡觉了,命令一下,全连所有人都靠着树马上坐下,不一会儿就都一动不动了。周围十分安静,偶尔响起轻微的鼻鼾声。

徐武和几个排长此时仍不敢睡觉,于是他们合计着轮流站岗。徐武没抽到第一班,于是他找到一棵树坐下,靠着一位已经深睡的士兵,不一会儿就意识模糊了……

没过多久,徐武感到有人在拍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逐渐看清了是排副房超。房超在徐武耳边悄悄的说着,徐武稍稍放松的神经立马紧绷。

“队长,有情况。”

徐武跟着房超悄悄的来到暗哨处。徐武隐隐看到山下有一支部队在快速通过,同时部队长官的声音也很清晰的进入他们耳中。

“加快速度!快点!。”

徐武和房超看着不远处的部队一直没敢出声。好在部队实在是太累了,不远处嘈杂的声音并没能吵醒他们。徐武这边的依然很安静。

这支部队的建制是一个营,接到上面的命令后赶紧往谷口村方向赶。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曹旅长布下天罗地网要搜捕的目标,此时就在距离他们不足百米的山上的树林中。

徐武紧张的看着这支部队陆续经过。直到这支部队的最后一个士兵消失在徐武的视线中,徐武对旁边的房超说:“一个小时候把部队弄醒,就说情况有变,需要加紧时间继续赶路。”然后徐武拍了拍房超。“我刚才睡了一下精神好多了,我守在这儿。你去休息一小时,把精神气养好了,下一次休息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一小时后部队被弄醒继续赶路,在山里又走了5天。这五天里部队不分昼夜继续急行军,平均一天只休息三个小时。到了第六天,部队走出大山,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原。徐武凭借自己对地图的记忆,意识到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离曹万福很远了。大山的出口有一块面积很大的湖,徐武下令部队在湖边的小树林里休息一天。部队来到小树林,长官一声令下,所有士兵立马瘫到了地上,没过多久就响起一片鼾声。徐武没有设警戒哨,他自己也实在是撑不住了,在进入梦乡前,他莫名有一种解脱感:妈的老子什么都不管了,老子就要睡觉。曹万福来就来吧,枪毙之前,老子要先把觉睡够……

部队就这么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躺了整整一天两晚,期间没有一个人有挪动一下。若不是四处偶尔还有鼾声,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人十有八九会以为这儿是乱葬岗。

到了部队从休息算起的第三天,士兵们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而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饿。部队连续急行军的这8天时间里,徐武特别命令部队节约干粮。睡前腹中就没什么东西,两天睡下来,大家现在一个人吃下一头牛都没问题。

徐武下令派出部队带着银元去周围有人烟的地方买吃的来。不久派出去的部队就回来了,带回来了大量的粮食,还有三头体型肥膘的肉牛。

为防止部队哄抢粮食,徐武告诉所有士兵粮食管够,同时特别下令在就餐命令没下达前不许任何人哄抢粮食,违者严惩;期间有发现煽动部队情绪的,一律就地枪决。

牛肉汤浓重的香味在小树林间飘荡。部队饱餐一顿后,大部分士兵在湖水中洗澡、嬉戏。两天后,部队吃饱喝足了,脏衣服也都清洗好晒干了,徐武将部队召集在小树林边的一块空地上。

徐武先下令把4挺轻机枪全部放置在众人面前,然后逐个抽出弹夹,再一颗一颗将子弹从弹夹中退出。士兵们不知道连长为什么要这么干。只见徐武将最后一个弹夹的最后一颗子弹退出来后,拍了拍手,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兄弟们,其实这次长达8天的急行军并不是驻地换防,更不是练习急行军。坦白的和大家说,我和曹万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杀了我全家,杀了我所有的乡亲们。不久前他开始怀疑我,出于自己,也是出于对你们的保护,我不得已才下令离开驻地。各位兄弟辛苦了,我徐武对不住大家啊。”

说完,徐武对着前面的部队深深的鞠了一躬。

部队安静异常,大多数士兵不知所措的愣住了,此时都在睁大眼睛看着徐武。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不安而身不由己的等待着下一刻将发生什么。

徐武这一躬鞠得真长啊,许久后才缓缓的直起腰。

“我不想强求各位留下来,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今是乱世,保命自然是第一位的,我可以理解大家。有想离开部队的,等下找军需官要盘缠。大家好说好散,我绝对放行。大家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拆卸了的机枪就在各位眼前。各位随徐某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徐某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但我还有一句话想告诉各位。”徐武呐喊道。“如今是乱世,到处兵荒马乱的,在哪里活都不容易。我们现在手里有部队,有最好的武器,有你们这样身经百战的士兵。反正回去种田被抓壮丁也是早晚的事,眼下我们有这么好的条件,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啊!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么能苟且的活着?万一失败了,大家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成功了,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富贵!大家跟随徐某人到处征战,想必也知道徐某人还是有真才实学的。我徐武在这里对各位兄弟们发誓:如果各位不嫌弃我徐武,我一定竭尽全力带领各位在这乱世中活下来!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徐武的话在士兵中引起骚动。徐武本来在士兵中的地位就很高,一番话下来,部队情绪立马沸腾起来。部队里不知道是谁领头高呼“万岁”,紧接着零星的万岁声响起。最后,几乎全连的士兵都在振臂高呼。万岁声震天撼地,摄人心魂,方圆十里皆有余音。

部队里还是有两个人决定领盘缠,原因是家里还有老人要赡养,而且家里离这里比较近。两人领完盘缠离开后,徐武下令部队朝西继续前进。

开拔后,徐武想到今后要对这130余人负起责任来,自己即将成为这支力量的顶梁柱,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的压力。

而眼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手里地图只有川中曹万福辖区的那块儿,而连徐武现在的所在地地图上都已经找不到了。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徐武心想。

他想到现在已经是不是曹万福的辖区了,他估计现在应该是军阀邓杨或马木的地盘。曹万福对待俘虏的残忍是出了名的,所以川中的军阀对待曹万福的部队,尤其是俘虏,大都有报复的意味,处理起来从不手软。徐武下令士兵们将标志曹万福部队的绿色图标从军帽上扣掉,处理完后命令部队沿着大道继续前进——川中各军阀除了标志不同,军装大都一样,不是灰色就是军绿色的。徐武这样装备精锐的部队在路上大摇大摆的走着,别人一看以为是哪个军阀的正规部队呢,根本不敢怀疑。

越往西走人烟越少。部队经过一些村庄,徐武发现到处都是荒芜的田地,骨瘦如柴的老弱病残。有的村庄十几里外就看到硝烟四起,走近一看发现村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了,遍地都是村民残缺的尸体。很明显此处不是被作为两军交战的战场,就是刚被土匪洗劫。

徐武感叹着,看着湛蓝依旧的天空,突然想起了安阳镇的乡亲们。徐武最难过的就是脑中有时会突然跳出关于安阳镇的一些记忆:摆弄花草的姑娘们,余晖照耀下澹澹流动的河水,还有自己父亲在某酷热夏日的午后坐在自家庭院的摇木椅,突然一阵夏风吹来,父亲高兴得大呼:咿呀!这风吹得真舒服啊……

“我要荡尽世间不平事,我要成为一方百姓的守护神!”徐武紧紧的握着缰绳,心里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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