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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酒席显医诀

上回说到:东方毅、安道全师徒二人,在从江宁大牢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了知府小姐醒过来了。只是这一天来的境地不亚于冰火两重天,这其中的煎熬和压力,非亲历其中实难于言表。

江宁知府衙门后院,正门大厅内。几乎江宁府内所有有权有势、有财有德的人都给高知府请了过来,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贺喜声中,高知府向指着身边的东方毅向大家介绍道:“诸位,诸位,这就是人称逍遥鬼医的东方毅,小女有幸可以捡回一条性命,真是全靠东方毅啊!”

众人闻听高知府的介绍,大家无不齐齐的把目光看向东方毅,眼神中无透露着对东方毅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表示惊叹,更对他生的一表人才不禁微微点头,其中一个在东方毅身边六十多得老者对东方毅抱拳一礼说道。

“东方大夫,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神乎其神的医术是早有耳闻啊!没想到江宁竟然出了这样的人才,这才叫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啊!”

东方毅微笑着摇了摇头,连忙口中说道:“不敢!不敢!什么金凤凰,不就是个小家雀罢了!”

“过谦了,过谦了啊!”老者轻轻的拍了两下东方毅的肩头,眉目中闪烁着对东方毅少年得志却又不骄不躁的性情大为赞赏。

东方毅对在给他道贺的人群,双手抱拳为礼说道:“谢谢诸位长者的捧场!谢谢!谢谢!”

站在东方毅身边的安道全,看着众人对师傅的赞赏,心里却是空落落的,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在一边说道:“师傅,师傅,担惊受怕的时候你没忘了我,这出风头的时候你却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你……”

“什么时候忘了你了?这不一块来吃酒席了么?”东方毅笑着说道。

“大伙都冲着你来劲,我呢?跟木头似的……”安道全有点无奈的说道。

“怎么着?想叫人家都知道你?”东方毅听到这安道全的话语,就明白了他这是少年心性的那点虚荣心作怪。

“哎……”安道全笑着答道。

“好,我帮你宣扬宣扬!”东方毅笑着走到厅中,对着众人抱拳说道:“诸位,诸位长者!”

大家听到、看到东方毅似乎有话要说,相互交谈的声音也就慢慢的静了下来。

东方毅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徒弟安道全,这回给知府千金看病,也是立了汗马功劳,敬请诸位给个关照!”

“啊!东方大夫小小年纪都收有徒弟了啊!厉害啊!”

“好好……一定,一定!”

“名师必定出高徒啊!”

在一片的恭维声中,安道全的眼光却是望向了一处。

丫鬟静儿在一边微微笑看着,发觉安道全的目光直直的向自己看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从厅中走了出去……

这边的欢声笑语和一笑堂的唉声叹气相比无异于天上地下。在一笑堂后院书房内李高毅父子二人无言对坐着。

“唉!高毅啊,我看我们父子二人今天还是必须的去知府大人的酒宴。如果不去别人更会以为我们没脸见人,那一笑堂的牌子、多年积累的声望可就溃于一旦了!”李老大夫望着门外开口叹息道。

“爹,我真的不想看见那小子一脸竖子得志的样子!也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事!心里烦闷的很!”李高毅心里的怒气和不甘让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抓拳。

李老大夫摇了摇头说:“这没脸见也得见,还得装作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就当是没有这档子事吧!等这事风声过了,我们再好好的跟他算账。”

“可是我……我心里……唉!”李高毅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高毅啊,我们李家三代御医,官场里边你就必须见风使舵、翻云覆雨!那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甭管多没面子的事,只要我们自己不觉得丢人就不会有人笑话你,退一步说就是笑也没用,我们不在乎呀!”李老大夫语重心长的说。

李高毅认真的听着父亲的话,心里想想也是,就因为这事总不能连人都不见了吧,说道:“那依父亲的意思对这个东方毅,我们该怎么样应对?”

“我觉得今儿的这酒席我们父子二人不能不去,不去就是认输!在官场里输一千次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认输,认输一次都不行!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输了,也得给我挺着!”李老大夫双目精光一闪,紧紧地看着李高毅说道。

李高毅点了点头,双眼望向书房外的花园,说道:“父亲这话说的深刻,输一千次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认输啊!”

