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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自尊骄傲

火墙倒塌,火焰四处喷泄,肆意破坏所能遇到一切事物,灰烬残骸飞溅,零落碎小的灾难遍布火场。

吴木躺在地上,感受头顶上炽热的温度,听着耳旁呼啸不停的火声,思维渐渐变得迷糊混乱,分明处于炎热火焰中,身体还是寒冷发抖,耳边分明火声沸扬,还是止不住感到孤独。

他有天分,也很努力,从小就被认为是村里面的天才,村里唯一能读书的人,他长大也没有让村里的人失望,一路将书读到大学。家庭贫穷,村子条件落后,他这条求学路上虽然坎坷,但也顺利,在家人与村民全力支持下稳稳当当地踏入大学。

他自信,他骄傲,因为他是家人与村民的中心,是村子里的希望,他进入校园里的时候,昂首阔步,只顾向前寻找光芒。

他成为舍长、班长、足球队长,班上的人无不为他的积极与自信所倾倒,俨然要成为班上的中心,就像在村子那样。

然而厄运悄然降临,他母亲重病倒下,终日在床需要人服侍,这时候盲目自信的他才发现,世上只有努力是不够的,因为还缺了另一样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钱。母亲重病无法下床,无法给他攥学费,而且还需要一大笔钱治疗,这些学费和治疗费只有靠他想法去弄。

他只是一个未出社会的学生,通过省吃俭用、寒暑假找工作勉强可以弥补学费,但是给母亲治疗的那一大笔钱,他一人无能为力。

但他不可能放弃,他与母亲感情深厚,若没有母亲物质与精神上的支持,他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向人借钱也好,卖血给黑市也好,他不顾一切要从死神手上救下母亲。

这段时间,他晨曦一起便出门,直到深夜无人才归来,一边向朋友亲戚借钱,不管陌生熟悉,一边兼职打工,不管艰苦劳累,拼了命筹钱给母亲治病。

因自尊与骄傲,他并未对班上的同学说明母亲的情况,一人独自努力着,但他这样拼命,很难不让人发现异样,他一名叫江升荣的同学就发现他的异样。

在江升荣无止尽的纠缠下,他决定向江升荣叙述他的困境,同时也要江升荣发誓保密。

因在这一段时间无时处于拼命筹钱的状态,他身体与心灵疲惫不已,积淤许多压力与负面情绪,决定找一个人倾述一番,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决定成为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江升荣没帮他保守秘密,听完他的叙述,转眼就把誓言丢到一边,在班上大肆宣传他的困境,肆意践踏他自尊与骄傲。

江升荣要同学为他捐款,与同学讲述他的困境,并计划一次捐款活动,四处动员同学。因江升荣积极热心的动员,捐款活动很快由班级活动变成学院活动,最后差点演变成年级活动。

活动当天,在人满为患的会议厅里,他望着玻璃窗上的自己,觉得自己笑容虚伪得不能再虚伪,但同学们还是没能看出来,一个接一个兴致勃勃地向捐款箱里塞钱。活动结束后,学院与年级还不停的宣传同学们的好人好事,特地嘉奖江升荣热心,将事情登上校报,让广播站报道,为学校四处流传。

就这样热热闹闹之中,他母亲等来命运的审判,很不幸母亲不能再继续陪伴他走过接下来的人生道路,原因很讽刺,他并未能在母亲大限来临之际凑齐治疗费用,他的家庭和村子实在太贫穷,就算得到同学们的捐款,也未能凑齐治疗费用。

同学们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只是安慰他不要悲伤过度,捐款虽然没能救下他母亲,但却可以让他以后不用担心学费问题。

非常可悲的是,学费他能自己赚,根本不需要同学们帮助,当时他很想问同学们,“我把捐款换给你们,你们能将自尊与骄傲还给我吗?”可是当时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自信满满的自己,他未能问出口。

但最终他还是问出口了,第一次问是在一天凌晨。江升荣仗着捐款活动的帮助,完全将他看作小弟,这天凌晨喝醉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接,等他到的时候,还出言羞辱他。所以他不忍了,将醉酒不醒的江升荣推进湖里,轻轻问道,“我把命还给你,你能将自尊与骄傲还给我?”江升荣在湖里苦苦挣扎,他就一旁静静地等待回答,最后江升荣没有力气慢慢沉到湖底,他才转身离去,将江升荣手机通话记录删除,让手机与江升荣一同沉底。

这一天他出入的路线没有摄像头,舍友熟睡毫不知情,是巧合也是幸运,他将江升荣的死亡完全伪装成意外。开始几天他晚上都无法合眼,伴随不安与焦虑一直到天亮,但后来同学们像没特殊事情发生,各自按部就班,继续自己生活,他竟然生出一种刺激的快感。他不知道这种快感是问出问题寻回自尊骄傲所致,还是焦虑不安激素紊乱的原因,但他知道他上瘾了,无法再摆脱这种快感。

所以在七天后,他第二次问出口,也是在凌晨湖边。他好意为邱毅着想,阻拦他去湖边喝酒祭奠江升荣,但邱毅却说他是靠捐款才能上学的穷学生一个,十条也抵不上江升荣一条命,有什么资格阻拦。既然这样,那他就等邱毅在湖边祭奠江升荣,在背后用乙醚将他捂晕,送他下去见江升荣。邱毅在湖里挣扎,他在一旁问道,“你和江升荣的命能换回我的自尊与骄傲吗?”可能是没喝太多酒的缘故,邱毅挣扎得特别久,但他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冷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一次杀人却不像上次一样无声无息,引起不小的骚动,邱毅家人带着江升荣家人闹到学校,还叫来警察调查。他有些紧张,害怕学校和警察找出猫腻,就开始在学校传播江升荣回魂复仇的谣言,意图转移学校和警察的注意力。

最后帮助他的,不是谣言,而是当时学校宿舍监管不严,监控设备也不全,没有留下他的痕迹。学校和警察未能调查出什么,继续认定江升荣和邱毅的死是意外,学校承认监管失职,赔偿双方家人,以后加强宿舍监管,同时在湖边立起一块告示牌,撇清以后堕湖事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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