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合六年十一月中旬,蓟县官署大堂。
徐晃对贾诩道:“文和先生,将军失踪已经一年多了,你的直觉告诉你,将军现在何处”?
贾诩道:“公明,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如果我知道将军现在何处,早就去寻他了,还用等到现在”。
徐晃道:“不对啊,你的直觉不是很准确吗!将军坠崖以后我们都很焦急,唯独你并不担心,并断言将军一定会安然无恙。
经过我们的搜索,发现真的如你所言,在山谷中发现了将军留下的踪迹,说明将军真的并无大碍。现在,你再仔细想想,看看将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贾诩苦笑道:“公明,你就饶了我吧,将军坠崖之后我之所以断言他没有性命之忧,乃是从将军的面相上看,他并不是一个短寿之人,所以才有了那些猜测。”。
文丑道:“公明,文和先生当时之所以那样说,也是为了稳定军心。我们当时都十分慌张,若是文和先生也是如此,幽州必然会陷入混乱”。
贾诩见文丑为他解围,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自从发现秦熠的踪迹以后,虽然没有找到他本人,但大家却都安心不少。
以秦熠的武艺在丛林中生存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还懂得一些医术,更是增加了他生还的机会。
但自从停止大规模的搜救以后,数月以来,徐晃却一直缠着贾诩,询问秦熠可能在何处,令贾诩无从招架。但他也知道徐晃此举是担心秦熠的处境,每次徐晃相问,贾诩都好言安抚,但次数多了,也有些不胜其烦。
正在这时,一名军士走进了官署大堂,对文丑道:“都尉大人,潞县主簿程远志求见”。
文丑道:“让他进来谈话”。未几,程远志匆匆走进。
由于文丑和程远志曾经一起在潞县救治百姓,彼此都很熟悉。
程远志施礼过后,对文丑道:“都尉大人,请问将军现在何处,我有紧急情况需要禀报将军”。
文丑听后沉默了片刻,道:“远志,将军有事已外出,现在不在幽州。你有何情况向我禀报即可,回头,我替你转达”。
程远志听后看了看徐晃、贾诩等人,似乎有些踌躇。文丑笑道:“远志,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程远志道:“大贤良师准备在明年的三月五日准备起事,命令已经传达到各方。他让我们尽快做好准备,时辰一到,各方一起行动”。
文丑听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诧异道:“一起起事,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程远志望着文丑点了点头。
贾诩、徐晃等人顿时大吃一惊,尤其是文丑!他忽然想到当日在颜良的家中,和秦熠的一番长谈。
当时,他还以为秦熠只是推测而已,毕竟大汉还有数十万精锐之师,任何人想要起兵造反,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没有想到,现在张角等人竟然真的密谋造反!
对于张角和太平道的活动,朝廷中的有识之士已经敏锐地觉察到了异常,太尉杨赐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为司徒时就曾上书灵帝,提醒他要加以警惕。他在奏折中说道:“张角欺骗百姓,虽受到免除罪责的赦令,仍不思悔改,反而逐渐蔓延扩张。
现在,如果命州、郡进行镇压,恐怕会加重局势的混乱,促使其提前叛乱。应该命令刺史、郡守清查流民,将他们分别护送回本郡,以削弱张角党徒的力量,然后再诛杀那些首领。这样,不必劳师动众,就可以平息事态。”
然而,恰在此时杨赐因病离职,他的奏折被宦官压下并没有呈奉到灵帝的手中。后来,马徒掾刘陶再次上书,重提杨赐的这项建议。说:“张角等人正在加紧策划阴谋,四方秘密传言说:‘张角等偷偷潜入京城洛阳,窥探朝廷的动静。’
其在各地的党徒暗地里遥相呼应。州郡官员怕如实呈报会受到朝廷的处分,不愿上奏,只是私下相互间通知,不肯用公文的形式来通报。
为此,建议陛下公开颁发诏书,悬重赏捉拿张角等人,以封侯作为奖赏。官员中若有胆怯回避者,与张角等人同罪论处。”
灵帝看过之后,马上命人到冀州等地调查,由于当时郡、县的官员不了解张角的真实意图,反而讲张角教民向善,因而为百姓所拥戴。
这些反馈回来的消息,令灵帝丧失了应有的警惕,对刘陶的提醒不以为然。为了避免刘陶再提起此事,他竟然下诏让刘陶整理《春秋条例》。
