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后,我赶紧给我爸爸打电话,焦急地等待着电话的那边……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通——”
我的心凉了一大半,是那种已经心落悬崖的那种绝望。
我像疯了一般跑回家,中间没有停一停,也不觉得累。
回到家,家里空落落的,没有人。妈妈,如果以后这个家没有了你,还算个家吗?
我就在地上坐着,有气无力地抽泣,不敢想象明天会发生什么,不敢想,因为越想越害怕……
手机铃声响了,我赶紧拿起来接起。
“喂,爸,我妈怎么样了?”
“苏梦,你就放心吧,手术很好,你妈好好的,中午我不能回去了,你自己弄点吃的啊。”
我哗一下就放声大哭起来,不知缘由,就那样毫无顾忌地大哭……
“苏梦,你哭什么呀,这不好好的嘛,你放心,你爸你妈一定好好陪着你的,你妈还要以后给你哄孩子呢。”
“嗯!嗯……”我含着泪花,重重地点头。
人生总是这样,起起落落,每个阶段的节点总会带来不一样的改变,会经受挫折,会难过,会觉得生活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也会有雨过天晴的时候,无论你遇到哪种状况,请记住: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看。
我睡了一觉,是最近一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迷迷糊糊中,我梦到我和程竣宇站在一个连接两个山的玻璃栈道上,正在欣赏两边秀丽壮观的风景,突然之间,我感觉到脚下在震动,两岸的山上不断的有落石掉落。程竣宇迅速紧握我的手说了一句“不好,是地震。”于是就迅速抓着我的手往岸上跑,因为玻璃栈道底下是有滚滚河流的万丈深渊。他抓着我拼了命的往岸上跑,不时脚下有震动,我跌倒了,他扶我起来然后继续往前跑,玻璃栈道中间已经断了一部分,正在我们拼命往边上跑到时候,梦醒了。
我一看时间已经晚了,我感觉起床跑去学校。
我去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结束,我回到教室,看到程竣宇的座位是空的,桌子上的书啊什么的全不在。然后我看到沈佳馨的桌子上也是,敏航的,也是。
难道,他们已经走了?
我跑出教室,看到他们正往校门口那个方向去。
我想跑过去,就是想亲口跟他说我妈没事了,谢谢你。
可是我一路跑,还是没有追上,我看着他们上了一辆车,然后迅速离开我的视线。
那之后,我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我妈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可是,他一直没有回复。
我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到。
可能错过就是一时的事,而结果可能是要一辈子来追忆。
程竣宇不在的日子,我经常感觉我的生活空空荡荡的,每天就是数学老师黑板上的三角函数还有那永远做不完的英语阅读。好多时候,我在想,我现在多做一道题真的比别人以后更胜一筹吗?很多年后,我才发现,改变你命运的并不仅仅是一道题,而是一种坚持,在一段特定时间段做特定事情的一种坚持,这种坚持,能够磨炼你的意志力,会使你强大。过去这段特定的时间段,你也许会选择另一种你喜欢的生活方式,但是,得到选择的权利,你必须要有过意志力的检验。
那个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阶层之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拼死挤进比自己高的另一个阶层,自由自在的,每个人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好吗?
可是,后来我慢慢发现,原来阶层的质量是会影响你的生活质量,不会决定你生命的上线,但至少会影响你生命的下线。
原来人是会变的。
我妈的病一点一点地慢慢变好,我的学习成绩也在一点一点地回转,连一向都待我不怎么好的物理老师都有空过来瞅瞅我的卷子,仿佛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一直期盼着,程竣宇能快回来,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白天努力学习,夜晚回家的路上看稻城的星星。我也一直期盼,敏航和佳馨,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一起玩耍,肆无顾忌地开玩笑,在银杏树下许下高考的心愿。
然而,生活总是以你难以预料又合乎情理的方式在发生。
一个星期之后,他们回来了,敏航和佳馨,没有程竣宇。
我问他们程竣宇为什么没有回来,佳馨告诉我,程竣宇的妈妈从美国回来,准备程竣宇出国的事项。
“他不是和你一起去北京参加自主招生吗?”
“去了我们才知道,程竣宇他早就准备出国了,是去华盛顿大学,他去北京是去准备各种材料,估计高三剩下的这段时间他应该是不会回稻城了吧。”佳馨告诉我。
顿时,觉得脑子里一阵懵。
敏航过来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你也别太难过,毕竟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打他手机也没人接,只是到北京的时候程竣宇的妈妈把他接走后对我们说的。”
“对啊,苏梦,你先别太着急。等几天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
耳边的一切感觉都听不见,我只深刻地感觉到自己一个人在我的世界里郁郁寡欢。
然后,剩下的日子,我再也没在稻城一中见到过他。我独自一人面对二模三模以及不远的高考,我独自一人吃饭,走路,学习。时间仿佛像一个巨大的沙漏,缓缓流淌,却又走得那么急促。
我其实一直感觉高三遇见程竣宇是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我一直觉得他就是如梦一般的少年,我一直觉得自己和他终究不会走在一起,以至于后来我都想离他远一些,因为梦太美好,破碎的时候也会太过伤痛。因为我一直从心底里认为,我配不上他。
尽管,我永远不会说出来,不会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