“所以,我们父子两人不但要去这酒宴,还得在高知府和众人面前表现出我们的虚怀若谷、从善如流、坦荡真诚、我们要带着胸怀百川的气度去赴宴,带着宽宏大量的微笑去见高知府和那个毛头小子,不管怎么着,我们要先把这一关过去了,以后我们逮住机会再一次把他灭了!”李老大夫说道最后老眼凶光一冒,让人不禁的会感到寒气逼人。

“照目前这个形势,估计这个东方毅会正式的在江宁府开设医馆了,我又要赶回京城了,我怕父亲你一个人……”李高毅看着李老大夫担忧的说。

“呵呵,老夫还就怕他不留在江宁呢!”李老大夫笑着说道:“只要他留下来,我就有机会收拾他!叫他进的来,走不得!”

“怎么个进的来,走不得?”李高毅不解的问道。

“对于砸我们饭碗的人,决不能心慈手软。”李老大夫面色一正,“一句话,手要狠,心要黑!”

说道这里,书房外走进一个下人来说道:“老太爷,高知府又派人来催,请老太爷和少爷去赴宴!”

“知道了!”李老大夫站了起来,说道:“毅儿,走!赴宴!”

知府衙门后院的酒宴已经开席,众人不停的对东方毅举杯劝酒,和东方毅一席的有高知府夫妇二人以及江宁数一数二的士绅富商,可以说无一不是重量级的人物。在高知府旁边还有两个位置空着,估计是李高毅父子的,只是人还没有到。

“东方大夫,这满城御医、大夫都治不好的病,经你的手一方药下去,就药到病除!这其中有何玄机啊?”只见一个文士打扮的给东方毅倒了一杯酒问道。

“这玄机,可是说不上!”东方毅双手举杯接住,微笑着说。

“哎!你就给我们大家说说嘛!”文士笑着继续说道:“现在谁不知道我们江宁出了一位神医,神医自然有神医的道理嘛!大家说对不对?”

这话一出,不少听见的人都附和着让东方毅给说说,东方毅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要说这玄机,就一个字?”

“什么字啊!”众人齐口同声的问道。

“活!”东方毅说道。

“活?活……”众人不免疑惑的说。

安道全却是在一旁接口说道:“我师傅的意思是说,刀架在脖子上人就想活,你想活吧脑子就好使,脑子要好使,看病!那就是小菜一碟!”

东方毅实在是给安道全这曲解一番的说辞,弄得摇头苦笑,转头对他说道:“闭上你那嘴!”惹的众人一阵大笑!

东方毅这才扭过头说道:“所谓法无定法,治无不治。病无长形,医无常方,药无常品。药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学医之人就要活学活用,方能得医术之真谛。”

“照你这么说,你给知府千金的药方是你临时所创的了?”文士点头问道。

“非也,非也,此方乃古人所创,非我之功!”这时,只见李高毅父子正漫步向席中走了过来,悄声无息的在东方毅身后听着他说道:“防风、黄芪世人多相须而用,黄芪得防风其功效也愈大,此乃是相畏相须之理,古有一柳太后之病不言,若是以汤药进则不能,也缓不及事,现以此二物,药气弥漫满室,使其口鼻肌肤同受,小姐的病和柳太后相似,故取此法效之。”

“好!东方郎中说得好!”李高毅在东方毅的身后大声说道。

东方毅回头一看,见是李高毅,虽说对他不存在好感,可是人家毕竟是官员,起身抱拳一礼说道:“哟!是李太医!”

“呵呵,东方郎中的一席话,真是令人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呀!”李高毅说话的语气怪里怪气的,令东方毅心里不如一紧。

有道是小鬼难缠,李高毅虽只是太医,可是人家毕竟是官员,是官员就是在官场之内,不论其大小,对付一个平头百姓在这个时代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东方毅的危险性嗅觉十分灵敏,他已经发觉和这一笑堂、这李氏父子的梁子已经是算结下了,因此而来的明枪暗箭肯定是不会少,自己以后可是要小心为妙。

“小的无理,班门弄斧了!请太医见谅,见谅!”东方毅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李高毅笑了几声,众人也纷纷对他行礼,相邀入席。

东方毅小声的对身边的安道全说道:“我们的冤家对头来了!”