其实,由于社会危机日益深重,民众暴动日趋激烈,揭竿而起者甚众。从安帝到灵帝的八十余年,见于记载的大小农民起义近百次。
其中,如安帝时青州张伯路领导的流民起义,波及沿海九郡;顺帝时广陵张婴领导的起义军一万多人,活动于徐、扬一带达十几年之久;
桓帝时太山公孙举领导起义军,在青、兖、徐三州作战,给官军以沉重打击。在南方和西北,还出现了汉族和少数族的联合起义。
不少农民起义的领袖自称‘皇帝’、‘黑帝’、‘无上将军’、‘真人’等,或建年号,或置百官,或则利用宗教为组织形式。此伏彼起,日益频繁。
这些起义虽然最终都被镇压,但一介平民竟然胆敢自称皇帝,已经显示出他们改朝换代的决心。也足以表明这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兆,东汉王朝已是摇摇欲坠。
光合六年年末,经过十几年的准备,张角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决定揭竿而起。此时,太平道徒众已达数十万,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共有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
他为了挑选一个黄道吉日,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推算出一个吉利的日子:那就是甲子年、甲子日(一八四年,农历三月五日)。在此基础上,又确定了起义的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是指东汉朝廷,‘黄天’指的是太平道,另外,根据五德终始说的推测,汉为火德,火生土,而土为黄色,所以众信徒都头绑黄巾作为标记。
五德终始说,是我国战国时期的阴阳家、邹衍所主张的历史观念,是一种历史循环论。‘五德’是指五行木、火、土、金、水所代表的五种德性。
按《道德经》的解释,‘德’是世界万物发展的动力。‘终始’指‘五德’的周而复始的循环运转。以‘天人合一’和‘天人感应’思想为基础,来解释历史的变迁、皇朝的兴衰。
后来,皇朝的最高统治者常常自称‘奉天承运皇帝’,当中所谓‘承运’就是意味着五德终始说的‘德’运。
确定了起义的口号以后,他又制定了详细的起义计划,其一:以冀、幽两州为根据,与朝廷政权对峙,进而夺取天下。
其二,集中兵力巩固黄河以北的地方,同时兼顾黄河以南,有东向西逼近洛阳。
其三,控制洛阳周边战略要地,豫州的汝南、颍川、荆州的南阳等。南阳是当时人口第一大郡,汝南、颍川两郡的人口数量也非常大,分别位于洛阳东、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其四,里应外合,突袭洛阳。由于洛阳周边地区朝廷的控制相对严密,太平道在这些直辖区内影响力非常有限,只能采取突袭的办法,引起朝廷的混乱,为外围作战争取宝贵的时间。
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张角命令****义调动荆、扬等地徒众数万人向邺集中,约定三月五日各地同时起义。同时,又数次派人到洛阳与中常侍封胥、徐奉联系,为里应外合做好准备。
贾诩听了程远志带来的消息后,很是震惊,忙道:“程主簿,在张角的计划里,幽州可有行动”?
程远志答道:“回大人,大贤良师……,哦,是张角。他命令我起事以后,马上率领道徒攻占涿郡、渔阳、蓟县等地,以此作为对抗朝廷的基础”。
文丑道:“怎么,远志真的打算按照那个什么‘大贤良师’的计划,率领道徒起兵响应?你这么做,对得起子昱对你的一番苦心吗”!
程远志忙道:“都尉大人误会了,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可能去做伤害将军之事。而且,现在幽州的道徒虽众,但由于都有了田地,谁都不会放着舒心的日子不过,而去跟着张角去造反。
我此次前来,是专门为了给你们传递消息,这样,你们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否则,一旦张角起事,你们就会措手不及”。
贾诩道:“程主簿,张角起兵以后,你真的可以确定幽州境内不会出现响应吗”?
程远志道:“幽州境内的道徒自从分到田地以后,都一心经营自己的家庭,而且,对将军也都心存感激,我想,应该不会听从张角的命令”。
徐晃道:“程主簿不可大意,虽然他们都分到了田地,生活有了保障,但也不能因此而认为所有的道徒都会安安分分,你马上回去仔细查看,如有异常,立刻前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