“那怎么办?”安道全也小声的问道。

“怎么办?”东方毅低语说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得装。”

“装什么?”安道全不解的问。

“装孙子呗!”东方毅说。

李高毅父子径步走到高知府身边,李高毅当先一礼:“高大人!”

“李太医,你总算是来了啊!哎呀你们父子俩架子好大啊!还要我三番五次的派人去请。”高知府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的说。

李老大夫连忙赔笑地说:“大人恕罪!只因医馆来了一个急诊,实在是脱不开身,这不刚刚处理好,立马就赶了过来!”

“哦!治好了么?”高知府不咸不淡的说:“如果没有治好,要不请人家东方大夫去看看!”

李老大夫闻言一怔,老脸牵强地堆起笑意说:“都是些小病小痛,不劳费心了!”

“我可是听你说过,你们父子治不好的病,可是绝没有人可以治好的!”高知府简直是要把李氏父子在众人面前往死里踩,以解多日来的闷气。

李氏父子眼睛双双的向东方毅望去,那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的话,估计东方毅已经是百孔千疮了。李高毅出言笑道:”高大人,你就别拿卑职开心了!好歹下官也是千里迢迢的赶来为你家小姐诊治是吧!“

高知府本想继续数落李高毅,旁边的夫人却拉了他一下,先他一步笑着说道:”都是玩笑话,李大人也不必当真,来来,都入席,吃酒!“

高知府也就呵呵一笑,”好了,好了,大家坐吧!来人,把我给东方大夫的礼品端上来!”

大家相应的入席而坐,一个家丁端着一个盘子走到东方毅面前打开面上的红布,只见盘上整齐的摆放着二十个十两金元宝和一个信封,在光线下闪闪夺目。

“东方毅,这不是我给你的报酬!我也给不起这些财物!”高知府笑着说道:“这是今天在座的众位乡亲们送给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在江宁开设一个自己的医馆,这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我个人给你的是上面的一处地契和钥匙,也就是在长乐桥头的一处商铺,已经过户到你的名下了,听说你原本就在那个附近行医,地方不大,希望你不要嫌弃!”

东方毅闻言连忙起身说道:“高大人,这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啊!”

高知府笑着说道:“哎!你就拿着!你治好了小女的病,老夫心里高兴啊!只要是我有的,你要什么老夫都答应你!”

“既然知府大人如此说!“东方毅环顾四周一礼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们!承蒙知府大人以及各位父老乡亲的看重,小生在这也不推迟了,今天在这也就许下一诺,如他日各位有用得到东方毅的地方,言语一声,必不敢辞!“

”好!好!这才是男儿本色!“高知府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他日老夫进京,必将你举荐给太后,相信凭你的本事,在太医院才是名副其实的!“

这话让李高毅父子心头一震,对望了一眼默不作声。

东方毅笑着摇了摇头说:“大人啊!小生乃一介草民,从未想过做官吃俸的事,就像大人刚刚所说,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医馆已是心愿得偿,实在是不敢作他想!”

”东方贤弟,这太医和满江宁的大夫都医治不来的病,你一经手就妙手回春了,这是我们的福分啊!你是个贤才啊,来来,老哥哥我再敬你一杯!“先前那个文士接着说道。

“是啊,是啊!以东方老弟的医术比太医都丝毫不差,这是我们江宁百姓的福分啊!”另一个老者接口说道。

“不敢,不敢!”东方毅的眼角望了望李高毅父子,只见他们俩是面无表情的坐着,一动不动。心里明白这俩人对自己的怨恨只怕是达到顶点了,自己以后想躲也怕是躲不了,口里还是说道:“高大人啊!这次给小姐看病,如果没有李太医和江宁众位大夫前面铺就的道,我就是有回天之术,也难有作为啊!这就好比一个人饿了,想吃窝窝头,吃一个,不饱,连吃了五个还是不饱,吃到第六个,饱了!你能说他就是吃第六个吃饱的吗?那没有前五个,他能饱吗?嘿嘿……大人啊,我东方毅也就是那第六个窝窝头。”

“哈哈哈……东方毅啊,你可真会说笑话!”高知府笑着说道:“合着李太医和江宁府的大夫都成了一锅窝窝头啦!”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东方毅连忙赔礼说道:“小的失口,失口!”

“说实在话,东方郎中对医道还是懂的一二。不过嘛……”李高毅实在是忍不住,压下心头的怨气说道:“给小姐看病用的这个土法子,也不是他第一个人用。早在唐代就有人给口禁的病人,用过这种熏蒸的办法。”

“李太医,那早先高大人急的团团转,你怎么不用一用呀?如果你早用,那小姐的病不就早好啦!”那个文士开口询问道。

“诶!”李高毅望着这个文士说:“我不是不知道啊!可小姐得的这个病是十分罕见,用药物熏蒸的办法能不能见效,没法验证啊!再说了,我们太医碍于礼教,小姐又是金枝玉叶,那自然是不便用这种脱衣裸体的土办法。”

“那照李太医的说法,讲礼教的太医就医不好病了!”文士说完和几个身边的人齐齐笑了出声。

李老大夫站了起来说道:“太医是御医,张嘴就说扒光小姐的衣裳,那成何体统?可这江湖郎中就无所谓礼教不礼教了,要说蒙啊,这次还真是蒙对了!因为照此方法,病人生还的机会,万里不过一二。幸亏在此之前,太医调养的好,要不小姐恐怕早就……“

“照李老大夫说,东方毅是接二连三的蒙了?”文士笑着说道:“前些时候,东方毅救了一个难产的妇人,据说也是李老大夫给诊治的,也是告诉家属让他回家准备后事,辛亏巧遇这东方贤弟,而且又是蒙对了!”

“你!……”李老大夫老脸给说的青一阵白一阵的,却又无法否认,真是给气的够呛。

“是!是!小生是蒙的!”东方毅微笑着说,“真的,就是瞎蒙的!”

“呵呵,东方毅你敢跑来知府衙门里蒙,你胆子不小啊!”高知府笑着说道。

“我没有办法啊!大人!”东方毅说道:“官差们硬是把我们师徒俩人押着赶来。”

“呵呵,东方郎中,老夫刚刚可是听你说的头头是道啊,这会怎么又说自己是瞎蒙的了!”李高毅赶忙转移对象说道。

“我这个人啊,看病不成!就会胡诌八扯,请李大人见谅,见谅!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东方毅抱拳一礼说。

“呵呵呵……”李老大夫呵呵笑了起来。

“我师傅看病从来不蒙!”一旁的安道全看着东方毅说话低声下气的,实在是忍不住说道:“你们就是活到一百岁,也写不出我师傅的《汤头歌诀》!”

“安道全,你知道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东方毅喝住安道全说道。

“《汤头歌诀》?是什么?”李高毅问道。

“《汤头歌诀》莫非是一本医书?”文士也向东方毅问道。

东方毅无奈的笑了笑,这安道全还真是孩子心性,心里藏不住事,只好说道:“这是家师教我医术时传给我的入门口诀而已,实在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哦,竟然有医书口诀,”李老大夫环视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今天来这的多多少少有一些杏林同道,何不拿出了让大家一观?以示令师之高论?”

东方毅沉默了一下,安道全却是手探入怀中,准备着只要东方毅答应了,立马就把《汤头歌诀》拿出来,以正视听!

过了一会,东方毅笑着对安道全点了点头,说:“道全,既然李老大夫想看,就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吧,这医术是要流传下去才能是仁术,就如同你师公他老人家说的,逍遥派的医学,只要是想学的,都可以教!如果大家都能抛弃门户之见,大宋的医学必将大放异彩……”

“好!”安道全笑嘻嘻地答道。

从安道全怀中拿出《汤头歌诀》那一刻,从众人观看这篇医学巨作的瞬间,东方毅杜撰的逍遥派医术,从此给他烙上了深深的印记。也让《汤头歌诀》提前六七百年的面世,以七言诗体编成的歌诀,将每个汤剂的名称、用药、适应证、随证加减等都写入歌中,内容简明扼要,音韵工整。如他日流传开来必将成为医界的美谈!

在以后的日子里,更有不少人为求得一篇《汤头歌诀》不惜重金千里迢迢的赶到江宁府。《汤头歌诀》和《三字经》因此被世人公认为逍遥派的奇书宝典,从江宁府四下传播开来。逍遥鬼医的名号更是如同一颗耀眼的新星,迅速流传于江湖绿林之中。此乃后话,在这就不多说了。

常言道:福祸两相依!这又会给东方毅带来什么样的祸事呢?各位看官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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